可憐差點被打爆頭的范禹拽著周喬一路。
周喬忍了又忍,最后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就一把掙開了他的手,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語氣里已經有了幾分冷然和不悅。
范禹有些無措地站在她面前,“喬姐,我…”
周喬看他遲遲不說話,只當他還在想著昨天的事情,就道:“我說了不生氣了。”
她又不是一個氣筒。
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她一直生氣。
可對此,范禹卻連連搖頭,“不是的,是…是關于我舅舅…”
周喬神色冷然,“你舅舅的事他當時已經做了決定,我幫不上忙。”
說著轉身就要走。
但這次卻被范禹給攔了下來,他脫口就道:“不是的,他昨晚上病危,搶救了一晚上才推出來。”
周喬神色頓了頓。
范禹看她沒走,趕緊繼續道:“昨天晚上公司那邊傳來消息,碼頭出事了,說是運輸來往的貨物里有違禁東西,而且…”他垂眸,語氣繼而低了下來,“而且數量足夠請他去喝茶。”
周喬這下神色起了微妙的變化。
運輸的貨物里有違禁東西?
“然后呢?”
范禹看到周喬竟然詢問下文,便知道有戲了!
于是,馬上開口道:“舅舅眼下突發疾病這才沒馬上被請去喝茶,但公司里好幾個關聯的人全都被帶去了,沒被帶去的,儼然已經人人自危了,我舅媽更是哭的不行。”
周喬一聽就知道是江暮韞動的手。
這會兒范禹繼續道:“舅舅早上被推出來后嘴里一直嘀咕著你,說求您救救他,要救救他…”
周喬眉目間籠罩著一片沉意。
原本就寂靜的小道上,這會兒只聽到瑟瑟秋風吹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可在范禹的心里,卻覺得眼前的天忽地一下陰沉了下來。
壓得人有些心里喘不過氣來。
終于,眼前的女孩冷冷地出聲,“公司現在情況怎么樣?”
此話一出,壓在范禹心里頭的那塊大石頭消失了。
他知道,周喬是答應了。
于是立即回答:“一團糟,現在是另外一個副總在打理。”
“那他的子女呢?”她問。
“他女兒在國外。”
“醫生說你舅舅現在情況如何?”
“一時氣急攻心所致,現在還在昏迷,醫生說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醒。”
兩個人一個問,一個答,很是迅速。
周喬在聽完了這些之后,搖頭,“那我沒辦法幫忙。”
范禹不解:“為什么?”
“岳家不會聽我的。”
岳家和她沒有接觸,就算知道她的身份,可貿然插手人家公司的內務,那就是動了那些人的盤中餐。
誰不護食呢?
然而,范禹卻說:“岳家不聽你的,但是我聽你的啊,只要你說,我幫你去辦。”
周喬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顯然思考他的身份是否足夠重。
畢竟他姓范,不姓岳。
是個外姓人。
在略略思索了下,最終還是道:“去和副總說,放風出去,將原本和楚氏合作的那份合約打算全盤轉讓。記住,是全盤轉讓。”
范禹不明其中的意思,但既然周喬開口了,就道:“好,我現在就去。”可剛轉身準備要走,他腳下的步子又停了下來,問:“可…為什么呢?”
他如果直接和副總說要轉讓什么楚氏合作,副總肯定不會搭理他。
這必須得有個理由啊。
周喬眉目冷肅寡淡,說:“告訴他,要想保住岳氏只能這樣做,否則就等著岳氏破產關門吧。”
破產兩個字聽得范禹一個心驚肉跳,當即就道:“行!我聽你的,我現在就去。”
那幾天范禹一直沒有在學校里出現。
關于岳家的事七班的那些人也多少收到點風聲。
看他一直不出現,心里也不免為他擔憂。
只是沒想到,才三天的時候,范禹就重新回來了。
那些人便趕緊上前詢問。
范禹笑瞇瞇地一一都打發了。
看得出來,事情搞定了。
果然不出所料,沒一會兒他就顛兒顛兒地跑來周喬面前,一改之前的頹廢,笑著道:“我和副總說了,副總同意了。”
“嗯。”
“但我不明白,那份合作為什么轉讓了,才能保住岳氏?不應該是去上下打點,處理那批違禁貨有關嗎?”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可到底沒知曉全面,所以想了大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其中的奧義。
坐在那里的周喬說:“那批貨只能為了逼你舅舅交出那份合約罷了,并不重要。”
如果不表明,就算上下打點,處理完這一批。
依然還會下一批、下下批出現。
江暮韞是不會罷休的。
當然了,她周喬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你江暮韞想得,那就放風出去,大家公平競爭。
想必他也無暇顧及其他,一心只在那份股權之上。
這也算是給岳豐喘息的時間了。
但范禹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字,“那個逼迫的人是誰?”
周喬抬頭,幽深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說:“誰最想要,就是誰。”
言辭間不經意地替江暮韞樹立了一個敵人。
果然,就看到范禹眉心輕攏了下。
周喬這才重新低頭做題去了。
眼看著這件事就此結束。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出現了一個意外。
那天范禹早上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出現在了班級門口,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喲!你這什么情況啊,這眼上的烏眼青夠重的啊,這是挨揍了吧?”
“不止,還有這脖子上還有三道撓痕呢。”
“你是挨了小姑娘的揍吧?”
“嘖嘖,戰況很激烈啊。”
那些人越說越不著調,范禹聽得那叫一個氣。
“去去去,你們都胡說八道什么!我這是被我姐給揍的!而且她算什么小姑娘,她就是一潑婦,一十足十的潑婦!”
眾人一聽,竟然是范禹的姐回來了,頓時驚了。
“你姐回來了啊?”
“嗯。”
“我靠,兄弟,你保重。”
“那你可真慘了。”
“兄弟,珍重吧。”
那些人當即作鳥獸散,似乎對于這位范禹的姐姐非常的忌憚。
等人一走,他神色嚴峻的坐在周喬的面前,“喬姐,那件事被攪和了。”
“你姐?”
雖說是疑問句,但那態度明顯已經了然于心了。
范禹頓時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覺得周喬真的是料事如神。
感覺算命的都沒她準。
“我說過,岳家的事不會聽外人的。”周喬神色淡淡,看上去情緒并沒有太大的波瀾。
“那傻…那蠢貨蠢得要命,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范禹又氣又惱地在那兩罵罵咧咧了一番,最后才問:“喬姐你有沒有別的辦法制她?”
周喬想了下,道:“讓你母親出面,要么讓她說服你舅媽,要么讓她以岳家女兒身份出面放話吧。”
“我看行!”
范禹得了周喬的提議,就趕緊給他媽打電話,讓她趕緊去辦。
他心想著,有自家母親這個岳家小姐出場,必然沒有問題。
所以打完了電話就回教室上課去了。
等放學之后就回家打算好好和母親說一下關于岳氏的事,讓她幫忙替舅舅張羅一番。
可誰曾想到,還沒等到放學,家里的管家就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讓他趕緊回家。
那時候范禹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趁著下課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下午去岳氏時,被他那個好姐姐數落了一通,氣得一時人暈過去了。
當下,范禹猛地神色一變。
那張原是鼻青臉腫的臉在此時變得格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