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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猜疑

  不知道是不是姬嘉樹的錯覺,他每次想要開口的時候,淳于夜的劍就會變得更快,讓他只能忙于抵擋,無暇開口。

  偏偏換到這副身體后,他無法將真元壓到劍刃上,根本無法招架住淳于夜的攻勢。

  如果不是李稷和嬴抱月及時出現,大概剛剛那一劍,就足以讓他血濺當場了吧。

  察覺到姬嘉樹看淳于夜的眼神,李稷眸光微寒。

  他大概明白發生什么了。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想猜到對方在想什么,并沒有那么困難。

  淳于夜恐怕并非沒有猜出面前的人不對勁,只是他將錯就錯,想趁機弄死姬嘉樹吧?

  “就算我們昨晚推測禪院中人不會被奪舍,但你和春華打斗的過程,難道沒發現他的劍法有問題么?”

  李稷靜靜望著淳于夜,“他連真元都壓不上劍刃,你們禪院弟子正常情況下會有這么弱?”

  “哦?你這語氣,你是在懷疑我是故意的?”

  淳于夜瞇了瞇眼睛,“誰家沒幾個廢物?區區地階修行者在我的真元壓制下使不出劍來,不也很正常么?”

  “還有你。”

  淳于夜冷冷看向姬嘉樹,“你說我沒給你說的機會?”

  他語氣譏誚,“既然你不是禪院弟子,那你剛剛和我打的那么起勁做什么?明明真元上不了劍端,還向我挑釁?”

  “明明是你自己找死,卻說得是我在針對你,春華君果然好手段。”

  “你…”

  姬嘉樹咬牙,他當時被淳于夜殺的心頭火起,已經放棄了解釋,只想著哪怕他在此喪命,也定要在臨死之前狠狠刺此人一劍。

  誰曾想到此舉被這個人抓為話柄。

  “我什么?”

  淳于夜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你只要丟了劍跪地求饒,難道還怕我不留你一命不成?”

  “夠了。”

  饒是李稷嘴笨口拙,聽到這里也被激怒了,然而不等他說些什么,淳于夜瞥了他一眼,將他也扯了進去。

  “我說春華君,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又不是李稷,我有什么必須要殺你的理由么?”

  李稷一怔。

  淳于夜這句話依舊像是在強詞奪理,但仔細想想卻并無問題。

  淳于夜的確沒有殺姬嘉樹的理由。

  他和淳于夜爭斗多年,積怨已深,淳于夜想殺他倒是無可厚非,但姬嘉樹和淳于夜目前為止并沒有正面沖突過,談不上有仇。

  除了…姬嘉樹是嬴抱月未婚夫這件事。

  李稷瞥了一眼夾在淳于夜和姬嘉樹中間的嬴抱月,她已經收劍入鞘,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稷目光閃了閃。

  以淳于夜的小心眼,的確有可能因為姬嘉樹這個未婚夫的身份嫉恨于他。但就算殺了姬嘉樹,嬴抱月未婚夫的位置也不可能換成西戎翟王,淳于夜還要因此背上被南楚國師追殺的風險,實在不劃算。

  大概只有他腦門被馬踢了才會這么選吧。

  李稷深吸一口氣,只覺腦子有些疼。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種事根本沒法斷。

  但比起淳于夜和姬嘉樹之間的沖突,更讓他警惕的,卻是這一系列事件的連鎖反應。

  他們先是被趕進這個詭異的峽谷,緊接著出現了身體互換這種怪事。

  谷口被封,怪事連連,他們這些人之間的關系也變得不正常起來。

  李稷看向沉默著的嬴抱月,嬴抱月恰好在這個時候抬起頭。

  李稷一怔,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互換身體本身這件事也許帶來不了什么傷害,但隨之帶來同伴間的猜疑,才是最要命的事。

  再加上其中還有禪院弟子這個不確定的群體在其中攪合,一旦有什么導火索被點燃,李稷總覺得事情就會滑下不可控的方向。

  淳于夜和姬嘉樹之間劍拔弩張,嬴抱月等他們都說完了,才抬起頭。

  她不會懷疑姬嘉樹說的話,同時淳于夜說的話,她也不覺得全是假的。

  淳于夜之前的舉動,要么是并非想下殺手,面對姬嘉樹只是想要泄憤,要么就是把姬嘉樹認成了別人。

  但這些并不重要。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看向淳于夜,輕聲問道。

  “淳于夜,你為何沒有被奪舍,你心里有數嗎?”

  樹林間霎時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風吹草葉的聲音。

  淳于夜的碧瞳冷了下來。

  和之前他和李稷姬嘉樹爭吵時的冰冷不同,他的雙眸有如一池深潭,深深地,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直直望著嬴抱月的雙眼,聲音中不喜不怒。

  “你是懷疑,我和楚彥他們是一伙的?”

  嬴抱月搖搖頭。

  她打量著身邊換了個模樣的姬嘉樹,神情有些復雜。

  今日發生的一切,比昨天發生的一切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唯一肯定的是,今日情況有變,他們昨日總結出的那些規律都不能用了。

  原本不會被奪舍的禪院弟子和姬嘉樹互換了身體。

  明明應該處于他們這一方的淳于夜卻沒有被調換身體。

  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淳于夜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令人膽寒,但嬴抱月不為所動。

  “我只要你一句話,”她專注地望著那雙碧瞳,“你在這座山上,站在哪一邊?”

  淳于夜一怔,定定望著她,兩人四目相對。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說你相信么?”

  李稷和姬嘉樹都站在她身邊,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懷疑。

  “你說我就相信。”

  嬴抱月毫不猶豫道,“如果你要背叛,那是你背叛后的事。”

  淳于夜不說話,靜靜地望著她。

  她的眼神遠比林邊的那片湖還要清澈。

  只是眼前這副李稷的皮囊有些礙眼。

  淳于夜心中莫名有個想法,等到了晚上她變了回去,能不能把剛才這話再和他說一遍?

  等等,他都在想什么?

  淳于夜收斂心神,瞥了眼前人一眼,別過頭去,“既然你這么說,那行吧。”

  他擺出漫不經心的模樣,“在這座山上,我站在你的身邊。”

  “行,”嬴抱月點頭,“那我相信你。”

  姬嘉樹眸光閃了閃,但最終沒有開口。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他撕下布條簡單包扎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心平氣和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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