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翟王好身手。”
淳于夜騎馬回到隊伍之中,慶格爾泰打馬行到他面前,掀開面甲,淡淡開口。
雖是夸贊,但這位須卜家的長子下巴微抬,語氣極為高傲。
“你!”
慕容恒在淳于夜身邊皺起眉頭,目光有些窩火,
“慶格爾泰,你見到翟王殿下不應該先行禮么?”
“瞧我這記性,倒是給忘了,”慶格爾泰嬉笑了一聲,卻沒有下馬,只是敷衍地騎在馬上撫胸向淳于夜低了低頭。
他滿面笑容地抬起頭,
“從今天開始我和翟王殿下就是親眷了,想必殿下不會在意吧?”
淳于夜碧瞳閃了閃,靜靜望著他,
“當然。”
“我就知道,”慶格爾泰的笑容愈發囂張,瞥了一眼淳于夜身后的獵物,“翟王殿下帶著一群廢物還能取勝,真是令人佩服,只是不知道下一場如何呢?”
聽到“廢物”二字,淳于夜身后的隊伍頓時起了騷動,慕容恒和赫里眼中劃過一絲憤怒。
雖然他們這支臨時拼湊的隊伍的確存在問題,但慶格爾泰的言行卻是對淳于夜的大不敬。
“對戰只要還沒開始,輸贏就未定,”淳于夜卻毫不在意,只是揮了揮馬鞭打馬掉頭,看向慕容恒,“阿恒,整隊。”
慕容恒強壓著怒氣吆喝著將后面騷動的人馬歸置到一起,
為下一場對戰做準備。
慶格爾泰看著淳于夜就這么騎馬離開,
神情有些驚奇。
他剛剛的確是在故意挑釁,但并非只是逞一時之快,還存了試一試淳于夜心性的目的。
慶格爾泰騎在馬上看向烏日娜所在的方向。
父親做主要將烏日娜嫁給淳于夜時,他原本并不同意。
白狼王已老,翟王們和貴族們都蠢蠢欲動,這時候將家中的嫡長女嫁給最年輕的翟王,等于是將家族的前途和淳于夜綁在了一起。
可淳于夜既沒有母族的力量也沒有白狼王的寵愛,只是個憑運氣靠弒兄坐上翟王之位的野種,須卜家就算要押寶,也不用押在他身上。
可父親并不聽他這個長子的意見,烏日娜已經送了過去,這門婚事已經無法轉圜。
可作為大舅兄,他既然有參加婚禮對戰的機會,慶格爾泰就要用他自己的法子來試一試此人。
淳于夜是翟王不假,可這又算得了什么?
對于位次靠下的翟王,他們這些大貴族想換也是能換掉的。
目前西戎最有希望競爭白狼王之位的是大翟王和二翟王,淳于夜雖莫名其妙成了天階修行者,但在王位之爭上,他還只是只雛鳥。
慶格爾泰瞇起眼睛,
盯著不遠處少年的背影。
十二翟王在傳言中一直以性情古怪喜怒無常而出名,但自從進入禪院之后,
他并不常在人前露面。除了不堪的名聲之外,
很少有人真正了解此人。
這一次婚禮,也算是淳于夜第一次當眾展示自己的能力。
慶格爾泰握緊腰邊的劍柄,目光冰冷。
他必然要在這一次對戰上逼出這人的本性來。
不光是要為了看此人配不配當他的妹夫,更重要的是,他搞清楚此人到底配不配去覬覦那個位子,配不配他們須卜家將希望寄托在這家伙身上。
慶格爾泰看向自己的副手,厲聲喝道,“整隊!”
兩隊人馬獵到的獵物被抬了下去,之前在草場上分開的隊伍逐漸聚攏,兩隊人馬擺好了陣型,相隔二十丈對峙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味道。
“這接下來就是對戰了吧?”
“不知道我男人會不會受傷…”
看著嚴陣以待的兩隊人馬,看臺上的女眷們都緊張了起來。
與圍獵不同,這種集團之間的沖撞是絕對會有人受傷甚至喪命的。
嬴抱月緊緊注視著草場上的兩隊人馬,雙手都握成了拳。
“擔心?”
烏日娜瞥了她一眼。
“那是當然,”嬴抱月笑了笑,“畢竟我男人也在場上呢。”
“那倒是,”烏日娜目光轉回賽場,淡淡道,“雖然我男人也在。”
她的語氣,突出一個波瀾不驚毫無感情。
“您不擔心也正常,”嬴抱月凝視著前方,“畢竟翟王殿下是絕不會出事的。”
這一場對戰,淳于夜也許很難贏,但場上根本沒人能傷到他。
淳于夜和慶格爾泰兩隊人馬的后方分別豎起了一桿大旗,這一場對戰的輸贏就在于哪一方能以最快的速度奪到對方的旗幟。
同時如果有一方主帥的性命被威脅,那也算輸。
“等下你們不用保護我,我身邊不需要親兵,”淳于夜淡淡對身邊的慕容恒吩咐道,“你和赫里只管沖到前面搶旗子,后面那些家伙跟不上也無所謂,我們這邊的旗子有我看著。”
慕容恒點點頭,因為對方沒有天階,天階不能參戰,故而淳于夜封了自己的境界。這種情況下他身為主帥還去守旗子是極為危險的,簡直就是靶子中的靶子,對面的騎兵沖鋒都不需要找位置,直接對著他沖就行了。
可即便如此,慕容恒卻還是相信淳于夜的判斷。
他們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戰斗的號角聲響起了。
草場上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兩隊騎兵面對面的沖撞在了一起,一時間塵土飛揚,血肉橫飛。
不少女眷根本沒有看過這樣的畫面,全都呆住了,緊緊抓著欄桿神情驚恐。
嬴抱月閉了閉眼睛,西戎人在婚禮上搞騎兵沖撞,可能根本目的就是為了這副畫面。
只能說還好西戎人沒有腦子發昏讓重騎兵上場,不然以絞肉機著稱的重騎兵之間互相沖撞,這里是真的會變成一片血海了。
此時草場上的灰塵漸漸散去,一個一馬當先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是誰?”
騎在馬上的少年不斷揮動著手上的長劍,如錐子一般扎入須卜家的隊伍,直接將對方的陣型沖垮了一個角。
“那是…慕容恒?”
烏日娜睜大眼睛。
嬴抱月點點頭,此時草場上那個表現英勇的身影正是慕容恒。
這么看來特訓還是有效的,在外漂泊的半年并未讓他的身手變得遲鈍,反而更添干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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