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地上少女的視線,白衣男子溫柔地微笑著看了過去,笑得沒有一絲破綻,永遠只將最好的一面留給她,然而慕容飛瀾低下頭,發現那個人在寬袍大袖中的手已經死死握成了拳。
看著這一幕,慕容飛瀾心中百感交集。
他退后一步,將空間讓給眼前穿越時空和生死的兩人。
月光下,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姬嘉樹和李稷不明就里,但此時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抱月,你…”
李稷看著眼前將嘴唇咬出血的少女,她的眼中除了震驚和難以置信,還有難以掩飾的悲傷和愧疚。
“我…原來還沒有醒來嗎?”嬴抱月輕聲開口。
李稷睜大眼睛,在看到這個男人后她居然以為她還身處幻境之中?
她在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身著白衣的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不遠處溫柔地看著她。
看著他和夢中不一樣的模樣,嬴抱月愣了愣,眼睛緩緩地睜大了。
她看向地上散亂的花叢,握著劍的手有一瞬顫抖,“我…我…”
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為了給自己脫罪,居然又產生了幻覺了嗎?
他還會原諒她的幻覺嗎?
李稷和姬嘉樹心頭微震,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嬴抱月握劍的時候會顫抖,眼前的少女心神都像是受到了重創,全靠意志才將自己拼湊在了一起。
“抱月,”姬嘉樹握住她的肩膀,看向白衣男子,“你怎么了?他是你什么人嗎?”
“他?”嬴抱月聞言一怔,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你能看見他?”
“就是他帶我們找到你的,”李稷站在一邊靜靜開口,看向見到嬴抱月后卻變得沉默的白衣公子,“他說他是你的故人,你認識他嗎?”
“我…”嬴抱月拄著劍緩緩起身,定定看著不遠處的人。
所有人都能看見的人,他不是幻影。
這可能嗎?這是真的嗎?
她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她眨眼,他就會站在那里融化消失,從這個世上再一次消失。
姬嘉樹第一次看見她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心中升起巨大的疑問,這個白衣男子到底是誰?
啪嗒一聲。
劍掉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墜落聲打破了山谷間的寂靜,姬嘉樹抬起頭,看見有兩人從草叢中走出,正是之前在這附近結伴搜尋的嬴珣和歸辰。
“贏繼子?歸辰?你們也找到這了?”姬嘉樹道,他想起之前這位白衣男子說這地方也被其他人發現了,看來是聽見了嬴珣和歸辰向這里走來的腳步聲。
姬嘉樹向兩人打招呼,卻發現嬴珣不聞不問,像是腳底生根般站在原地,只是死死盯著站在慕容飛瀾身邊的白衣男人。
姬嘉樹看向躺在地上的長劍,那正是嬴珣的劍。
嬴珣在看到白衣男子的瞬間,拿在手上的長劍都被驚得掉落,直愣愣地看著他們身邊的那個人影。
看著嬴珣的眼神,姬嘉樹心中騰起異樣,而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嬴珣臉上,心頭一跳。
他終于明白了他第一次看到白衣男子時感到的眼熟來自何處。
嬴珣的容貌和這位白衣男子居然有三分相似!
說實話并不是非常相像,姬嘉樹從小就聽他母親說嬴珣長得更像她的姐姐,也就是他的姨母。正因他和嬴珣都是南楚葉氏女之子,他也更像母親,所以他知道葉氏族人的容貌特征,而如果去掉這些,嬴珣的某些特征和眼前的白衣男子,居然驚人的相似,就宛如…
宛如…
注意到嬴珣的視線,白衣男子轉過身看向他,臉上露出一個復雜的笑容。
“你長大了呀。”81Zw.ćőm
嬴珣呆呆地看著他,失神地張了張嘴,“父…”
然而沒等他喚出這個稱呼,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慕容飛瀾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嬴珣沒能說完這句話,然而姬嘉樹心中卻已經驟然騰起驚濤駭浪。
父,父什么?
父親?
父親?!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如果要叫的話,可以叫我蘇公子。”
白衣男子說過的話在他耳邊響起,在姬嘉樹耳邊震如驚雷,他一點點轉過頭看向月光下笑意溫柔的白衣男子。
蘇公子。
嬴珣的父親。
太祖皇帝長子,嬴蘇。
怪不得他說他是嬴抱月的故人,說白了他們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但看著白衣男子凝視嬴抱月的眼神,姬嘉樹卻只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更重要的是。
太祖皇帝長子不是應該已經…
姬嘉樹凝視著那個自稱蘇公子的男子,愕然開口,“您是…”
“我說了,”白衣男子笑了笑,“你叫我蘇公子就好。”
“蘇公子?”山谷中響起一聲輕問,卻是一直注視著他的嬴抱月輕聲開口。
嬴珣的那聲沒有說出口的稱呼終于叫破了她心中隱秘的猜測,讓一切都石破天驚。
“嗯,”白衣公子看向她微微笑著,“你也想這么叫嗎?”
“好久不見,我的小阿月。”
李稷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嬴抱月身上的傷勢上,連嬴珣沒說出口的話都沒仔細聽,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愣住了。
啪嗒,啪嗒,啪嗒。
因為就在白衣男子說出這句話時,有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嬴抱月的臉上滑落。
月色下宛如珍珠一般,一顆顆砸落入地上的花叢。
她是如此的悲傷,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李稷從未見過她如此流淚,更從未見過她如此撕心裂肺地流露出她的感情。
“這是夢嗎?”她問道。
“在你的夢里,我應該只會無情地責備你吧?”
男人輕聲開口。
“是我的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告訴你。”
告訴她,他遠比她想象的更愛她。
而如今,他要糾正他的錯誤,帶走她的痛苦,這便是他無論生死都要實現的夙愿。
“要道歉的人,一直都是我啊,阿月。”白衣男子凝視著她,輕聲開口,“對不起。”
“不要這么說。”
嬴抱月死死地看著那個人,大顆的淚水從眼眶涌出。
她扔下劍跌跌撞撞地跑向他,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然而下一刻,那個人半透明的身體拂過她的臉龐。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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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