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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殺局

  大月謠第一卷前秦夏海上升明月第二十九章殺局南楚國師府東邊有道貫穿全府的裂痕,這是丹陽城內人們心照不宣的事。

  即便國師府后來翻修過沿途的不少墻壁屋頂,但那道裂痕實在太長,除非將國師府東邊所有的房子重建,否則難以抹去其痕跡。最后不喜動土的南楚國師一聲令下,就只讓草草修理了事。

  畢竟那道裂痕當初…切得還是很整齊的,不少墻壁只要抹層灰泥就能糊上。

  在這樣的修理方式下,就留下了南楚國師府無數墻壁上那道顏色不一的痕跡。

  老一輩人多少還知道些過往的緣由,但在小輩眼里是完全摸不著頭腦,甚至不少人將其當做一道奇觀前來觀賞。

  實在是因為那道裂痕的范圍委實是太大。時至今日只是單看翻修留下的痕跡,都能感受到當時那道裂痕給人的震撼。

  要知道那不是一面墻一棟屋子!是整整穿越了整個半邊府邸!沿途所有的墻壁和房屋都齊刷刷被切成了兩半!

  姬安歌小時候過年被放出來之時,曾閑來無事循著那道裂痕留下的痕跡去數,結果她驚恐地發現…

  那道裂痕居然從國師府門口最外層極厚的外墻開始,一共穿越了十三個房屋,三個園子,四個亭子,六條長廊,一個馬廄,甚至一個池塘一座橋,最后到后墻。

  足足好幾百丈,一直延續到了南楚國師府的后山。

  仿佛只有地動山搖,鬼斧天工才能形容那道裂痕。

  從姬安歌記事起就知道這道裂痕可怕,府內人們也都避免談到它,但隨著她逐漸長大她發現,每當府內下人經過或談起那道裂痕時,如果她和兄長碰巧在。

  那么下人對他們的態度居然會突然有所轉變。

  變得恭敬甚至是有些…敬畏?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姬安歌一開始以為是她的錯覺,但雖然那道巨大裂痕的位置和他們住的院子相反,但一年他們被放出來的時候總會碰上幾次,足以讓她意識到下人們的反應不是偶然。

  對,還有位置。

  同樣讓姬安歌不解的就是那道裂痕的位置。

  那道裂痕貫穿了整個南楚國師府,如果說是在正中出現,那么剛好可以說這道裂痕將南楚國師府劈成了兩半。

  但詭異的是,這道裂痕并不位于國師府正中,而是位于國師府中軸線的東邊。

  也就是正面的右手邊。

  而姬安歌和姬清遠居住的小院是在國師府的西邊。

  可以說那道裂痕完美地避開了她和兄長的住處。

  姬安歌雖從小就察覺到了這些不對勁,但她卻不敢往別的方向去聯想。

  那道裂痕的可怕超越了她的想象,讓她甚至都不敢去設想這如果是人力所為。

  那么巨大到貫穿全府的裂痕怎么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天知道姬安歌小時候看到這道裂痕時的第一反應是…她爹做了太多壞事,所以她家房子被天打雷劈了。

  “天打雷劈?”

  當姬安歌下意識說出自己小時候的這個猜想時,對面知道真相的姬清遠無語地看著自己妹妹,“你想什么呢?”

  一個個對她諱莫如深,還不準她去猜么?

  “我覺得我想的挺正常的,”姬安歌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姬清遠道,“雷劈都劈不了這么長好么?”

  姬清遠聞言一怔,隨后嘴角露出一抹復雜的笑意。

  “你說沒錯。”

  在當年那個少年第一次見到那一幕之前,他也從未想到一個人的力量,居然能如強大到那種地步。

  看到他的反應姬安歌瞳孔一縮,死死盯著兄長的眼睛,“所以,不是天雷?”

  她的心底有個猜想,心臟被這不敢想的猜想磨得生疼。

  “沒錯,不是雷。”

  姬清遠看著姬安歌的眼睛,看著妹妹手中攥緊的針線,不知為何想起那個女子讓她摘下面紗時說的話,忽然深吸一口氣,坦然道。

  “那是一個人。”

  “人?”姬安歌愕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道。

  “是誰?”

  “為什么?”

  “怎么…”

  怎么可能呢?

  姬安歌如遭雷擊,心跳如擂鼓。

  姬清遠看著眼前妹妹劇烈搖動的目光仿佛看到當年整個國師府下人們驚恐的目光,他的心跳也久違地劇烈起來。

  就像是當年他看到年幼的妹妹滿臉青紫地倒在地上之時。

  姬清遠看著姬安歌低聲道。

  “你還記得你五歲的時候曾中過毒嗎?”

  姬安歌聞言一愣,她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有模糊的渾身劇痛的記憶。

  “看來是記得不太清楚了,”姬清遠看著眼前一臉迷糊的妹妹微微笑了笑。

  但那一年他九歲,他記得很清楚。

  那一年是秦帝國建國第五年,正值北方邊境再次出現中等規模動蕩,太祖皇帝嬴帝沒有再御駕親征,而是派大司命林書白再次征討西戎。

  當時正值北方冰天雪地之際,雖然西戎兵力不眾,但因為氣候原因,北方戰局一時陷入焦灼,大司命林書白分身乏術。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楚國師府內一直蠢蠢欲動的一些人,自以為找到了機會。

  姬清遠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們的父親南楚國師再次日常進山閉關后的一個下午,他當時只有五歲的妹妹姬安歌在吃完奶娘送來的點心后,倒地不起。

  而姬清遠記得更清楚,那份點心本來…是送給他的。

  他剛吃了一口就只見身邊的妹妹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就遞了一塊給她。

  而就這一塊,險些釀就他終生的遺憾。

  姬清遠沒有告訴姬安歌,當時中毒的不光是她,還有他自己。但他當時已經覺醒本身吃的也不多,還保有意識,而才五歲的姬安歌當時渾身青紫,立馬就快不行了。

  后來姬清遠才知道,那其實是專門針對修行者的劇痛,普通人試不出來,低階修行者卻能見血封喉。如果不是他和姬安歌血統實在太過強大,強大到超過了下毒人的想象,也許就沒后面的事了。

  當時才九歲的少年抱著渾身開始冰冷的妹妹只覺天都快塌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下人的尖叫聲中,那位國師夫人率領著一眾護衛沖進來,別的沒干只一口咬定是奶娘下的毒,大動干戈就要當場將那奶娘打殺。

  在一片混亂中,姬清遠死死抱著自己生命垂危的妹妹,只覺得從未如此無助和絕望。

  但他沒想到,就在他以為不會有任何人來的時候。

  有個人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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