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第一醫院。
神經內科的辦公室里,葉桃夭正在低著頭看病例,其他的醫生也都在忙著手頭上的工作,最近病人很多,科室里的人忙的都顧不上交談。
“砰砰…”
門冷不丁被敲響,頓時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去。
年輕的快遞小哥瞬間靦腆了起來,“抱歉,打擾了,請問葉桃夭醫生在嗎?”
葉桃夭視線落在他手里捧得那一大束玫瑰花上,眼眸閃了閃,“我就是。”
“啊,葉醫生您好,這是您的花,請簽收。”快遞小哥走過來,花束實在太大,他抱著都有些吃力,于是問道,“要我幫您放在哪兒?”
葉桃夭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實在沒多余的空地,就指了下窗戶,窗戶是落地的,不過豎著防護欄,巨大的花束剛好能卡在里面。
快遞小哥幫著擺好,等她簽收了后,笑著說了句,“祝您生活愉快”,就離開了。
同屋的醫生好奇的道,“怎么也不問一下是誰送的?”
何雪凝已經回來上班了,聞言,笑著道,“這還用問吶,肯定是剛晉升為葉醫生愛人的蔣先生嘍,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葉桃夭自我調侃,“我行情有這么差嗎?”
“錯,不是行情差,是有蔣先生這尊大神在,沒人敢,什么樣的桃花在蔣先生的襯托下都得黯然失色了呀。”何雪凝打趣著,起身去賞花,夸張的感嘆道,“這也太漂亮了吧?果然是蔣先生的手筆。”
“說的好想你沒收到過一樣。”
“我還真沒收到過這樣的。”何雪凝越看越驚嘆,“還真是內涵豐富,一朵紅玫瑰,兩朵白玫瑰,三朵黑玫瑰,我去,我還是第一次見黑色的玫瑰呢,果然冷艷神秘,四朵香檳玫瑰,五朵粉玫瑰,六朵黃玫瑰,七朵橙玫瑰,八朵紫玫瑰,九朵藍玫瑰,天哪,藍玫瑰真是太有格調了,不愧是有妖姬的稱號,十朵綠玫瑰,綠色的哎,我也是頭回見,這顏色太清新脫俗了,夭夭,問問你家蔣先生,從哪里買的,回頭我也買一束回去。”
葉桃夭已經顧不上回應她,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了。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好奇的湊了過去,還有人舉著手機拍照,甚至用手去摸那黑色的花瓣,看看是不是染色的。
“從一到十,每個數字都有寓意吧?”
“那肯定的啊,蔣先生太用心了。”
“這是光用心就能辦到的嗎?還得有實力啊,看看這幾種顏色的玫瑰,得多稀罕啊,外面沒賣的吧?”
“我現在就一種感受,羨慕嫉妒恨。”
“那是一種嗎?是三種。”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觀景休閑的小露臺,四周擺著些郁郁蔥蔥的綠植,葉桃夭坐在長椅上,揪著旁邊那顆龜背竹,聲調懶洋洋的,又透著股軟綿和嬌憨,“你終于被放出來啦?十一天,二百多個小時…”
那頭,蔣朕接過話去,“是二百五十八個小時零七分鐘十九秒,夭夭,你沒我算的精準喔。”
葉桃夭嘴角不由抽了下,“你怎么算的?”
“從在景園離開你的那刻開始,我就不讓表走動了,因為沒有你的時間,都是無意義的,我的心就停止在跟你分開的那一刻。”
煽情表白的話,他說的十分坦然自在。
倒是叫葉桃夭這個聽的,變得窘迫了,摸摸發燙的耳朵,嗔道,“少說好聽的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兒啊?”
她原本就是玩笑之言,誰知,他卻認真的“嗯”了聲,“是很對不起,夭夭,簡直罪無可恕的那種。”
“嗯?”葉桃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在鬧著玩呢,“說說,怎么個罪無可恕了?”
蔣朕的語氣變得低沉,“你每回遇到危險,我都不在你身邊,身為你的愛人、伴侶、丈夫,這是最大的失職,平時對你再好,嘴上說的再愛,都抵不過陪在你身邊和你共同面對危險,比不上在你害怕的時候,能護你周全。”
葉桃夭臉上的笑意褪去,無奈的嘆了聲,“你都知道了?也對,韓長淵肯定會跟你說,他是不是添油加醋啦?其實我沒事兒啊,真的,什么皮外傷都沒有,心里陰影就更不存在了,雖說那晚是很兇險,可有你留給我的人,再兇險也能轉危為安,我就是堅信這個,才不會害怕,因為我知道,你即使不在我身邊,也能護我周全,若不是有完全的準備和信心,你就不會放心的去工作,對不對?“
蔣朕啞聲道,“對,可再周密的計劃也可能會失敗,萬一呢?我賭不起,更輸不起,可我還是把你一個人留下了,只要一想到你那天遭遇的事兒,我除了想把封少樸千刀萬剮,也恨不得抽自己一頓…”
“打住,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自責和愧疚了。”葉桃夭揉揉眉心,“那不賴你,你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我身邊啊?”
“不,我不需要三頭六臂,只要不去工作,就能二十小時的守著你,可我偏偏那會兒把你拋下了。”
“什么叫拋下啊?越說越離譜了,都打住。”
“夭夭…”
“五哥,我理解你的感受,可我卻不愿接受,我真的不需要你為這種事自責,我們該怪的是兇手,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你若真的從此以后什么都不做,只陪著我,那我才要煩了…”葉桃夭柔聲道,“五哥,我喜歡看你認真工作的樣子,你生來就該那樣,而不是埋沒自己的智慧,更不是為了我放棄什么,你若那樣,會把我嚇跑的。”
蔣朕深吸一口氣,壓下鼻尖的酸意,他何德何能啊,有妻若此,“夭夭,我愛你。”
忽然就被表白了,葉桃夭還怔了下,反應過來后,臉頰發燙的回應了一句,“我也一樣。”
“一樣什么?”
那幾個字,葉桃夭說不出口,耍賴轉了話題,“你送的玫瑰花我收到啦,竟然還有黑色和紫色的,同事們都瞧著稀罕,雪凝姐還問你是從哪里買的,她很喜歡呢,我也很喜歡,尤其是那個藍色和綠色的,不會是你自己培植的吧?”
蔣朕知道你臉皮嫩,也不再揪著剛才的話不放,順著她道,“是我培植的。”
“那我之前怎么沒見過?”
“在花房里,我藏起來了,就是想等開花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到了。”
“那有什么獎勵?”
“…晚上回景園住?”
“我之所愿也。”
蔣朕一直等到葉桃夭下班,等到的空當里稍稍在車里瞇了下眼,看的韓長淵都有點心酸了,他是理解不了戀愛中的人為什么這么黏黏糊糊,甚至做的事都是沒意義的,比如等待,既然見不上人,為什么不干脆回去睡呢?在這里除了委屈自己又有什么用?可偏偏五爺一臉的甘之如飴,讓他對戀愛這種事有了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恐懼。
戀愛,太可怕了,能讓一個天才變的傻里傻氣,能不可怕嗎?
葉桃夭一下班,就直奔停車場。
韓長淵看到她,就立刻知趣的避的遠遠的,給倆人騰出二人世界來好方便一訴相思之苦。
葉桃夭剛走到車跟前,車門就打開了,接著就被拉了進去,整套動作那叫一個迫不及待,快的讓她發出猝不及防的驚呼,只是那驚呼也僅僅是短促的一聲,之后,便都融化在了他的唇齒之間,輾轉反側,纏綿入骨。
韓長淵被迫在車外站了半個多小時,等到被允許開車時,表情都麻木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親這么久不會缺氧嗎?
難怪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肯定是大腦經常缺氧造成的。
車子疾馳回景園的路上,后座的倆人還你儂我儂的撒著狗糧,若不是地方不對,韓長淵毫不懷疑自家五爺都想開吃了,瞧瞧那眼神,跟惡狼一樣,同為男人,他都慎得慌。
果然,一回景園,飯都來不及吃,就先奔臥室去了。
韓長淵只得讓廚師去準備晚飯,等著倆人忙活完了出來吃,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蔣朕神清氣爽的穿著睡衣走出來時,天都黑了。
看到豐盛的晚餐,蔣朕夸贊,“做的不錯,這個月獎金加倍。”
說完,就拎著飯菜又進了臥室。
韓長淵,“…”
真的不怕靖盡人亡嗎?幸好,他囑咐廚師做了一道十全大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