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陸曦文像冬日里午后的陽光,明亮卻不會刺眼,燦爛卻不會張揚,溫暖、柔和的照拂著身邊的人,誰不贊一聲謙謙君子?
如今,風度依舊翩翩,只是,周身少了那份讓人如沐春風的舒適和自在,那雙時常含笑的眼底多了化不開的憂郁和深沉。
而她呢?改變的正好相反,她的眼底多了溫柔的笑意,那是愛情的味道,無需去訴說炫耀,就無時無刻不在揮灑著,壓都壓不住。
一時間,氣氛沉悶。
還是陸曦文先開口,“在z市過的好么?”問完,又自嘲的笑起來,“看我,問的都是廢話不是?看你如今的模樣,自然是好的。”
好的都讓他嫉妒了。
葉桃夭笑了笑,“也有不好的時候,人一輩子,哪能天天都是順遂的呢?總有不如意的事兒讓你煩惱。”
聞言,陸曦文當下也顧不上別的了,關切的問,“在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有人欺負你還是…”
葉桃夭搖頭,“也不是什么大事兒,無非就是有人看我不順眼,見不得我安生,我都習慣了。”
“就因為這個,你才提前回來的吧?”
“算是吧。”
陸曦文擰眉,“是誰?”
“鬧事的人是抓住了,但你也知道,指望他們供出背后的人幾乎不可能,所以,現在沒證據去指認誰。”
“那總有懷疑的對象吧?”
葉桃夭點了點頭,“是有,但是曦文哥,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陸曦文面色微變,脫口而出,“你難道不信我?”
葉桃夭笑著道,“怎么會呢?我是不想把你拖下水,所以,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夭夭,你和我見外了。”陸曦文語氣澀然,眼底閃過一抹受傷,“我以為,我們是可以共進退的關系。”
“曦文哥,我不是跟你見外,你還記的上次藍海會所的事兒嗎?我瞞著家里都沒瞞你,可這回的事不同…”
“怎么個不同?”
“…上次只需要你一個,這次要整個陸家。”
果然,聽到這話,陸曦文沉默了,若他自己,可以為了她赴湯蹈火,可要整個陸家陪著,他沒有信心說服父母。
沉默半響后,他問,“那蔣朕呢?他能拖著整個蔣家下水嗎?”
葉桃夭想到他給自己的答案,勾起唇角,“他可以,因為我們結婚后,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就沒有連累這一說。”
聽到這樣的回答,陸曦文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擰了下,又酸又痛,他凄然一笑,“也對,成了一家人,你的事兒,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葉桃夭沒接話,轉而問道,“你和二姐訂婚的事兒準備的怎么樣了?”
陸曦文緩了緩,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快了,定在中秋節后一天,不想大張旗鼓,就是邀請下兩頭的親戚。”
“農歷八月十六嗎?嗯,這個日子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只親戚的話也好,更自在,沒那么多應酬,地點呢?打算在哪兒辦?”葉桃夭興致勃勃的問。
陸曦文道,“定了文昌湖苑。”
“文昌湖苑啊,聽說那兒景致好,還有一水的亭臺樓閣。”
“比不了月桂山莊。”
陸曦文脫口而出后,就后悔了。
好在葉桃夭假裝沒聽到,化解了尷尬,“你今天請我吃飯,是有事要說吧?”
陸曦文點了點頭,“是想和你說一下漫漫。”
葉桃夭臉上沒有意外,淡淡的笑了笑,“我猜也是。”
“你這次回來,還沒跟漫漫聯系吧?”
“嗯,不知道聯系了,該說什么。”
陸曦文感慨道,“以前,你倆可是無話不說的,現在卻相對無言了,夭夭,你想過是為什么嗎?”
葉桃夭沒說話,定定的看著他。
陸曦文不避不閃,“因為,漫漫跟封少卿交往,而封家和蔣家…注定不會是同一個立場,連帶著你們也得站隊選擇了,對吧?”
葉桃夭搖頭,“不是。”
“不是?”
“嗯,不是,先不說封家和蔣家的立場問題,現在還遠不到針鋒相對的時候,即便將來有那么一天,頂多我倆不參與就是,也到不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陸曦文疑惑了,“那你倆現在的問題是什么?”
“…是不再信任。”葉桃夭至今想起那次通話,心里還很難受,“她不相信我了,也或者說,是她太在意封少卿。”
在意到了,半點壞話都不樂意在封少卿跟前說,她護著他,比當年維護她還要。
陸曦文聽了她的話,默然片刻,忽然問,“你心里,是不贊成他倆交往的吧?所以才會含蓄的勸漫漫多思量,對吧?”
葉桃夭“嗯”了聲,又補充道,“我沒見過封少卿,只聽漫漫描述過,情人眼里出西施,漫漫覺得他是完美無缺的。”
陸曦文斟酌道,“他的確不錯,不過,我也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相,夭夭,你是知道點什么才會勸漫漫慎重選擇的吧?”
葉桃夭遲疑著,問,“曦文哥,你就沒私下查一查?”
“查了,可沒有收獲。”
“那你覺得,沒有收獲說明了什么呢?”
陸曦文眉頭一動,“說明他要么真的是完美無缺,要么就是裝的完美無缺。”
葉桃夭苦笑,“是啊,這兩種,不管哪種,我都不喜,你說,看到漫漫喜歡這樣的男人,我能安心?”
陸曦文意有所指的問,“蔣朕在旁人眼里,不就是完美無缺的嗎?”
葉桃夭搖頭,“才不是,他缺點多的很,不近人情,不懂變通,甚至冷漠到六親不認,嘴巴還毒,總之,跟這樣的處,實在不是愉快的體驗,可封少卿沒有吧?我聽漫漫的意思,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不妥當的地方。”
她越說,陸曦文表情就越是凝重,“夭夭,你是懷疑他在裝?”
葉桃夭不答反問,“你相信世上有那么完美的人嗎?尤其還是在封家這樣的環境里,完美的往往是人設,而不是人本身。”
陸曦文心里咯噔一下,“你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