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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雨欲來

  一上高城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鳥下綠蕪秦苑夕,蟬鳴黃葉漢宮秋。

  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墨染哥哥,這個什么天祥閣,終于又開始行動了么?”

  “是辛遙告訴你的吧?”墨染宸一邊沏茶一邊笑看著她。這兩日他們在這不知名的寨子里落腳,他心里那根弦繃得有些緊。

  “是阿鳶,阿鳶剛給我送來的消息!”阿霖點了點頭,給蹲在她肩上的阿鳶使了個眼色,把手里傳遞消息的小紙卷放到鷹爪上的細竹筒里,阿鳶親昵地碰了碰她的手指,拍打著翅膀飛了出去。

  “墨染哥哥,我發現阿鳶真是神通廣大,從來沒有失誤過,讓他送信可比鴿子安全可靠多了!”

  “那是當然,鴿子如何與雪尾鳶相提并論!”墨染宸看著阿鳶的身影消失在天際,轉頭看著她道:“欣遠的傷勢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吧?他和辛遙也算是有點進展了。”

  “墨染哥哥指的是哪方面啊?”阿霖奸笑著看他:“我覺得還是我們的進展比較迅速!”

  墨染宸…

  原來讓一個人變強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擁有一個想要保護的人。路過風和雨,才知道不棄的是深愛;經歷榮與衰,才懂得不變的是真情。

  靼衫閃色織云羅,白馬金鞍載翠娥。

  把盞醉歸營月上,胡琴捍撥采茶歌。

  一笑相逢,不是在人間分明是在蓬萊仙路。趁此次相會還未完結,須好好記住這次相逢的情景。這是花開花落,幾度紅雨才有的相聚啊!

  阿霖曾經收養過一只小奶貓,小貓長得軟萌可愛,而且十分乖巧,阿霖發誓,這是她見過最乖的貓兒,沒有之一。后來,在她離開家的前夕,她把這只貓兒交給一個同樣喜歡貓兒的好友照顧,結果沒幾天,那人寫信告訴她,小貓離家出走了…

  阿霖萬萬沒想到一番好意竟然有可能害了這個小不點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于是很久沒有再和這個友人聯系。

  是誰說“無心之失重于有心之過”,阿霖覺得,就算無心之失只是失誤,但是無心之失也是錯,不管是否認同都會讓人耿耿于懷。雖然性質上比有心之過更應該被原諒,但是如果真的準備好而且有心,就不會發生無心之失,然而,不管是無心之失還是有心之過,如果不誠心悔過,都不值得被原諒。

  自求其過,則時時反己,無暇責人矣。自己一天到晚就是反省、檢點、懺悔、改過,時間都不夠用,哪有閑工夫去責備他人?底下又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無心之過易恕,有心之過難容”。然學者有志容人,偏要從彼有心處容起。有心者尚容,況無心乎?這個有心之過和無心之過程度不一樣,就像弟子規上講的:無心非,名為錯,有心非,名為惡。有心犯過的,故意的,這種就是惡,惡劣,無心犯的過失也是有錯。

  不要讓不好的事情毀了你的一天,開心一點,生命如此短暫,別浪費時間在不值一提的事情上。多年后,再回想年少時的迷茫和執著,或許原因都記不得了。青春就是讓你張揚地笑,也給你莫名的痛。如果你明明很介意,就別假裝無所謂,因為你是無法將你介意的事假裝過去的,倒不如就在自己未受那么多委屈之前就表明你的態度。

  但是容人之過是不管有心、無心的。無心之過當然更容易包容,因為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這容易理解,容易寬恕,有心之過就難容,他要是有心給你造的,故意刁難,你可能馬上就跟他對立,你不肯包容他,那就是你不能進步。所以學者有志容人,你真正有這個志氣學習圣賢,從哪里學起?容人之過學起。容人從哪兒容起?偏要從有心處容起,就是別人故意來刁難你、毀謗你、陷害你、障礙你,你要能包容,這就是忍辱。有心者尚容,他有心來刁難你,來陷害你的,你都能包容,況無心乎?無心來障礙你的,不是故意的,那你當然也能包容!所以修行從難處下手,難忍能忍,難行能行,這樣自己就成長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同乘一騎,途經一處破敗的涼亭。遠遠的就聽見亭子里傳來唱戲的聲音,戲腔非常婉轉細膩,淺吟低唱。恍然間會覺得像是花開的聲音,沒有配樂,只那一個人的聲音清唱道:

  名花不解語,無情也動人。寒江雪,可憐白屋,佳人春華換銀蝶。

  世中仙,千般流連是風月,

  惘人間,萬般婉轉皆戲言。

  憶少年,憶不過逝水經年,

  傾城顏,莫怪笑人太癡癲。

  纖影翩戲子多情怨,解語解花再經年,粉黛掩眉眼猶少年,嘆此間世事如煙。

  塵緣淺舞休歌罷,一世風流為誰演?回眸看相逢一笑就此別。

  桃花面,眸光冽笑靨,輕吟人情生滅。妝未卸,獨坐看閑庭花謝…

  阿霖長嘆了一聲——戲如人生,卻怎堪一世風流無人懂。眼光流轉,映照世間百態,千般風情,萬種風雅,卻敵不過一句戲子無情,可悲可嘆。

  “墨染哥哥你聽,這么荒涼的地方怎么會有人唱戲啊?而且,唱得如此凄凄切切,聽得人心里…”

  “霖兒,別光顧著聽戲,我覺得這唱戲之人有些古怪。”

  “你這么一說,正常人怎么會在這樣的地方唱戲呢?難道是唱給自己聽。”

  無暇多做停留,兩人打馬而去,那戲子的聲音消散在風里…

  他日封侯,編簡為誰青?一掬釣魚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傷了人又來解釋有幾個意思,是我搞不定,那我給你賠罪怎么樣?”

  “我是那種人嗎,你還不了解我?”

  “永州夜宵可好吃了,什么鍋包肉啊,小酒啊,走我領你吃好吃的去吧,就當給你賠罪如何!”欣遠拉住和他慪氣的緋衣女子。

  “夜宵!”辛遙半天沒反應過來,對于殺手來說,吃夜宵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欣遠所追求的、所堅持的,不過是不怕千難萬險、縱死不悔的忠貞情懷。無論你活成什么樣子,背地里都會有人對你說三道四。不申辯,不計較,一笑了之,其實就是最好的蔑視。

  人心,一般不會死在大事上,而是那些一次一次的小失望,成了致命傷。時間順流而下,生活逆流而上,只有迎風前行,不懈努力的人,才會換來本該得到的幸運!如果你認為人人身上皆有善,那你還沒有遇到所有人。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人生縱有萬千姿態,唯得千萬孤獨。有一種孤獨,叫做江雪,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有些痛苦,適合無聲無息的忘記;有些回憶,只適合偶爾拿出來回味。這世上,并沒有完全幸福的人生,世間惆悵的事很多,愿我們能適當忘記。

  引禮邦悠悠江河萬丈,風清對襟窄袖。永樂治世飛魚紗羅,戲臺牡丹醉生戀黃酒。

  阿霖在家鄉時,有一次直到天黑還沒回到家,她忽然發現前面有一戶農家,就想去借宿一晚。敲了敲門,一位老大娘隔門問道:“誰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阿霖就說要借宿。老大娘大吃一驚,忙說:可住不下這么多!”原來阿霖雖然只是一個人,她的身后卻還跟著一群游蕩的貓貓狗狗!

  她的族人自古以來以性情直爽、熱情好客著稱。對家中來客,不管常客還是陌生人,都滿腔熱忱。首先獻上香氣沁人的熱茶,端出一盤盤小食。人人長幼有序,敬老愛幼。到別人家做客,見到老人要問安。不在老人面前通過,不坐其上位,未經允許不能與老人并排而坐。見到孩子不能大聲斥責,更不能打孩子。不當著家人的面說孩子的缺陷,對孩子和善、親切,被認為是對長輩的尊重。

  群英濟濟登廟堂,無復幽人臥空谷。

  胡為冠帶隱廛市,有似山海遺珠玉。

  蕓窗磊落一萬卷,客去自倚風軒讀。

  秦淮買竹起高樓,興來酌酒樓上頭。

  科頭舉白亂浮客,胡琴羌笛聲啾啾。

  朋賓自飲還自散,先生醉眠忘早晏。

  蒲葵巨扇醉不醒,人定鐘闌始知飯。

  看君出處有妙策,為人不遷亦不激。

  徑尋我語覓余聲,拄杖彭鏗叩銅鼓。

  江風海雨入牙頰,似聽石室胡琴語。

  憑欄送目,遠想慨然,那一輪平西的紅日,已然漸薄西山,忽見一片云生,暮色頓至,風是雨的先兆,風已颯然,雨勢迫在眉睫。景色遷動,風雨之間,云生日落只在片刻之間。

  流水便隨春遠,行云終與誰同。酒醒長恨錦屏空,相尋夢里路,飛雨落花中。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在最美好的時間,最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如果人生能夠重新來一次,我希望再次與你相遇!這世界,有美麗的愛情,也有無疾而終的相遇。不論是哪一種,只要我們珍惜這一切,都會成為生命中珍貴的回憶。

大熊貓文學    墨染相思江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