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造奴役秘法的時候,靈雋并不知道它的來歷,這還是她剛剛從一本奇聞軼事之中翻出來的——若她當時知道,必定會更謹慎幾分,畢竟她需要的是打工精英,而不是深宮怨男。
而且,更多的時候愛情帶來的是麻煩、混亂與感情用事。
她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可不意味著她欣賞除自己以外的這種人。
但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晚了,重點還是先解決問題。
為了防止冥王印的問題變得更加嚴重,靈雋不得不暫時停下手頭上的靈能二態研究,轉而開始思索該如何改造它。
當鎖魂殿主再次收到靈主消息的時候,他瞬間就從“主人是不是不厭倦了我”的消極心態中擺脫,歡歡喜喜地應召而來。
靈雋:“你身上出了點問題,我需要對你進行改造。”
已經被秘法深深影響了心智的鎖魂殿主當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但卻會疑惑,“什么問題?”
“冥王印讓你喜歡我,這是個錯誤。”
鎖魂殿主一愣,“什么?我喜歡你并不是受到秘法影響,你錯怪我了!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是個錯誤…喜歡您怎么會是錯誤呢?”
靈雋意識到他現在完全是戀愛腦狀態,比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虐文女主還腦殘,她實在不必解釋什么。
“砰!”
鎖魂殿主無聲無息地倒下,靈雋將他拖了過來,修改他體內的冥王印。
但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設想中的改造方案效果不如預期,即便這一次改了,或許過不了多久扔回故態復萌——誰讓冥王印前身主打的就是誘騙愛呢?本性難移啊!
“罷了,先這么用著,待有空了就再創造一個奴役秘法,換掉現在這個…”
靈雋心中如是想著,見冥王印又恢復成了黑色,這才喚醒了鎖魂殿主。
清醒過來后的鎖魂殿主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后便想起了過去發生的事情,臉色乍青乍白,有趣極了。
靈雋很理解他現在的心情,跨物種戀愛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更何況還是被下了降頭,這真是件令人尷尬又生氣的事情。
在許諾將會解決這個問題之后,見她態度與之前沒什么兩樣,鎖魂殿主也漸漸克服了心理障礙,智商重新占據高地:“您可以將它用在其他鬼族身上,我知道有幾個鬼主好色昏聵,時常賜予得寵的妾侍權柄、各種珍貴的寶物…我并不是在將您與那些以色侍人的東西相比,只是覺得若大人您以冥王印控制了那幾個 鬼主,完全能利用他們做許多事情,而且根本不會有人懷疑。”
真是惡毒啊,這就想著挖坑報復仇人了。
靈雋并不介意他這點小算計,但她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第一,我很難接觸到其他鬼主——而且大部分鬼主都有神靈庇佑,想要控制恐怕并不簡單;第二…被許多人喜歡,那可未必是件好事。”
前者還好,后者鎖魂殿主就很難理解了,因為鬼界的喜歡和山海界的喜歡是不同的,他們似乎天生就沒有愛情這根弦,喜歡直接表現為色欲,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什么獨占欲、由愛生恨,不可能在他們身上發生——如果好幾個鬼界生靈同時喜歡上一個人,那就大家一起唄!
他雖不能理解,但卻猜測這大概是這個頂頭上司的某種忌諱,便也不再多提,打算這次就先放過那些家伙,等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狠狠坑他們一個狠的。
“大人,我剛剛收到消息,月輪鬼主、北陰鬼主近期將會造訪血墉王城,當初與您提過一次,那個創造了鬼種的山海界叛徒似乎也在隨行之列…”鎖魂殿主想起不久前剛剛收到的消息,連忙報告。
靈雋神色一正,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個幾個鬼族曾經提過一次的計劃——鬼族打算聯合血墉鬼主對月輪鬼主下手。
血墉鬼主拒絕了他們,因此他們去找正在北陰鬼主座下效力的垃圾尊主,似乎與他達成了某種協議…
偏偏在這時候,月輪鬼主、北陰鬼主都將來到血墉王城,若說這只是個巧合,未免牽強。
靈雋問道:“兩位鬼主具體何時造訪,你可知曉?”
鎖魂殿主尷尬道:“我也是剛剛得知,暫時還不知道更多情況。”
瞧他這神色,靈雋心中了然——恐怕不是暫時查不到更多消息,而是之前處于戀愛腦狀態下的他消極怠工了吧!
戀愛誤事啊!
靈雋默默感嘆一句,倒也沒有揭穿他撒的小謊——說到底這里面也有她的責任,而是命他立刻去查。
鎖魂殿主領命而去,而她在去看過那幾個鬼族落腳之地卻并沒有得到多少有用消息之后,又不得不將精力投注在了之前臨時中斷的研究之上。
如果鬼族的計劃找到了另一個合作對象,接下來血墉王城必定會有一場大戲上演,若是不能在其中渾水摸魚,豈非憾事?
月輪鬼域。
“狩錫,你在干什么?”
鉤斛順著身邊同伴的視線看去,發現他正在看一支剛 剛過去的隊伍,目光還定定地落在跟隨著大人們身邊的鬼種身上,頓時自以為找到了答案,“那些不能吃的,他們已經成了鬼種,沒用了。”
狩錫順著他的話嘆了口氣,“真可惜,不知道大人們為何要養鬼種,都吃了不好么?”
“嗨,也不差這一口,你想吃的話,過兩天我們一起去外面轉一圈,要多少有多少。”鉤斛滿不在乎道,“山海界生靈數量龐大,又大多孱弱不堪,正該做我們的口糧,嘖嘖…說得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快收收吧,大街上的,也不嫌丟人。”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龐大的隊伍終于完全過去,擁堵的街道也恢復了通暢,兩人又繼續前行——只不過,狩錫似乎還是很饞,又回頭看了一眼幾個鬼種消失的方向。
鉤斛看不下去了,說道:“別看啦,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聽說鬼主最近要去血墉鬼域,傳送殿那天將會開放,想跟著去血墉鬼域見見世面的可以去,我們也去吧!”
月輪鬼域近些年來一直在對外征戰,為防止有些貪生怕死的鬼界生靈逃去其他休戰的鬼域,傳送殿早就關閉了,而鬼界生靈又不可能使用山海界生靈的傳送殿,是以近些年來很少有人去過外面,年輕鬼界生靈都很好奇,鉤斛會有這種想法半點也不稀奇。
“行啊,我也想去看看,聽說血墉鬼域很強,到了那里我一定要挑戰幾個強者——我可不相信咱們月輪鬼域會輸給其他鬼域!”狩錫攥緊拳頭,狠狠揮了揮。
鉤斛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就這么約定好了。
在辦完事情后,兩人告別,鉤斛去找他的其他朋友,而狩錫則是打算返回他的居所。
月輪王城空間亦是變幻不定,狩錫心中似乎在想著其他事情,迷路了好幾次才回到家中。
和大多數鬼界生靈一樣,他的家中擺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間或還能看見幾根慘白的骨頭,墻壁上的熒光讓屋內不至于太過昏暗,卻也平添幾分陰森恐怖,映著他眼中偶爾閃過的靈魂火焰,更令人心中發寒。
狩錫取出新買的寶物,開始修煉。
但他只是表面在修煉罷了,心里卻是在梳理近些天來的所見所聞。
狩錫——或者說顏守心,是山海界中久負盛名的絕世天驕,與劍宗揚舜齊名的雙星,當年也曾參加過龍淵論劍,一路闖到最后決賽。
這本該是很了得的成就,奈何龍淵論劍因玄明劍靈悍然奪劍而中斷,緊接著驚天動地的大事一件接著一 件,基本也沒多少人將注意力放在他們這些年輕天驕身上。
但顏守心并不在意這些外物,他仍是穩扎穩打地修煉,同時多次參加各地對抗森羅鬼界入侵的戰爭,在劍宗揚舜沉寂多年的如今,他更是隱姓埋名,孤身潛入月輪鬼域,意圖阻止月輪鬼域的對外擴張。
——之所以能偽裝成鬼界生靈而不被人察覺,這便是他的秘密了。
回顧了最近發生的事情,顏守心確定自己的身份并沒有暴露,轉而將心神放在他第一次見到的鬼種之上。
鬼種是什么,山海界絕大多數人恐怕都還不知道,但在森羅鬼界,這并不是個秘密——他也是在潛入之后才得知鬼界竟然還有這種東西的。
顏守心當時便想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可惜鬼界與山海界雖然已經融合,可因為月輪鬼域正在發動對外戰爭,一直處于半封閉狀態,消息傳不出去。
他只能趁著自己還在鬼域,抓緊收集更多有關的消息。
目前,他已知鬼種是那個曾被山海界許多大勢力通緝的靈御尊主創造的,它已經在山海界的許多邊城擴散開來…
長此以往,鬼種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這將讓本就略處下風的山海界雪上加霜。
顏守心又想起今天見到的鬼種,他們有的與山海界生靈無異,有些卻和鬼界生靈幾無區別——他懷疑,鬼種可能同時擁有這兩種形態。
聽說北陰鬼主也將去血墉王城,隨行之人中還有靈御老賊,他已決定也要去看看,若是能找到機會殺死靈御老賊,不知將使多少人免遭他的毒手。
——至于才分神期的他該如何殺死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的靈御老賊…山人自有妙計。
在顏守心默默計劃著接下來行動的時候,他與鉤斛之前在路上遇見的那支車隊中的一名鬼種也在怔怔出神。
森羅鬼界用鬼種來挖山海界的墻角,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它的威力還比較有限,因此鬼界真正的強者看不上鬼種的實力與用處,只會養上幾只當寵物。
強者的寵物,待遇比大多數底層鬼界生靈高,鬼種又都已經全身心地奉獻給了賜予他們靈魂之火的鬼界生靈,只會比舔狗更舔,兩者相處起來,倒也和睦。
這名穿著綠衣的鬼種與其他沒有被主人召喚的同伴一同待在角落里,當其他鬼種咬牙切齒地嫉妒那些能侍奉主人的同伴時,她就顯得格外安靜了。
其他鬼種看了她一眼,撇撇嘴將她擠到一邊——游燭總是這樣特立獨行,
顯得她很清高的樣子,偏偏主人還就是吃這一套,時不時就召她侍奉在側,真是討厭!
游燭并不在意,她還覺得旁邊更安靜,適合思考。
她知道自己是鬼種,但與其他鬼種又有些不同——她失去了成為鬼種之前的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在從黑暗中蘇醒的那一刻,游燭只知道自己是個有著獨立意志的生靈,不應當匍匐于他人腳下甘當一只走狗,其他的…沒有了。
她仍舊保留著自我,但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巧妙地將自己與其他鬼種的不同表現為一種爭寵的手段,迷惑了鬼種與她如今的主人。
眼下,成為鬼種已經好些年了,游燭覺得有必要為將來考慮考慮——總不能真的當鬼種當到死,那也太沒前途了。
聽說創造了鬼種秘法的山海界叛徒靈御最近會跟著北陰鬼主前往血墉王城,而她的主人也被月輪鬼主欽點隨行…也許她能找到機會與靈御接觸一下。
沉思之余,游燭又想到了之前在路上見到的一個鬼族——不知為何,她感覺那個鬼族身上有個東西正在吸引她,勾得她險些就跳下車去抓人了。
理智阻止了她的作死,也讓她錯過了那個鬼族,不知道之后會不會有遇到的時候…她已經記住他了。
“游燭!”
帷幔掀開,一個面色陰沉的鬼種走出來,不忿地瞪了剛剛回過神來的她一眼,“主人傳召。”
游燭無視了對方嫉恨交加的目光,站起身朝殿內走去。
殿內,逆訶鬼尊見她進殿,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游燭,來本座身邊。”
他還是覺得游燭這樣的鬼種最好,有些小心機,上得了臺面,不像其他鬼種…蠢得只配當個樂子,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忍得了它們聒噪的。
游燭穿過數位跪伏在地噤若寒蟬的鬼種,在他面前屈膝跪下:“鬼尊大人…”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