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皛的用詞是‘原先的身體’,巫鳶一聽就明白他所知不少。
正常人在確定伽螢就是巫漠少主后,第一反應都會認為對方是易容,用縮骨功之類的秘術改變了身形。至于目前傳聞在外的巫漠少主自然就不是真的了,說不定是旁人假扮,絕對不會想到巫漠少主換了個身體這回事。
拿就近的例子來說,昨晚偷偷摸摸跟過來的祿天璣就是這么懷疑的。
巫鳶先往伽螢望去,見少主哥哥沒有說話,這意思就是可以直接說了,便不爽的瞪了君玉皛一眼,不情不愿的說道:“如今控制那具身體的是無赦。”
君玉皛毫不在意她的態度,興致勃勃接著問道:“無赦又是何人?”
巫鳶哼道:“不是人。”
君玉皛眼底訝異一閃而過,一時也難分辨巫鳶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他扭頭看向伽螢。
伽螢淡笑,“的確不是人。”
君玉皛展開扇子,聽到這樣詭異的答案非但沒害怕,相反眼里的光彩更加晶亮。
“不是人,莫非是狐仙?不,不對,狐仙畫鬼都是中原的東西,你們巫漠大獄可不興這個,反倒是蛇蝎蟲蠱橫行。”
君玉皛自顧自的嘀咕著,忽的像是想到什么,向伽螢求證道:“我沒記錯的話,巫漠大獄也有一只代表性的圣蠱,外形是一條蛇吧?”
伽螢早就知道君玉皛這人的腦洞有多大,就沒有他不敢想的,所以對于他超常人的腦洞散發,還散發對了方向的事見怪不怪,神色也沒什么變化。
倒是巫鳶藏不住表情,眼睛微微圓瞪。
君玉皛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哪怕沒有全中了,也肯定中個七八分。
“我家玉蟬也有些奇特的本領和脾氣,不過和你們家會噬主的圣獸一比,它那點小脾氣真不叫脾氣了。”
巫鳶聽不得君玉皛說自家的壞話,嗆聲道:“你知道個屁。”
君玉皛:“小孩子怎么能出口成臟。”
真論年紀,君玉皛絕對比巫鳶小,還不止小一輪。
偏偏巫鳶心性和對自己認知就是小孩,被他這么說著也沒覺得有長幼相關的問題。
“等少主哥哥不在你身邊后,你最好小心一點。”巫鳶向君玉皛丟下一句狠話后就不再理會他,專心對伽螢解釋道:“不是無赦噬主,是我們出了點紕漏。”
說到‘紕漏’時,巫鳶白嫩可愛的臉上浮現一抹陰郁。
“我們都沒想到她會驚醒無赦。”
君玉皛:“這個他又指著的誰?這次是不是個人?”
巫鳶沒理他,伽螢則注意到巫鳶說這話時的懊惱和困惑,說明對方從出事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事情發生的原因。
“師傅他們也沒找到線索?”伽螢問。
巫鳶點頭,“自那次少主哥哥離開后,那人就放在春秋那被看管著,鳶鳶偶爾也會去看看,她根本沒辦法離開,可是…”
可是什么,大家都明了。
巫鳶頓了下,又嘟囔道:“反正少主哥哥肯定不會相信是春秋干了壞事。”
伽螢看了她一眼。
巫鳶接收到這個眼神,立馬補充道:“鳶鳶也知道春秋最無聊,最討厭麻煩,肯定不會是他干的。”
的確。
人是放在春秋閣主那里看管的,出事了自然是春秋閣主的嫌疑最大。
可不管是伽螢還是巫鳶他們對春秋閣主都沒有任何懷疑。
伽螢道:“所以無赦醒來,占了那具身體,本體還留在巫漠大獄。大獄沉沙也是因為它。”
巫鳶點頭稱是。
伽螢:“我知道了。”
所以她剛返回的時候用秘術尋找大獄所在才會出現兩個方向感應,這兩個感應一個對應的是無赦的本體,一個則是無赦現在占據的身體。
她接著說:“師傅設計散播圣物被盜,有控人心魂作用的消息是為了我。”
巫鳶應道:“春秋說少主哥哥需要這方面的秘術,再加上那具身體被無赦侵占,同樣需要這方面的秘術來研究。”
聽到這里的君玉皛終于找到機會插句嘴,“所以你們將計就計,攪動這一片渾水來個渾水摸魚。不管是單純來湊熱鬧的,還是對圣物起貪念的,又或是對對魂術有專攻的…人多了,總能逮到幾個有用的。”
巫鳶沒反駁,不知道是默認還是單純不想理他。
君玉皛不在意她的態度,接著說:“就算你們下手酷烈,也沒人能說你們大錯。因為這些人本就是為奪取你們巫漠大獄的圣物而來,既然對你家寶物起了貪念意圖奪取,你們動手也是情理之中。嘖嘖,高啊,真是高。”
巫鳶這才接了句話,“消息不是假的,圣物也不算假,無論是少主哥哥的身體還是無赦都是我大獄最最重要的寶物,那些起了貪念聞聲而來的人就該死。”
君玉皛搖了搖頭,偏頭對伽螢半真半假的說:“今日這消息是我花錢買下的也算我的了,那如何處理也該隨我了吧?”
巫鳶聽出他這話的意思,狠狠瞪過去,“你敢散播出去試試!”
如有實質的殺氣直逼君玉皛,后者打了個冷顫,施施然的收起有一下沒一下扇動的折扇。
伽螢道:“隨你。”
巫鳶連忙又看向伽螢,嘴唇動動想說點什么又憋了回去,一扭頭繼續瞪君玉皛。
君玉皛卻沒有任何喜色,反而垂眸沉思。
伽螢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挑明道:“你說與不說,也做不了什么改變。”
君玉皛抬頭。
伽螢勾起嘴角,淡笑道:“相反,他們會更瘋狂。”
聽著這平靜的語調,君玉皛看到伽螢的雙眼。
這雙眼睛和往日的黑眸不同,是一種淺淡卻瑰麗的色澤,卻一如既然的明亮而透徹,看穿一切的通透。
君玉皛嘆了一口氣,“的確。”
他掰著手指一一指出,“原先只是個巫漠圣物,如今卻升級成巫漠大獄的圣獸,再來個靈魂轉換的奪舍秘術,本就有貪念的人豈會放過。前者是巫漠大獄的命脈,后者說不定還能長生不死,世人豈能不瘋狂。”
巫鳶見不得他這故作童趣的小動作,翻了幾個白眼,大有不是伽螢在場,她就把玉蟬少君掃地出門的意思。
“不過消息還是要傳的。”君玉皛話語一轉,展開一貫的瀟灑笑容,隱約可見癲狂,“這種江湖大事怎么能少了玉蟬書院的一筆,日后被人提起,我玉蟬少君的名頭也得是主角之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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