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外在炫酷,內部改造同樣‘炫酷’的賽車在起始點上等候倒計時。
隨著倒計時最后一秒落下,火辣女郎刷的壓下旗幟,跑車發動機的嗡鳴聲炸響,化作一道道絢麗的影子急速向前沖去,片刻間就消失在起始點所有人的視線里。
哪怕跑車已經不見,人們尖叫和歡呼聲依舊久久不絕。
同一時間,關于葉弦出現在N市賽車場的消息也在網上小范圍的傳播。
這種及時性的的新聞多是普通人臨時發表,短時間的傳播性不大,直到被各大媒體發現,發送正式的通稿。
此時正在現場的記者都樂瘋了,本來是想弄個地方新聞,結果撿到這么大的肥肉。
葉弦的出現對他們而言就跟天掉餡餅一樣。
賽場負責方一樣把葉弦視為重點,傳播拍攝中,負責這場的講解人不斷提起葉弦的名字,報告他賽車的位置和情況。
葉弦開的是一輛白色有黑色骷髏頭噴漆的跑車。
若不是親眼看到葉弦進入這輛車,誰都想不到那樣清風朗月的人會是這輛車的主人。
雖然審美不合人意,可是這輛車的表現讓所有人都驚了。
一開始就一馬當先,每一次轉彎漂移都瀟灑得叫人桑心悅目。
“我的天啊,我老公帥呆了!完全想不到葉弦還有這樣的本事,66666——!”
跑車的速度極快,黑暗的賽道上,跑車每一次經過都帶起極光般的光影,燃起所有人的激情。
他們只能從拍攝中捕捉到每次的瞬間,聽到那動人心魄的發動機和油門的咆哮。
黑白色跑車里,扣緊安全帶的馬悍連手臂也緊握著穩定桿,神經病一樣的大喊大叫。
負責駕駛的葉弦仿佛聽不到他的鬼哭狼嚎,雙眼認真看著前方,神色沉靜。
誰會想到在這樣沉靜安寧的外表下,他手腳每次操作都果斷迅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跑車在的手里成了最聽話的玩具。
馬悍的聲音在他的耳朵里仿佛隔得一層霧,聽得清楚卻進不來耳朵里。
他在腦子里默算著每個彎道,每一條路的距離。
他沒有蕭城那種對數字近乎變態的敏感,但是他熟悉馬路,熟悉車。
這種熟悉哪怕隔了這么久沒去觸碰,一旦上手沒多久就找回了感覺,仿佛是融進骨子里的東西,無論你怎么刻意去忽略它,它始終都在你的身上,隨著你的生命一直保留著。
一如他試圖去忽略掉的某些事。
緊繃神經在最不應該的時候走神,某些記憶和現在重合。
他開著車躲過一次次追捕,給了那些罪惡的人便利。
他們說他是個天才,那些真正的賽車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葉弦自己知道,他不是天才,他是被逼出來的潛力。
他不想死,不想被抓起來,所以才拼命的開。
他不是不害怕的,每次開車逃跑的時候都很害怕。
只是他還有更害怕的東西,所以他不能放松。
“艸——”馬悍突然大罵一聲,腦門“嘭”的撞到車玻璃。
猛然間回神的葉弦及時穩住車,輪胎在路道上擦出黑痕,險之又險。
就在剛剛,車子差點翻出的車道欄桿。
雖然最終被挽救了,還是讓馬悍遭了秧。
他怒吼,“你TM找死老子多的是辦法,給老子好好開!”
哪怕在惱火,馬悍也知道現在不是和葉弦鬧騰的時候,不過他顯然沒覺得罵罵咧咧一樣是一樣影響。換成是別的駕駛員,早就被他弄得浮躁。
葉弦沒說話,低垂的視線一抹晦色凝聚,瞥了一眼剛剛差點翻車的地方。
不夠。
在那里不小心翻車不夠的。
達不到必死的可能性。
葉弦的心情很平靜,那種平靜近乎機械的冷。
他腦海里早有了一幅畫面。
“嗡——”
山道起始點,有什么聲音從遠處傳來。
起始點的人們向那個方向看去,對這種聲音相當速度的他們,都知道這是有車上來了。
“不是已經包場了嗎,怎么還有車過來?趁還沒影響快點攔下來吧。”
觀眾們能想到的,負責方當然也想到了,立即有所行動。
結果行動人員剛進行一半,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經從所有人的視線里飛馳而去。
好半晌,起始點這里陷入安靜,好像所有人默契的噤聲。
然后再默契的把剛剛一瞬縮緊心臟的氣息吐出去。
“臥槽——!不要命了吧!?”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賽車歸賽車,大家玩得是刺激,沒人真打算玩命。
所以速度快歸快,多少還在人們接受范圍內。可剛剛那輛車,分明是不要命的速度。
就那速度先不說駕駛員的操作能力,眼力也不可能跟上。
葉弦還不知道后面有一輛不要命似的跑車在接近,隨著越來越接近山頂中段的某個地點,他目光越來越黑,神色相反越來越放松,嘴角微微上揚,又是那副人們最熟悉如沐春風的模樣。
結束了。
哪怕最后一刻,葉弦也沒有和馬悍說一句話的意思。
他連看都不想看對方。
最后的時間不如用于回憶腦海里珍貴的畫面。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悄然無聲的從方向盤松開。
馬悍轉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瞳孔收縮,想都沒想,身體的本能比思想更快,伸手去抓方向盤。
這一刻,生死的瞬間,他已經連罵人都忘記了,除了求生本能之外在沒有其他,心臟都在驚恐中跳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沒有用的。”一道幽幽的嘆息聲。
然后是油門被踩踏加速的聲音。
是啊。
沒有用的。
一個人想活著很難。
但是一個人想死,卻再容易不過了。
馬悍面如死色,抬起的視線看到葉弦的臉。
他看到男子白皙的臉上神情平靜,甚至還有淺笑。
馬悍不明白,死都不明白。
有了這么好際遇的葉弦怎么會舍得死。
早知道…早知道他是這樣偏激的人,他一定、一定不會那樣威脅踐踏對方,而是換另一種方式來索要好處。
可是晚了,晚了…
馬悍充滿絕望恐懼的扭曲模樣印入葉弦的眼底。
他心想,真像。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