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娛迷們,歡迎來到華乙文娛聯賽南區預賽直播現場!今天為我們帶來精彩演出的是我們最熟悉最親愛的‘金烏’,對老前輩‘藍鯨’…”
“這是正式賽前的一場友誼熱身真人秀,各方教練也會親自上場,說起來‘藍鯨’的老牌教練跳槽‘容桂天河’,新任教練的非常年輕,這也將是她的首秀,真是非常令人期待…”
風打在臉上。
有什么聲音…
伽螢睜開眼睛。
迷離的思緒在那雙睜開后,淺棕如琥珀的眼瞳一閃而過,色澤沉淀瞬間凝為銳利。
以常人想不到的柔韌姿態,狼狽下落的身體半空一扭,沒有扎緊進褲子的上衣慣性滑動,露出半截膩白腰身,腰線緊繃到極致般纖韌,細得脆弱、韌得凜冽,一剎那力與美的極致漂亮,被隨即下落的衣擺遮住。
屈膝緩沖落地的沖擊力,完美落地的伽螢躲過了后背砸地的慘況。
視線極快環顧周圍環境收入眼底,一片林子。
下一秒,伽螢瞳仁縮了縮,腳尖點地,堪堪落地的身體向側邊一滾。
啪——
她左后方草地砸開一灘血紅。
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到這點的伽螢,目光緊盯前方持槍的年輕人。
距離不到十米…
四周沒有多余阻礙物…
對方站姿多處破綻…
除了手里的槍…
一絲疑惑在心底晃過就被壓在最深處,伽螢轉瞬之間就在腦海里做完分析,現實中這些都在她側身一滾再次穩住身形就思考完畢,沒有一絲停頓,抓起地上一塊石頭往前曲指射去。
石子射中年輕人手腕,伴隨“啊”的痛呼,年輕人不管落地的槍,抱著手腕吸氣。
痛得厲害的他剛抬頭,入眼一只腳。
“啊——”
被踢翻倒地的年輕人抱著頭,腦子短暫一片空白,頭冒金花。
視線終于恢復,從指縫里看見站在面前的人,背著光,身材纖細,伸出來的手,手套和袖子之間露出的一截皓腕白得晃眼。
這時她歪了歪頭,像疑惑點什么,幾絲額發拂過眼睫,不經意間柔美多情的風流下,卻是一雙波瀾不起的淺眸。
太弱了。
弱得不堪一擊。
竟然自己丟槍。
竟然生死關頭發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對她開槍的人就是敵人,對敵人…
一灘血從年輕人眉心砸開,糊了他一臉。
“…”伽螢皺眉,看了眼手里的槍。
“呸呸呸!你…”地上被血糊一臉的年輕人先氣惱的瞪向伽螢,隨即顧忌什么又閉上嘴,緊接著開口就對戴在耳邊的無線通訊機喊,“快來我這邊,藍鯨的教練在這里!”
伽螢目光一動,若有所思。
所以,其實是演習?
分析出并非生死交鋒后,伽螢看地上年輕人的眼神便多了一分外露的嫌棄。
“干、干嘛!”男生看到她神色,一臉不滿的哼哼。
伽螢彎腰,“你已經‘死’了。”
男生一臉不屑的張嘴還想說話的樣子。
槍口塞進他剛張的嘴里。
男生:“…唔!?”
伽螢先將他耳朵上的對講機拆下來,然后搜他身上其他地方。
男生急了,“唔唔唔…”
男生昏迷倒地。
可以安靜搜身的伽螢面色平靜,最終只在男生身上搜出一包煙、一盒口香糖。
演習能帶這些?
伽螢將兩樣東西塞進自己口袋,眸色沉淀,原地沉默了一秒,然后爬上一棵樹,蹲在枝干之間盯著下方。
忽然,她若有所思側眸看了眼身旁。
一只幾厘米的小飛蟲揮動半透明小翅膀滯空在那兒,不管怎么飛怎么移動都在她的一定范圍內。
伽螢看著它不動聲色,過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擱在它一厘米距離停下。
小飛蟲準確落到她指腹上,能達到三百六十度全觀的圓形復眼對準伽螢。
伽螢忽然抿唇一笑。
“就這樣吧。”
任何游戲沒有了參與者就會結束。
伽螢指頭輕輕一抖,小飛蟲重新飛到半空,依舊圍繞她的周圍。而且,短時間里,又飛來兩只同款小飛蟲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喂,孟舟!人呢?”
伽螢低頭。
一、二、三…三個、男、體型高瘦、領頭的一臉認真謹慎。
那謹慎防備的姿態…伽螢心想:紙糊的老虎至少遠看像虎,他裝老練卻得連形似都沒有。
樹上、樹下。
伽螢一躍而下,衣擺鼓起,運動內衣邊角一晃而過,長腿交叉勾住領頭人脖子。
“啊!”
領頭人歪倒。
伽螢身體未落地,手掌在地上一撐,半空翻身落到后一人身側,手指扣成弓敲擊對方頸,腳尖用力一點,前傾的身子箭一般沖到最后一人面前,屈膝頂腹。
聽見青年痛呼干嘔的悶哼,伽螢靜靜看他一眼,放下膝蓋任由他捂著腹部,無力趴在地上呻吟。
從發現槍是假的,知道這不是生死交鋒,她這番打擊手段已經很留情了。
伽螢走到領頭的青年身旁,“這里一共有多少人?”
“…12個。”領頭抽著氣,剛準備站起來。
半途被一只腳踩著肩膀壓回去。
他又驚又怒又愕然的盯著伽螢。
伽螢拿出口香糖盒,倒了一顆彎腰塞進他嘴里。
“唔!?”領頭傻眼。
伽螢看著他不動。
見那白皙的俊臉漸漸流露出一種羞恥和尷尬混合成糾結的表情,皮膚從里向外透出肉眼可見的紅。
看樣子東西沒問題。伽螢得出結論,才將口香糖又倒一顆吃進自己嘴里。
甜混合著涼意。
她彎了彎眼,又看領頭一眼。
對方愣愣看著她,臉更紅。
“你…”
槍口對著他,然后近距離被‘子彈’沖擊,糊了一臉血。
伽螢轉身,又給地上另外兩個人補槍,槍槍正中眉心。
把他們槍里的‘血’子彈取出來放進口袋,再拆掉無線通訊器,伽螢嚼著口香糖,身影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啊——”
第六個。
“你是…唔!”
第七個。
“伽螢你搞什么,我們可是你的隊…”
“啪”糊一臉血的娃娃臉表情扭曲。
用口香糖吹了個泡泡,又將泡泡吃回去的少女,輕聲說:“沒關系。”
到底哪里沒關系了!!!!?
娃娃臉內心崩潰。
第八個、第九個…最后兩個結伴而行,被伽螢找到。
“11個。”伽螢輕聲說完,抬起頭看著或近或遠十幾只環繞她周圍的小飛蟲,“游戲結束。”
華國文娛協會獨家直播頻道。
今天主推的是兩家甲級文娛俱樂部的藝術比拼,南區‘金烏’和‘藍鯨’的賽前熱身真人秀不過是個娛樂粉絲的噱頭,分到乙級版塊內頁,觀看人數拍馬都趕不上甲級文娛俱樂部,連人家尾巴都夠不著。
今天會進乙級南區真人秀直播的人,九成都是‘金烏’俱樂部的粉絲,再加上直播場地就是‘金烏’俱樂部本土地盤烏爐市的主場,一開始直播彈幕區密密麻麻都是金烏粉絲們的挑釁歡呼,金紅色是他們ID的標簽,相比之下偶爾飄過深海色標簽‘藍鯨’粉絲們,顯得格外單薄可憐。
‘金罐子’是金九重的ID名,他是一名文娛記者,更是‘藍鯨’俱樂部二十年老粉。可以說他是看著‘藍鯨’的從小鯨魚一路長大成真正鯨魚般的龐然大物,也親眼看著她衰敗成今天,快死在沙灘上的垂死模樣。
那種痛和恨,痛其衰亡,恨其不爭的情懷難以形容,他也很想像其他粉絲一樣默默離去,感概曾經海洋稱霸的‘藍鯨’不復當年,已經不是他們記憶里的那個‘藍鯨’。可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看著長大的驕傲,最后成了他心底扎得最深的那根刺,沒到對方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他都沒辦法真正放棄。
所以今天大家都在關注華盟官娛直播的甲級文娛聯賽比拼,身為文娛記者的他,沒去甲級聯賽的直播間挖掘新聞,默默進了人氣蕭條的乙級南區聯賽的熱身真人秀。
直播一開始的金紅色ID洪流刺痛他的眼,他將手放在電腦前終是一個字沒打,他已經是中年人了,不會像年輕時那樣只憑一股熱血就在網上沖鋒罵戰,或許他真的老了,所以才能麻木冷漠的看著金紅洪流歡呼著‘金烏’,挑釁著‘藍鯨’,噓聲陣陣得意洋洋。
直播主持人是賽區主場烏爐市人,他開場白沒有刻意夸贊金烏俱樂部,反而稱藍鯨老前輩,句句都是好話,可字字扎心。
老前輩的重點是‘老’了,身為前輩卻在和出世不到三年的新人金烏俱樂部比拼。
年輕的新教練,已有傳聞那是藍鯨文娛俱樂部的前董事長女兒,現董事妹妹,一個今年還沒滿十八歲的小女孩。這樣的孩子對文娛了解有多少,對德智體勞美的理解有多少,根本就是胡鬧。
笑里藏刀!
指桑罵槐!
其心可誅!
當直播視頻里出現那個少女教練,看著她一副酒沒醒的神態掉下樹那一刻,金九重心里有什么破碎的聲音,麻木的想:也許今年之后‘藍鯨’真的要死了,掉下乙級連職聯都參與不了。
然后情節逆轉——
“游戲結束。”
那是非常清晰的——
鏡頭越來越近。
通過‘瓢蟲I號’的高清攝像。
細碎的額發下,淺瞇的眼睛準確往你看過來。
人總會偶爾有那么一瞬間,不經意的…也許是一個眼神,也許是一個舉止,甚至也許是一縷清風拂過的發,仿佛被打上美化無數倍的濾鏡,美麗得觸及心靈,連自己都不曾發覺。
這種不經意間的美麗一晃而過,便能將人心捕獲,被捕獲的人或許自己都說不清那是什么感受,就銘刻在記憶里,哪怕下一秒發現那人和往常沒有差別。
那雙淺色的琥珀色眼瞳被夕陽金紅著了一分艷。
這個人,不是一剎那的美好,而是站在那兒,一舉一動都具有天然氣質,一顰一笑吸引人的魔力。
砰——!
金九重激動的拍桌。
他以文娛記者的敏銳嗅覺起誓——‘藍鯨’有重回大海暢游翻騰的希望了!
管他什么國家規定文娛必備的德智體勞美!!!
在‘藍鯨’都快死了情況下,先吸引足夠人氣活過來,才有機會繼續成長,再考慮那些優良品質。
現在——
夠沖擊力的美!
這個女孩展現出的美感足以讓人暫時忽略掉前四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