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蘭在院子里轉悠著,她還是喜歡悠閑自在的生活,現在想想也挺有意思的,當初還是很想做皇后的,就為了那點功德。
做了這么多年皇后發現,皇宮是個囚籠,困住了腳步和心,也困住了她和李承澤,功德是很多,可卻做了凡人什么也做不了了。
這大概就是代價吧,不過即便如此也很知足感恩,畢竟當初自己都是快要死掉的人了,能有今天還是很高興地。
閑庭信步在莊子上走走散散步,心情尤其闊朗舒服,微風拂面,天色碧藍,白云云卷云舒,入目是濃綠的顏色,一派田園風光,環境空曠氣候溫暖不冷不熱,鼻息間滿是清新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走走晃悠著,手里拿了一枝嫩綠的柳樹枝子,在手里晃來晃去的,愜意得很。
漣哥安排完晚膳湊了上來。
慧蘭看他一眼,“你有事求我?”
漣哥搖頭,“怎么小瞧人呢,我陪陪您。”
“稀罕,光懟我,你不貼心。”
慧蘭還嫌棄他呢,哪有漂亮姑娘貼心可愛,兒子大了就不可愛了。
漣哥氣的鼻子都歪了,“你看你,我好心抽出時間來陪你,你又嫌棄我不貼心,我不來你又說我沒良心不惦記你,真是…”
氣呼呼的撅著嘴,老不高興了。
慧蘭又嘿嘿笑了,“誰讓你老懟我的,你不知道女人都記仇么?你爹啥時候來呀,我還想騎馬呢,可我好多年沒騎馬了,有點不敢獨自騎了。”
她砸吧嘴念叨著。
“我明兒陪您,我帶您騎總行了吧,我真是出力還不討好。”
漣哥語氣酸酸地。
“念你的好。你糧食藥草買了么?銀子夠不夠,不夠娘給你,我有錢呢。”
慧蘭拍拍胸膛,一副我好有錢的樣,老小孩似的很可愛。
“夠了。”
“對了,我五姑姑生了個兒子,這回可算誠心如意了。”
漣哥嗤笑。
“每個人都有執念,不要笑話她,她其實也不容易,宮里的孩子尤其忌諱沒有娘,就是皇子龍孫,沒娘也可憐的很,更別提公主了,那些奴才連公主都敢作踐呢,是你想不到的委屈。
她有今日也不易,你們兄弟幾個看著宗室里有本分老實的,真的有難處就照顧一下,提拔一下。都是李家的兒孫,別讓外人作踐,你們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漣哥認真聽著,面戴笑容,美的精致美艷,像個純美可愛的瓷娃娃。
“別看不起老五,她好不容易有個溫暖的家,有個依靠不用再看人眼色,不用在謹慎小心,想維護家庭也不算錯。何況還有兩個女兒,將來還能依靠誰,不還是想依靠兄弟么。
不說她說我自己吧,生了你姐姐后,我心里也是惦記要個兒子的,沒有兒子我怕有一天我走了,你姐姐要被人踩被人羞辱啊。兄弟當皇帝,和親爹當皇帝,它能一樣么。
那個時候你爹就特別想讓我生個兒子,怕欣姐將來受委屈,用軍功換了你姐姐的公主封號,先帝爺賜下的封號會貴重些。
漣哥,女兒辛苦活得不容易,宗室里都姐妹姑姑們,若是有了難處求到你頭上,能容得下不犯忌諱和律法的,你就伸把手吧。
當初我一個小妾登上皇后之位,本就有些違制,是宗室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的,甭管為了誰,我得了好了,就要認這個恩呢,你們是我生的,都變成嫡子了,幫娘周全一二,啊。”
她心平氣和的跟兒子絮叨著閑話。
漣哥認真的點點頭,“您放心娘,兒子都記在心里了,不能忘,都是一家子親戚,我不會讓外人欺負李家人的。”
“嗯,那就好,你也大了要學點正經本事,你爹說讓你去戶部理財,幫著你哥哥呢。”
說著又想起了什么扭頭問漣哥,“你收到你濯哥的信了么?我有日子沒收到他的信了,我心里慌得很,前些日子我還做夢了夢見你哥受傷了,我這心里總惦記著,是不是我想多了。”
雖然她不能修煉了,被天道壓制的很,但感應還是有的,有心慌的反應。
漣哥微微低頭遮掩了眉梢下所有的神色,“您想多了,是您太惦記我哥了,日思夜想的就做夢了,您怎么沒夢到我啊,您又偏心了。
我哥他武功那么高,力氣那么大,誰打得過他呀,身邊還有您親自調教出來的禁衛軍,錯不了。”
慧蘭還是有些神色不定,嘆口氣,“有事你們也不會告訴我了,也不知道去年我托人帶去的藥夠不夠。”
漣哥在心里悄悄地吐舌,幸虧有您提前帶去的藥,不然六哥這回可就麻煩了,雖然傷的重,但藥好也就差不多快好了,沒啥大事。
只是這樣的事父皇哪里敢告訴您呢,還不是讓人里外都瞞著呢。
“你說,我讓你六哥做武將是不是錯了?”
慧蘭望著遠方碧空如洗的天空,神情有些憂慮和惦記。
漣哥嘆口氣,拉著她的手,用輕松調笑的語氣勸解,“我的親娘噯,我六哥特別喜歡武將,這事他自己的選擇,和您引導不引導沒有關系。
您總說天道如何,那個我不懂,可我覺得老天爺也許注定了讓我哥做武將呢,不然三兄弟好東西都沒少吃,為什么只有他最適合做武將呢。”
慧蘭抬手擦擦眼角的淚水,“我曉得他受傷了,我夢到了,成片的尸首,滿地的鮮血,拼死的血戰,你們騙不了我,我感受的到。
你們是我生的,血脈相連,那幾日我連著做了好幾日的夢魘,都夢見濯哥受傷了,血好多。我后悔了,不想讓他做武將了。”
她心疼的眼淚直掉,也不敢和誰說,李承澤不說是為她好,可他自己一樣承受這兒子受傷的心疼和難過,她若是在哭哭啼啼的,就讓他更難過了。
漣哥沉默了,什么也沒說,只是拉著母親的手慢慢地散步,走在一望無際的田野上,希望她心情能開闊些。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要相信我哥,相信自己的選擇。”
漣哥心情有些沉郁,不知道母親獨自一個人也承受了很多,她不說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再給父皇和他們兄弟增添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