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結束了凡間歷練,便是想借著歷練的名義,讓所有人不對我起疑心罷了!”遲重苦澀地向觸谷說道,“我挑撥了贏教對南騁山下手,因為南騁山知道了贏教的秘密,贏教便不得不出手滅口!”
“上仙,我…”觸谷一時間后背發涼,驚訝不已地看向遲重。
遲重對上觸谷的目光,便是粲然一笑,“不僅如此,而且我還是妖族的人。”
“上仙,你…”觸谷驚訝地看向遲重,他完全沒有想到,遲重會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你開玩笑吧?”
“恐怕此刻居居已經在天君面前告御狀了,很快祖龍便會派人圍了刑獄殿,你和洛心趕快逃命去吧,如今妖族已經從洪荒界出來了,這天下皆是容身之所。”遲重慈愛地看向觸谷,“你跟了我這么久,我不忍看你受苦。”
遲重話音落下,寢殿外便傳來了怒吼聲:“將刑獄殿圍起來!”
抿唇漫不經心地一笑,將掌心的菁花玉露收起來,遲重下了榻,走向門口的觸谷。
等遲重走到觸谷跟前,才又說道,“觸谷,你如今已經是一副少年模樣了,你與洛心將來便好好過日子,我們早晚還會再見的。”
“上仙…”
“后院柴房有機關,你只需觸發機關,那機關便能將你們送到凡間,之后你們想去哪里,自己決定吧!”遲重抬手輕輕拍了拍觸谷的肩膀,認真地囑咐道。
“那你呢?”觸谷仰頭看向遲重,即便是知道遲重可能真的是妖族奸細,可怎么也恨不起來。
遲重抿唇,安慰道,“這九重天上,即便是祖龍,也奈何不了我!”
話音落下,遲重便繞開了觸谷,向著寢殿外走去。
刑獄殿的院落當中,照傅身穿銀色盔甲站在中間,身后是烏壓壓一片的士兵。
遲重走到照傅的跟前,沖著照傅微微一笑,“照傅,你不是背叛天族了嗎?”
“我對天族赤膽忠心,絕不似你這般,天君對你那樣好,你卻如此忘恩負義!”照傅指著遲重罵道。
遲重面不改色地看著照傅,唇角勾起一抹哂笑,“你是想來殺了我?”
“天君有令,將你押至凌霄殿問話。”照傅眉心緊蹙,一本正經地說道。
錯開照傅的視線,遲重不緊不慢地回應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一落,遲重竟然眼睜睜從眼前消失了。
照傅收起長劍,緊跟著消失在了刑獄殿的院落中。
論起飛行術,照傅若自稱第二,天下間便沒有人敢稱第二的,遲重竟然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簡直是癡人做夢。
照傅自信地來到了南天門等著遲重,可等來等去卻沒有見到遲重的身影,直到有侍衛來報,說遲重已經從天井中跳下去了冥界。
照傅沒有抓到人,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到凌霄殿復命。
祖龍端端地坐在殿首,俯身看看照傅,再看看一旁的居居,良久,才開口,“不必自責,以遲重之能,能繞開你逃跑實在是不足為奇。”
居居怔怔地站在殿內,依舊不能從悲傷和痛苦中抽離出來。
“故居,你可知罪?”祖龍轉過頭看向居居,冷聲問道。
居居仿佛沒有聽到祖龍究竟在說什么,只是癡癡地看著前面出神。
“故居!”這一次,祖龍提高了嗓音,向居居喊道:“本君問你,你是否知罪!”
這時,居居才從忡怔中清醒,僵硬地抬起頭看向祖龍。
“知罪?”居居看向祖龍,再看看祖龍身邊坐著的天后于奇萌,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從心底騰然而生,“知罪,我害死了很多神仙!”
自己與遲重和遠忠又有什么區別呢?為了一己私利讓那么多人失去性命,那些神仙也有親人,有朋友,想必他們有一日也會來找自己報仇吧?
居居眼里噙著淚水,看向祖龍,“不知天君想要如何治我的罪?”
這一問,倒讓祖龍有點猶豫了。
原本已經想好的一套說辭,現在因為居居的態度完全用不上了。
“天君,故居雖然十惡不赦,但如今卻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罪行,若她能真心悔改,不如便讓她戴罪立功。”照傅見狀,立刻昂胸抬頭看向祖龍。
祖龍對上照傅的目光,良久沒有說話。
掃視了一眼眾人,見滿殿的人都是緘默著一言不發,祖龍深吸一口氣后,緩緩開口:“故居殺我天族多位上仙,罪無可赦,先將其關押至天牢,聽候發落。”
照傅見狀,也只得按照祖龍的意思,將居居關押進了刑獄殿。
自從遲重離開刑獄殿后,這刑獄殿便被泊衡接管,照傅與泊衡打了個照面后,也沒有打招呼,只是將居居移交給了泊衡,照傅便匆匆離去了。
泊衡見到居居,甚是得意,“女仙終究還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居居看向泊衡,雖然很想讓面前這個人挨打,但此刻著實沒有什么精力搭理他。
憊懶地移開目光,居居低低說道,“你若是找打,大可以多說些話,你也知道,我手上有很多條人命,如今也不差你這一條。”
此話一出,泊衡立刻噤聲,向旁邊的侍衛示意,將居居送進了天牢。
居居再次住進天牢里,此時與往日的時光已經截然不同了。
如今的居居已經是九重天上所有神仙眼里的大魔頭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神仙。
只是…寧可回到從前。
嬯寷bⅹшⅹ●С〇寷。從前即便是與仇人生活在一起,但至少那時的自己并不知道真相,還能毫無負擔地去愛他。
現在,心好痛,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滿是荊棘的坑里,怎么滾也滾不出去,然后滿是鮮血。
遲重為什么會這樣對自己呢,從一開始就在騙自己,如果他但凡有一點點愛,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一走了之吧?
靠在天牢的墻上,居居兩淚漣漣,滿目絕望。
攮。以后該怎么辦?
“對不起,爹,娘,祖母,你們的仇,我不能為你們報了。”居居哽咽著看向黑漆漆的天牢,心如刀絞,“我,我…我對他下不去手的,我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