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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奇怪了,天君的態度實在是反常。”居居歪頭思索著,可即便是打破腦袋,也實在是想不出來。
居居再次看向天禹,頓了頓,還是問道,“若元帥不能據實說出為何在昨夜見到蓉兒姑娘的緣故,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救你了。”
見天禹面露難色,居居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天禹到底還是天禹,如果他真的因為懼死而做了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想必他會生不如死吧?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元帥休息了。”居居漫不經心地瞟了天禹一眼,轉身就要向外面走。
居居剛剛走出一步,便聽到身后的天禹問道,“為何幫我?”
居居腳步頓住,微微抿唇,緩緩地轉回身看向天禹。
“雖然說出來元帥可能不信,但我的確是想還你清白。”居居不急不緩地說道。
天禹瞬也不瞬地望著居居,望著望著,他突然嗤笑出聲,“我信。”
居居莫名其妙地看著天禹,實在不明白天禹這笑容是什么意思,正待開口詢問,天禹卻再次開口:“事實上,那藥是我替程蘭的新婚夫婿準備的。”
“天君明知我愛慕程蘭之心,卻將程蘭許配給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我想,即便是我殺了那廝,憑借天君對我的看重,定不會怪罪于我。”天禹的聲音中有怨恨,也有懊悔,“可如今看來,最是無情帝王家,天君與那凡間的皇帝,實在無甚區別!”
居居目瞪口呆地看向天禹,實在是沒有想到,天禹竟然在天牢中當眾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言論來。
“仙子何必為我奔走,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天禹苦笑著看向居居,“難道仙子看不出來,天君早有殺我之心了。”
見居居已經是震驚不已,天禹抿唇溫柔地笑道,“遲重雖然心思頗深,但到底是個癡情的丈夫,你一個女子,只要依附著遲重,倒也可以衣食無憂了。”
“元帥你英明一世,怎么此刻反倒是糊涂了,元帥實在不應該蒙受不白之冤!”居居不耐煩繼續聽下去,便說道。
天禹微微一愣,向前挪了挪,“我往日性格是傲慢了些,以至于得罪了不少人,四處樹敵,如今蒙受不白之冤,也算是贖罪了,若仙子因我受累,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過意不去?
居居瞠目結舌地盯著天禹,見他眸光平和,無憂無喜,心里越發驚奇了。
從前深受天君信賴,從不將別人放在眼里的天禹元帥,竟然也有覺得過意不去的時候!
天禹見居居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苦澀地勾唇道:“你不必如此看我,當年我瞧不起你也并非你是無名之輩,只因你不過是啟教,因此我才…”
“程蘭將軍也是啟教。”居居打斷了天禹的話,提醒道。
這天禹的話根本不可信,那程蘭將軍也是啟教,可他卻對程蘭將軍一往情深,甚至不惜用這樣見不得人的手段來阻止程蘭大婚。
“元帥以為,若程蘭將軍知道了真相后,她會怎么樣?”居居認真地看向天禹,好奇地問道。
只見天禹目光呆滯,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他只是抿唇淺笑,“如今她一定會覺得我是一個殘忍的人吧?”
居居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離開了天牢,而身后的天禹也沒有再說什么。
來到書館,居居見容承正在翻閱案卷,眉心皺了皺,問道,“你在看什么?”
“師父?”容承這才意識到居居的存在,他看向居居,解釋道,“我在看元帥的案卷,總覺得此案有蹊蹺。”
“哦?”居居挑眉看向容承,等著他的解釋。
“此案遲重上仙已經有了結論,說害死蓉兒的兇手就是天禹元帥,可天禹元帥一心癡慕程蘭將軍,即便是程蘭將軍即將大婚,又怎會去奸殺將軍府中的一個小小的仙婢呢?”容承一邊翻閱著卷宗,一邊提出了自己的一問。
居居微微一笑,在容承旁邊坐下來,“沒錯,那藥是天禹元帥交代給蓉兒,想讓蓉兒給程蘭將軍的新婚夫婿下藥,可沒想到這藥反倒是進了蓉兒姑娘的腹中。”
“是嗎?”容承瞪大眼睛看向居居,對上居居平靜的表情,怔怔地說道,“如此解釋,倒是說得通了!”
居居苦笑,“這并非是我的猜測,而是方才天禹所說。”
“師父,若事實真是如此,我倒覺得我們應該聽遲重上仙的,不必再插手此事了。”容承認真地看向居居,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居居瞇起眼睛看向容承,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好幾口后,等將茶盞放在了桌子上,才緩緩說道,“你不必插手,我定會將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
“可是遲重上仙…”容承話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了。
抿唇一笑,居居應道,“遲重有他的考量,可我卻只想查出真相,我不想有人蒙受不白之冤。”
居居站起身來,便向著門外走去了。
遲重和容承的意思自己不是不明白,也許不插手對刑獄殿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天禹他在九重天上沒有幾個朋友,現在很多神仙一定是巴不得他早些被處刑,可眼睜睜看著無罪的天禹被冤枉成兇手,那未來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嗎?
如今遲重因為自己而吞下了妖丹已經令自己寢食難安了,如果再眼睜睜看著天禹被冤枉,這未來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冤死的南騁山的父老鄉親們呢?
站在刑獄殿的門口,居居實在是有點茫然無措了。
難道遲重和天禹就永遠只能是對立的關系嗎?他們難道就不能成為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嗎?
如果天禹真的是兇手,那自己一定不會這般糾結,可現在自己明明已經知道天禹是被冤枉的,實在是不能就這樣視若無睹。
“爹爹,娘親,你們若是能有一絲感應,想必一定不會希望看到有人被冤枉吧?若是我真的眼看著天禹被冤枉,那我日后又該如何查找南騁山慘案的真兇呢?”居居仰頭望著虛無,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