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納錯說得好像也是有點道理,畢竟自己比他來得更早,而且也一直守在門前。
既然自己都不離開,憑什么讓別人離開呢!
看來,這個目納錯是以為自己跟他一樣,也是來找仙尊辦事的!
“那個…我,我在此等候實在是因為…”
“居居!”突然,門前一聲輕喚打斷了居居的思路。
轉頭對上遲重的目光,連忙提步迎了上去。
“上仙,如何了?”見遲重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便好奇地開口問道。
遲重抿著唇,看了眼一旁站著的目納錯,竟是徑自向目納錯走了過去。
“我是遲重。”遲重來到目納錯的面前,直接自我介紹道,“刑獄殿的仙官。”
目納錯騰地抬起眼看向遲重,慌亂中,已經屈膝跪下。
“目納錯見過上仙。”目納錯以頭點地,顯得十分恭敬。
居居苦笑,原來這九重天上竟然還真的有不認識遲重的神仙啊!
“目納錯,你的坐騎是保不住了,但你卻可安然無事。”遲重一字一頓地說道。
居居目瞪口呆地看著目納錯!
原來,嚇到常陳仙尊的坐騎竟然就是眼前這個目納錯的。
遲重話音落下,目納錯身體一軟,竟是癱倒在了地上。
隔著老遠看向目納錯,居居忽然很像沖上去主持正義,可腳也沒有抬起來,便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
自己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去伸張正義呢?
不過是刑獄殿一個小小的女神官而已,說好聽點是幫著遲重破案,可說到底,自己就是一個小跟班罷了!
且不說自己手中沒有實權,即便是自己現在大權在握了,可這九重天上敢公開和常陳仙尊叫板的人,是一把手指都能數得過來的。
可是遲重呢?
遲重可能已經盡力了吧?
“你我都是啟教弟子,我極力勸說仙尊,不必為了一頭坐騎而對一個小神窮追不舍,可仙尊堅持要將坐騎處死。”遲重眸光中滿是愧疚。
居居不忍再聽下去,可接下來目納錯的話還是傳了過來,“能保住小神的命,已是福澤深厚了,小神叩謝上仙,他日定上門道謝。”
“你這話又是誰教你的,啟教的弟子想來親密無間,以后這話莫要再提。”遲重弓下身去,抬起兩只胳膊將地上的目納錯扶起來,低低說道。
歪頭看著兩人悲傷模樣的居居,此時卻有點覺得好笑了。
遲重這樣做無非是想要拉攏啟教的人支持他做教主罷了,如果自己是目納錯的話,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對遲重感激得五體投地。
這么想是不是有點白眼狼的嫌疑呢?
居居收回目光,提步走到兩人跟前,“上仙,既然事情已處理妥當,在這里講話有所不便,不如帶目納錯回刑獄殿?”
“不了,小神豈敢打擾上仙清凈,小神還有些事情要辦,容告退。”目納錯連忙擺手,向后推出一步,對遲重和居居分別行禮告別。
遲重自然是沒有阻攔,笑著點頭目送目納錯離開。
等目納錯走遠了,遲重這才重新回頭看向居居。
居居不解地對上遲重的目光,“上仙有何話說?”
“若是過去,你定會留住目納錯。”遲重面無表情,只是拋下了一句話后,便快步向刑獄殿往回走。
居居眉心皺成一團,三步并兩腳地快步跟了上去。
“上仙此話何意?”居居仰著脖子向遲重詢問。
雖然遲重的意思自己也已經理解了七七八八,但若是不經過遲重親自解釋,還是不能夠確定。
不能確定遲重意思的話,自己恐怕得好幾天無法入眠了。
遲重微微一笑,只是這唇畔勾出的一抹淺笑中,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了苦澀。
“你師父可告訴過你,修仙者不可執念于仇恨。”遲重閑庭信步地向前走,聲音中帶著疲倦與慵懶。
居居搖了搖頭,“沒有,師父只是告訴我,萬事不可強求。”
萬事不可強求?
“你一心想著復仇,南騁山的案子你查得如何了?”遲重輕嘆一聲,轉而問道。
居居腳步一僵,眼看著遲重越去越遠,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準你半天假,明日一早來我的寢殿,有要事交代給你。”遲重的聲音隨風飄來,而他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了云海中。
居居站在原地,環顧四周的云海,空無一物。
似乎這天地之間此刻只有自己這個活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是回過神來。
自己查南騁山的案子已經查了很久了,可仍舊一無所獲。
可殺害南騁山的真兇就當真如此縝密嗎?
可但凡做過的事情,總會有痕跡的不是嗎?
真相總會有一天昭然若揭,大白于天下啊!
忽然眼前閃過一抹藍色的身影,那個身影是余澈的!
都多少年過去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記得那個凡人!
不是,那個凡人并非普通的凡人,他是當年遲重歷劫時的化身。
所以,余澈和遲重是一個人。
緩緩抬起了頭,眼前變得一片清明。
西方一片紅暈逐漸轉為灰暗,夜便就這樣降臨在了九重天上。
偌大的圓月仿佛觸手可及,那里住著美麗無比,卻清冷孤寂的嫦娥。
伴著月色回到了刑獄殿,居居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雖然郁悶的心情會在某些時刻被沖淡掉,但這種不自在會伴隨很長時間。
坐在書館門前的臺階上,歪頭盯著遲重寢殿搖曳的燭光,洶涌的心情逐漸平息。
也不知道明日遲重會給自己安排什么要緊事,難不成是又發生什么重大案件了?
翌日,居居一大早便在遲重的寢殿門口候著了。
“進來。”遲重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顯得有些悶聲悶氣。
小心翼翼地將殿門推開一條縫,扁著身體從門縫中鉆了進去,就著外面微弱的光亮,居居這才看清楚比往日更加昏暗的寢殿。
“過來。”只聽遲重略微沙啞地繼續喚道。
他這是要干嘛,一大早不起床!
躡手躡腳走到了榻邊,見遲重還躺在榻上,居居一陣臉紅。
“我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今日喚我過去,并囑咐我帶上你。”遲重閉著眼睛,只有嘴唇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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