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小神的猜測,實在是此案太過匪夷所思,上神所修煉的神譜沒有任何端倪,那邊只能從食物入手了。”居居點了點頭。
贏惑跟著站了起來,他捋了捋下巴的胡須,好半天后才終于回憶起了什么,“我喝了一盞火松甘露。”
“那杯盞是哪個?上神可速速尋來。”屏著呼吸,緊張地建議道。
見贏惑側身想要囑咐侍立著的仙童,居居連忙補充道,“上神帶我一起去尋。”
如果真的是因為喝了什么甘露才會法力全無,那兇手一定早就把作案現場給銷毀了!
雖然自己提出要親自去尋,其實意義并不是非常大了。
但這是規矩,也許會讓自己原本毫無頭緒的心情安定一些。
跟著贏惑來到了寢殿,見贏惑撿起床頭桌子上的一個琉璃盞,居居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若不是在南騁山聽過許多戲本子,恐怕現在的自己也未必會如此敏捷了。
接過贏惑遞來的琉璃盞,湊到鼻尖聞了又聞,最終還是收進了袖袋。
見贏惑不解,連忙淺笑著解釋,“小神修為不濟,還得將此物呈給上仙,由上仙定奪。”
自己不過只是懷疑,而且就算是贏惑真的因為喝了這琉璃盞中的甘露才會發力全無,那這甘露中有什么東西,自己這個法術不精的小神仙實在是無法得知。
“上仙那日可曾換了往日未曾穿過的裳服?”居居打量著寢殿,繼續盤問起來。
現在的自己,可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這是遲重信任自己,所以才會讓自己一個人來查案,如果自己真的一無所獲,別說是遲重了,就是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了。
“不曾!”這次,贏惑斬釘截鐵地應道,“往日我總是修煉后便沐浴更衣,但那晚我實在是氣急,因此并未沐浴便入睡了。”
看來,這跟貼身的衣服沒有什么關系了。
“這床鋪已有幾日未換了!”贏惑見居居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床榻,便尷尬地解釋道。
對上贏惑尷尬的表情,居居認真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贏惑倒也不傻,知道自己是懷疑貼身的物品被人下了毒藥。
瞟了眼床榻之上殘缺一角的玉枕,居居暗暗皺了皺眉,什么都沒有問。
這贏惑也不算是太潔癖的人,因此才會出現未曾沐浴便入睡的情況,所以這玉枕殘缺了一角,也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神女,這玉枕是小神前天夜里為上神鋪床時不小心砸了下,才會殘缺了一角的。”突然,一旁的一個仙童冒冒失失,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贏惑奇怪地看了看仙童,再向著玉枕看去時,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枕著的玉枕。
蹙眉不滿地瞪了眼仙童,贏惑罵道,“毛手毛腳的,從今后你不必進寢殿了。”
瞇眼看那哆嗦成一團的仙童,居居隨口問道,“這玉枕殘缺了一角,那你大可換新的玉枕來!”
“回神女,小神本想著尋到那碎掉的一角,用法力將其修復,可轉眼間便尋不到那殘缺的一角了,后來上神已經歸來,見上神并未察覺,小神便想著第二天再說,可第二天便發生了此事,小神也便將摔了上神玉枕之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那仙童跪倒在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居居忡怔地盯著匍匐在腳邊的仙童,瞇起眼睛,不解地喃喃說道,“你是說,轉眼間便尋不到殘缺了的一角?”
見那仙童還在嘴里嘟囔著什么,居居立刻側頭看向贏惑,“請上神封閉整個府邸,莫讓賊人跑了!”
此時此刻,居居已經非常篤定,這贏惑之所以法力全失,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不過至于兇手為什么跳了贏惑下手,是因為與贏惑的私仇,還是關系到整個九重天,這便不得而知了。
“來人,封閉整個火神府,所有人不得出入!”贏惑完全配合地揮手下令。
居居滿意地看向贏惑,點了點頭后,向著贏惑說道,“上神,將府中所有神仙的鞋子都尋來,一定不能漏掉每一雙。”
說這話時,居居充滿了自信地看向贏惑,這也給了贏惑極大的安慰,因此贏惑立刻照著居居的吩咐下達了第二道命令。
此令一出,所有人都慌了。
大家從未經歷過這樣的陣仗,便是從前火神府發生了什么禍事,不過是多加盤問,可現在,這位刑獄殿的女神官,竟然要大家都脫了鞋子!
雖然九重天上的男女忌諱并沒有凡間那么嚴重,可腳乃是隱私,怎可被別人目睹了去。
也因為這樣,所以每個人都自顧不暇,慌慌張張。
居居看著府中大大小小的神仆,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贏惑的命令下達得很快,而火神府本來也沒有多少號人,因此,在兩刻鐘后,所有的鞋子便堆積如山地出現在了居居的面前。
看著一堆堆有味兒的臭鞋,居居真想捏起鼻子,不過她沒有這么做,只是薄唇一扯,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背過手去,向著已經自動站在院子里排成好幾排的神仆們,居居朗聲說道:“據侍奉上神的仙童所述,前天晚上,他在上神的寢殿中砸了上神的玉枕,玉枕因此缺了一角,可只是轉眼之間,這缺了的一角確實不知所蹤!”
居居陳述著仙童說的話,目睹臺階下各自低頭竊竊私語的神仆,居居輕笑道,“那這缺了的一角去了何處,想必諸位心中已有決斷了。”
如果真的有兇手趁著那仙童走出寢殿的片刻便趁機走進寢殿行兇,那勢必是腳下踩到了那殘缺的一角,說不定,現在的鞋底上仍舊扎著那一角呢!
當然,這也只是居居的假設。
“那我們現在就來找一找,是誰的鞋子上扎著殘缺的一角!”居居好笑地看著光著腳站在院子里的眾神仆,當下命令道,“來人,把這只扎有玉枕殘缺一角的鞋子拿上來。”
命令一出,從刑獄殿中帶來的一個侍衛便提著一只鞋從鞋堆里走了出來。
接過侍衛手上的鞋,瞬間臭味嗆鼻。
饒是已經做了十全的心理準備,此刻還是不免有些不適。
屏著呼吸,從鞋底取下那扎有玉枕殘缺一角的玉渣,舉過頭頂來,看著眾人說道:“那,這雙鞋是何人的?”
“不,不是我!”突然,那隊伍當中后排的一個侍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癡癡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