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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 父女相處

  慕如心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她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她與國公爺的相處十分愉快,國公爺突然就變臉讓她走——

  是發生了什么嗎?

  還是說有人在國公爺的面前上了眼藥?

  就在馬車駛離了國公府約莫十丈時,慕如心最后不甘地望了一眼國公府。

  誰料就讓她瞧見了幾輛國公府的馬車,為首的是景二爺的馬車。

  景二爺回自己家當然不必下馬車了,府上的小廝恭恭敬敬地為他開了正門。

  景二爺在馬車里悶壞了,挑開車簾透了口兒氣。

  就是這一口氣的功夫,讓慕如心看見了他身邊的一道少年身影。

  慕如心瞳仁一縮。

  是他!

  蕭六郎!

  他怎么會坐在景二爺的馬車上?

  馬車緩緩駛入了國公府,身后的兩輛馬車緊跟而上。

  慕如心倒是沒瞧見后面的馬車里坐著誰,不過不重要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蕭六郎給吸引了。

  一瞬間,她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信息。

  人是很奇怪的物種,明明是同樣一件事,可由于自身心境與期待的不同,會導致大家得出的結論不一樣。

  慕如心回想了一番自己在國公府的處境,越想越覺得,國公爺與她的相處一開始是十分和諧的,是自打這個叫蕭六郎的昭國人出現,國公爺才慢慢疏遠了她。

  國公爺對自己的態度上一落千丈,也是發生在自己于國師殿門口與蕭六郎大吵一架之后。

  可那次,六國棋圣不是替蕭六郎撐腰了嗎?

  蕭六郎又沒吃半點虧!

  “大吵一架”是慕如心自己的認為,事實上顧嬌才懶得和她吵,理都沒理她。

  是她自己上躥下跳,孟老先生看不過去了直接殺出來狠狠地落了她的顏面!

  至于說國公爺與她相處和諧,也純屬個人腦補與錯覺。

  國公爺從前昏迷不醒,活死人一個,哪兒來的與她相處?

  國公爺對她的態度一落千丈不是因為知曉了在國師殿門口發生的事,而是國公爺能寫字了啊!

  早就想讓她走了!

  國公爺醒來想寫的第一句話就是“慕如心,辭退她。”

  奈何力氣不夠,只寫了一個慕字,景晟那個憨憨便誤以為國公爺是在掛念慕如心。

  二夫人也誤會了國公爺的意思,加上身邊的丫鬟也總是不切實際地做夢,弄得她完全相信了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上國世家的千金。

  丫鬟疑惑地問道“小姐!你在看誰呀?”

  馬車已經進了國公府,大門也合上了,外頭空無一人。

  慕如心放下了簾子,小聲說道“蕭六郎。”

  丫鬟也壓低了聲音“就是那個…國公爺的義子嗎?”

  慕如心柳眉一蹙“義子?什么義子?”

  丫鬟驚訝道“啊,小姐你還不知道嗎?國公爺收了一個義子,那義子還參加了黑風騎統帥的選拔,聽說贏了。日后國公爺就有一個做統帥的兒子了,小姐,你說國公府是不是要翻身了呀?”

  慕如心沉下臉來“國公爺收義子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丫鬟低下頭,難為情地抓了抓帕子“小姐你總去二夫人院子,我還以為二夫人早和你說過了…”

  二夫人一個字都沒和她提!

  嘴上對她喜愛得緊,把她夸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到頭來卻連一個收義子的消息都瞞著她!

  “你確定是蕭六郎?”她冷聲問。

  丫鬟道“確定,我親耳聽景二爺與二夫人說的,他們倆都挺高興的,說沒想到那個混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慕如心氣得摔掉了桌上的茶盞!

  為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都無法成為安國公的義女,而蕭六郎那個卑鄙無恥的下國人,一來就能成為安國公的義子!

  明明是她醫好了安國公,為何叫蕭六郎撿了便宜!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國公府占地面積極大,在老國公手里便分了東西二府,二房住西府,安國公住東府,老國公那會兒是尋思著他百年之后倆兄弟住院些,能少些不必要的摩擦。

  這可把二房坑死了。

  二夫人要掌管全府中饋,每日都得從西府跑過來,她為什么這么瘦,全是累的。

  景二爺更不必說了,就是大哥的一條小尾巴,大哥去哪兒他去哪兒。

  來之前安國公已與顧嬌溝通過她的需求,為她安排了一個三進的庭院,房間多到可以一人一間,還有剩的。

  下人們也是精心挑選過的,口風很緊。

  馬車直接停在了楓院前,安國公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時。

  南師娘幾人下了馬車后,一眼坐在海棠樹下的安國公。

  他坐在輪椅上,面對著門口的方向,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可他的歡喜與歡迎都寫在了眼神里。

  魯師父攜著南師娘走上前,與安國公見了禮“國公爺,這幾日恐要叨擾了。”

  安國公在扶手上寫道“不叨擾,是犬子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犬、犬子。

  二人懵逼了一下。

  您老不是知道六郎是個女娃嗎?

  您這是演有兒子演上癮了?

  有關安國公的來來去去,顧嬌沒瞞著家里,唯一沒說的是景音音的事,而這件事她連安國公也沒告訴。

  行叭,反正你倆一個愿意當爹,一個愿意當兒子,就這么著吧。

  “嬌嬌的這個義父很厲害啊。”魯師父看著扶手上的字,忍不住小聲感嘆。

  因為他們是面對面站著的,所以為了方便他倆辨認,安國公寫出來的字全是倒著的。

  “不愧是燕國明珠。”

  魯師父這句話的聲音大了點兒,被安國公給聽見了。

  安國公寫道“什么燕國明珠?”

  魯師父訕訕“啊…這…”

  南師娘笑著解釋道“是江湖上的傳聞,說您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又仙姿佚貌,乃九天文曲星下凡,于是江湖人就送了您一個稱呼——大燕明珠。”

  安國公年輕時的傳奇程度不比軒轅晟小,他倆一文一武,是全天下兒郎羨慕的對象,也是全天下女子夢中的情郎。

  “不用這么客氣。”

  安國公寫道。

  他指的是敬稱。

  他們都是顧嬌的長輩,輩分一樣,沒必要分個尊卑。

  第一次的見面十分愉快,安國公本質上是個讀書人,卻又沒有外面那些讀書人的清高酸腐氣,他平易近人敦厚寬和,連一貫挑剔的顧琰都覺得他是個很好相處的長輩。

  顧嬌與南師娘去分配屋子了,安國公靜靜地坐在樹下,讓下人將輪椅調轉了一個方向,這樣他就能時時刻刻看見顧嬌了。

  看著她就會很開心很開心,仿佛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失而復得了一樣,心都被填得滿滿的。

  顧琰突然從大樹后伸出一顆小腦袋。

  “這個,給你。”

  顧琰將一個小泥人放在了他左手邊的扶手上。

  安國公右手寫道“這是什么?”

  顧琰繞到他面前,蹲下來,撥弄著扶手上的小泥人兒,說道“見面禮,我親手做的。”

  與魯師父學藝這么久,顧小順完美繼承師父衣缽,顧琰只學會了玩泥巴。

  顧琰抬眸望向他,問道“捏的是我姐姐,喜歡嗎?”

  原來是個人啊…安國公滿面黑線,差點兒以為是只猴呢。

  屋子收拾妥當后,顧嬌得回國師殿了,一是要看看顧長卿的傷勢,二也是將姑婆與姑爺爺接過來。

  安國公要送到她門口。

  顧嬌推著他的輪椅往大門的方向走去,路過一處雅致的庭院時,顧嬌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那是誰的院子?”

  安國公寫道“音音的,想進去看看嗎?”

  “嗯。”顧嬌點頭。

  下人在門檻上鋪上板子,方便輪椅上下。

  顧嬌將安國公推進去。

  這雖是景音音的院子,可景音音還沒來得及搬進去便早夭了。

  庭院里扎了兩個秋千,種了一些蘭花,很是清雅別致。

  安國公帶顧嬌參觀完前院后,又去了音音的閨房。

  這真是顧嬌見過的最精致奢華的屋子了,隨便一顆當擺設的東珠都價值連城。

  “這些東西是——”顧嬌指著多寶格上的奇奇怪怪的小兵器問。

  安國公寫道“都是音音的外公送給她的禮物。”

  顧嬌的目光落在一個畫軸上“還送了畫像,我能看看嗎?”

  安國公毫不猶豫地寫道“當然可以,這幅畫像是和箱子里的刀弓一塊兒送來的,應該是不小心裝錯了。”

  他想給送回去的,可惜沒機會了。

  這箱子東西是軒轅厲出征之前送來的,等到再見面,軒轅厲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顧嬌打開畫像一看,瞬間有些愣住。

  這不是在紫竹林的書房看見的那幅畫像嗎?

  是一個身著盔甲的將軍,手中拿著軒轅厲的紅纓槍,容貌是空著的。

  “這是軒轅厲嗎?”顧嬌問。

  “不是。”安國公說,“音音外祖父沒有這套盔甲。”

  軒轅厲最著名的戰甲是他的黃金甲,銀甲、玄甲也各有幾套,但都不是這一套。

  顧嬌歪了歪小腦袋。

  那這個人是誰?

  為何他能拿著軒轅厲的兵器?

  又為何國師與軒轅厲都收藏了他的畫像?

  他會是與軒轅厲、國師一起桃園三結義的第三個小泥人嗎?

  那個國師口中的很重要的、亦師亦友的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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