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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團圓

  對方既然選了元棠做替罪羊,那么在瑞王妃出面做證之前,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顧嬌出了瑞王府。

  她坐上醫館的馬車。

  剛走沒幾步,馬車被人攔住。

  是元棠。

  元棠來到馬車旁,掀開車窗簾子對顧嬌說道:“我昨晚回宮想了一整夜,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你剛問完我是不是和你們昭國太子妃有關系,轉頭我就被人追殺。老實說,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這件事是不是和你們昭國皇室有關系?”

  顧嬌淡淡地說道:“無可奉告。”

  如果告訴你真相,你把你當日的行蹤捅出去,做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那么瑞王妃將會失去指征你的價值。

  瑞王妃就危險了。

  所以為了瑞王妃的安危,還是暫時委屈你這個偉大的陳國殿下水深火熱一下吧。

  顧嬌拽住簾子,莞爾道:“這幾天可能不斷會有人來刺殺你,你自己當心一點。”

  說罷,她將車簾子放了下來,對小三子道,“走了!”

  馬車絕塵而去!

  元棠氣得跳腳。

  “喂喂喂!你把話說清楚!究竟誰要刺殺本殿下!”

  這丫頭!

  說話說一半,太氣人啦!

  元棠原地炸毛咆哮:“丫頭!別以為你能置身事外!那人要殺我,難道就不會去殺你嗎?你以為你逃得掉?你早和本殿下是一伙兒的了!”

  顧嬌倒不是真讓元棠去涉險,對方一次刺殺不成,摸不清元棠的底牌,應該不會這么快出動第二回。

  午時前,顧嬌抵達了四海山莊。

  聚會一共三天,真正重要的是第一天與第二天,第二天下午就能回來。

  他們在商會上不出意外地碰到了回春堂的人,這是很重要的商會,各大東家都來了,顧嬌于是見到了那位傳聞中的胡家繼子——胡二爺胡宏圖。

  聽名字就知道爹娘對他期望有多高。

  當初二東家是被家族排擠走的,就別指望胡宏圖與他有多兄弟情深了。

  胡宏圖笑著看向二東家,毫不掩飾眼底的輕視與不屑:“大哥也來了?看來從前在回春堂的時候,大哥偷學了不少。”

  這話就太誅心了,什么叫二東家在回春堂偷學了不少,合著二東家是外人,回春堂不是他親爹的產業唄。

  胡宏圖可能忘了如果不是他的出現,二東家才是回春堂的第一繼承人。

  回春堂雖是百年藥房,可二東家的母親剛嫁到胡家時正值胡家遭逢變故,回春堂差點經營不下去,是二東家的生母將嫁妝銀子全部投進去了,回春堂才起死回生。

  可到頭來,這個苦命的女人什么也沒得到,一場大病撒手人寰,留下幼子任人欺凌。

  一個人只有滿身軟弱的時候才會被戳到痛腳,他如今有了強大的后盾,根本無懼胡宏圖的幾句挑釁:“我來這里憑的是真本事,真說偷學,難道偷學的人不是你?我才是胡家嫡子!”

  胡宏圖呵呵道:“曾經的胡家嫡子!如今你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

  二東家冷冷一笑:“是嗎?那就走著瞧,看最后咬死你的是不是我這條喪家之犬!”

  兄弟倆不歡而散。

  顧嬌好奇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觀。

  二東家道:“讓你見笑了。”

  顧嬌道:“沒有,挺好。”

  胡宏圖越是犯賤,日后交手的時候他們就越能不留情面。

  顧嬌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二東家氣吞山河道:“不用,區區一個繼子,我還捏得死他!”

  二東家不是從前的二東家了,他是鈕祜祿·二東家!

  既然二東家這么說,顧嬌就不摻和他們兄弟間的恩怨了。

  她在山莊住了一晚,跟著二東家認識了不少京城商賈,也發揮了一下自己的精湛醫術,向商會證實了妙手堂的實力。

  第二天下午她如期返回。

  她是趕回來過月夕節的,月夕節就是前世的中秋節,是一家團圓賞月的大好日子。

  去年是秋闈的緣故沒能好好過節,今年大家都在。

  馮林與林成業一大早便過來了,杜若寒也來了,只不過他吃了中飯后又回去了,顧嬌沒能與杜若寒碰上。

  顧嬌一早邀請了魯師父與南湘師娘,二人是下午過來的,幾乎與顧嬌一前一后抵達碧水胡同。

  “魯師父,南湘師娘!”小凈空熱情好客地將二人請入院中,他的一只鷹和七只小雞個個扎著大紅花,在院子里列出歡迎的陣仗,可以說非常有儀式感了!

  南師娘喜歡死這個小家伙了,她笑著說道:“你就是凈空吧?”

  “是呀,南師娘!”小凈空萌萌噠地說。

  一大一小聊得得歡實極了,小凈空熱情地向南師娘介紹了自己的小雞和小雛鷹,當然,也沒忘記順帶著介紹一下顧琰的小狗。

  “那個是小八啦,膽子比較小。”

  小八嗖的挺起公狗腰。

  它的膽子哪里小!

  它是最全京城勇敢的牧雞犬好不好!

  “汪!”

  隔壁趙家新養的大黃狗沖了進來。

  小八一秒破功,用爪子抱住狗頭,慫噠噠地躲在了雞群后!

  南師娘很喜歡這里。

  從進門她眼底的笑意就沒消失過。

  看到這樣的南湘,魯師父的心里也倍感欣慰。

  小凈空又貼心地為南湘師娘介紹了家里的小菜圃,特別自豪地告訴她菜地都是他澆的水。

  南湘被搖頭晃腦的小家伙逗得不行,恨不能把他立馬偷回去!

  在小凈空的介紹下,南湘、魯師父還認識了馮林與林成業。

  意外的是,四人竟然非常聊得來。

  除了林成業覺得自己是個結巴,怪自卑和難為情的。

  南湘笑了笑,沒著急安慰他,而是直接摘了自己的面紗。

  林成業與馮林齊齊一怔,隨后,林成業脫口就飆了一句完整的話:“沒事的,其實南師娘你很美的。”

  馮林猛一拍林成業的肩膀:“呀!小林子,你不結巴了!”

  林成業:“我、我、我不…不結、巴…”

  嗚,還是結巴!

  不過這么一打岔,眾人心底的最后一絲不自在也沒了,沒人會去笑話林成業結巴,也沒人嘲笑南湘被毀容的臉。

  蕭六郎就是在這時踏進院子的,他方才去周阿婆家的小酒坊打酒了。

  南湘上一次過來時,家里只有顧嬌一人,蕭六郎并未見過南湘,但他知道南湘與魯師父會過來,酒就是特地為他倆準備的。

  “六郎回來了!”馮林沖蕭六郎招手。

  林成業忙起身跑過去幫蕭六郎把酒壇子拎了過來。

  馮林笑著介紹:“六郎!這是魯師父,這是南湘師娘。”

  蕭六郎:不是,你還真沒拿自己當外人。

  馮林對夫妻二人道:“魯師父,南師娘,他就是小順的姐夫!”

  魯師父與蕭六郎和氣地打了招呼。

  南湘的神色有些古怪,她一直盯著蕭六郎的臉,弄得一旁的魯師父都不好意思了。

  他拉了拉南湘的袖子,小聲道:“怎么老盯著人家看?”

  南湘怔怔地說道:“我覺得…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魯師父樂了:“你怎么可能見過他?他是小順的姐夫,縣城里來的,你又沒去過縣城。不過,我聽說他和已經過世的昭都小侯爺長得很像,你是原先入宮時見過昭都小侯爺嗎?”

  南湘搖頭:“不是,不是在宮里…”

  也不是在京城。

  南湘一瞬不瞬地看著蕭六郎,努力回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見過他。

  “啊啊啊!我的書!我的書不見啦!調皮!”

  書房傳來小凈空的哀嚎。

  小凈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會收拾,一天到晚總能聽到他找東西。

  蕭六郎沒聽見二人的小聲談話,他只是注意到了南湘總盯著自己看,但作為主人他也不好說什么。

  “南師娘,魯師父,失陪一下。”他打過招呼便去書房幫小凈空找東西了。

  若是不幫他找到,小家伙能抓狂到全家都不安寧。

  這是他們在京城正兒八經過的第一個月夕節,老祭酒親自主廚,房嬤嬤與玉芽兒給他打下手,燒了一大桌拿手好菜——羊蝎子辣鍋、手抓羊肉、糖醋里脊、冰糖肘子、炸藕合、涼拌豆腐皮、鯽魚豆腐湯、素三鮮、大閘蟹并幾樣時令青菜,

  當然,也沒忘了小凈空的月夕特別素食,他也有大閘蟹…包子,用面粉和豆腐皮做的。

  “在院子里吃吧,還能賞月!”馮林說。

  小凈空第一個表示贊同。

  馮林與林成業去搬桌子,人多,一張桌子不夠,拼了兩張。

  顧嬌沒參與下廚,她在姑爺爺那邊的小灶屋做月餅,蕭六郎也在。

  他廚藝不大行,劈柴生火擔水還是可以的。

  蕭六郎沒吃過月餅,但也看得出是顧嬌做的是一種有餡料的點心,餡料很豐富,有五仁的、有紅豆沙的、也有咸蛋黃與蓮蓉的。

  “能做棗泥的嗎?”他突然開口問。

  “我沒做過,但應該可以。”顧嬌說,“就是家里好像沒有紅棗了。”

  “我去買!”蕭六郎站起身道。

  顧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平時也沒見你多喜歡吃棗泥呀。

  “好。”顧嬌點頭。

  蕭六郎去附近的集市買了紅棗,在顧嬌的指導下洗凈、去核、捯成棗泥。

  沒有烤箱,月餅只能用蒸的,口感上與前世的月餅還是不大一樣,但顧嬌在模具上花了不少心思,做出來的月餅有圓型的、有花型的、還有十分可愛的圖案與字。

  小凈空看見自己的月餅上萌萌噠的小豬頭,興奮得哇哇直叫!

  顧嬌將幾個無糖的月餅挑出來放進食盒:“這些是給姑婆的。”

  莊太后要在皇宮過月夕,不能出來。

  顧嬌打算一會兒給她送進宮。

  不料蕭六郎主動承包了此項任務:“我給姑婆送去吧。”

  顧嬌拿眼看了看他:“好。”

  “嬌嬌!嬌嬌!你快過來看!”小凈空不知發現了什么新大陸,將顧嬌噠噠噠地拉了出去。

  等顧嬌回到灶屋時,蕭六郎已經帶上月餅出去了。

  除了那幾個無糖的沒了,棗泥的也帶走了。

  朱雀大街,整條街道都彌漫著過節的氣息。

  然而桃樹后的一間庭院卻格外冷清寂靜。

  因為太寂靜,所以能清楚地聽到其余宅院的歡聲笑語。

  軒窗大開。

  信陽公主與玉瑾對坐在窗邊,二人中間的桌上擺放著豐盛的菜肴。

  玉瑾開了一個飽滿的蟹,溫聲笑著道:“今日過月夕,公主就不食素了吧,這是宮里送來的蟹,公主嘗嘗?”

  “是做給你吃的。”信陽公主說。

  玉瑾嘆氣。

  隔壁傳來孩童的嬉鬧聲與大人的笑罵聲,越發顯得他們這邊凄凄慘慘、冷冷清清了。

  忽然,有人叩響了寂靜的院門。

  “誰呀?”

  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的小丫鬟問。

  回應她的是又一串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小丫鬟放下洗了一半的衣裳,站起身,在晾衣繩上的巾子上擦干了手,來到門口,拉開院門道,“誰呀?”

  “咦?人呢?”

  小丫鬟將腦袋探出去左右張望,確定沒看見人影,她不解地撓了撓頭:“明明聽見有人敲門的呀。”

  她正要關上院門,卻驀地看見門口放著一個食盒。

  “誒?誰放的?”

  她嘀咕。

  “出什么事了?”玉瑾在廊下看著行為古怪的小丫鬟問。

  小丫鬟轉過身,對玉瑾說道:“玉瑾大人,方才有人敲門,放了個食盒在這里。”

  玉瑾是十分謹慎的人,她來到門口看了看那個緊閉的食盒,沒立即打開,而是喚來龍一,讓龍一把它打開。

  “你當心一點,恐怕里頭藏了暗器。”玉瑾說。

  她不知龍一能不能聽懂。

  但終歸這世上沒什么暗器能暗算到龍一就是了。

  龍一將食盒打開了,一股濃郁的棗泥香氣撲鼻而來。

  玉瑾愣了愣,只見里頭裝的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一個個新穎別致的點心。

  公主愛吃棗泥糕。

  但幾乎沒什么人知道。

  “怎么了?”

  信陽公主神色淡淡地走了過來。

  小丫鬟忙躬身行了一禮。

  玉瑾抱過龍一懷中的食盒,遞給她道:“這個,不知道誰放的。”

  信陽公主拿起一個棗泥餡料的月餅,定定地看了許久。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要扔掉嗎?會不會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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