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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天才

  吃過飯后,蕭六郎與顧小順回到書院,結果就被告知他們的寢舍塌了。

  “什么時候塌的?”蕭六郎問。

  那學生道:“你們剛走沒多久就塌了,不少人看見你們往寢舍去了,都在擔心你們會被埋在里頭呢。”

  原本是要去的,但…

  蕭六郎神色微頓。

  顧小順跑去看著塌掉的寢舍,只見滿地斷壁殘垣,地板都讓梁子給砸裂了。想到這玩意兒若是砸在人腦袋上會怎樣,他嚇得直拍胸口:“還好我姐來找我們吃飯!不然我倆都得被活埋呀!”

  算上醫館那次,這是第二次了,每次都是因為她,才避過一場飛來橫禍。

  蕭六郎望著顧嬌離去的方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天香書院的寢舍一直比較緊張,這次又招了足足一百零一名學生,屬于招生力度最大的一次,因此書院實在沒有多余的寢舍了,只得讓二人繼續走讀。

  因住宿費是含在束脩銀子里的,一般來說不住也不給退,但考慮到這不是學生的問題,書院主動承擔了蕭六郎與顧小順每日的車錢。

  顧小順無所謂,他不喜歡顧家,但他也不見得多愛書院,哪兒哪兒都一樣。

  “姐夫,你是不是挺開心的?”回課室的路上,顧小順小聲問蕭六郎。

  “我為什么很開心?”蕭六郎反問。

  “你能回去和我姐困覺了呀!”顧小順說話沒個把門兒的,他今年十三歲,說不懂并不盡然,可要說很懂那也不是。在他看來,男人就是要摟著自己媳婦兒睡的,至于睡下去后要干嘛他其實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講這話時一點兒也不羞。

  蕭六郎嗆了下:“別亂說話。”

  “哦。”他也沒亂說啊,姐夫就是能回去和他姐困覺了嘛!

  二人進了課室,下午是算學。科考沒有算學這一門,唯取八股,所以朝廷對算學并不重視,之所以開設這一學科完全是院長的主意,院長希望能為昭國不拘一格培育人才。

  蕭六郎剛坐下,張夫子便將他叫了出來:“院長找你。”

  蕭六郎去了院長的中正堂。

  剛走到門口,與從中正堂出來的顧大順不期而遇。

  顧大順的臉上還掛著沒來得及褪去的得意,甫一見到蕭六郎,他眉頭就是一皺:“你來這里做什么?”

  蕭六郎沒理他,杵著拐杖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顧大順眉頭緊皺。

  蕭六郎也是來找院長的么?

  顧大順入學第一日,陳夫子便告訴他,院長十分欣賞他,之后又悄悄暗示過他,院長有從這一批學生里挑選一個親傳弟子的打算,讓他好好努力。

  他當然要努力了。

  他天資這么高,若再有院長這樣的文學泰斗悉心指導,他何愁不能考取功名?

  他昨晚幾乎一宿沒睡,寫了一篇文章,早上拿來給陳夫子看了。中午,陳夫子又拿去給院長看了,院長把他叫來問了他幾個有關那篇文章的問題,他都答得很好。

  他看得出院長很滿意。

  他想,弟子的事應當十拿九穩了,就是不知怎么蕭六郎也來了。

  是為了寢舍的事吧?

  聽說他和顧小順的寢舍中午塌了,這么倒霉的事也能讓他遇上,可見他就沒那個命。

  思及此處,顧大順冷笑了一聲,倨傲地回了課室。

  中正堂內,院長指了指書桌上的八股文,問蕭六郎道:“這篇文章是你自己寫的?”

  “是。”蕭六郎說。

  院長犀利的目光落在蕭六郎的身上,少年不過十七歲的模樣,面容上還帶著青澀,眉宇間卻又透出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穩與清冷。

  他瘸了一條腿,卻仿佛比任何康健的學生都要清貴。

  “前面兩科為何不答?”院長問。

  外人只知這個學生考了倒數,卻不知三門考試,他交了兩門的白卷。

  本不該被錄取的,但那文章寫得實在太驚艷了。

  原本那個叫顧大順的學生文章也不錯,可那是屬于新生的不錯,與蕭六郎的一比,立馬黯然失色了。

  蕭六郎沒有回答院長的問題。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啊,院長心中暗嘆,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去上課吧。”

  蕭六郎行了個學生的禮,轉身出去了。

  簾子后,走出來一個布衣老者。

  “老師。”院長立馬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布衣老者拿起蕭六郎的文章,看完后搖了搖頭:“你這學生,戾氣很重啊。”

  卻說顧嬌與蕭六郎二人道別后,便去了附近的市場。

  鎮東的市場與鎮西的集市差不多,只是更高檔一些,相應的價錢也貴上一些,不過這會兒集市已經關門了,所以她想買東西的話只能在去店鋪或者市場了。

  顧嬌鋪子里買了五斤白面,割了兩斤上好的三線五花肉,又稱了兩斤鹽,零零總總花了一百多個銅板。

  路過一家布莊時,她想起前幾日給蕭六郎收衣裳時,他的中衣和里衣都破了。

  她進去各買了一套新的,又問老板要了點碎布,有些可以補的她就補一下。

  雖然她沒補過衣裳,但她縫合過心臟,把布料當成一塊人皮的話,應該就很好縫了叭!

  顧嬌將買的東西全部裝進背簍后便準備動身回村了,當她走出鋪子時,發現街上突然多了許多官兵。

  一旁有百姓在竊竊私語。

  “發生了什么事?”

  “聽說是麻風山上的病人跑了,官府正滿大街的搜查呢!”

  “哎喲,麻風病人啊,那還得了?”

  “可不是嗎?這幾日都少出門,別一不小心碰上了!這病一傳一個準,染上就沒得治啦!”

  在古代,麻風病是不治之癥,感染之后只有被送上麻風山等死的份兒。

  顧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蕭六郎的兄長似乎就是因為麻風病去世的。

  那隊官兵搜完這條街就往下一條街去了。

  顧嬌回了村。

  街上的事顧嬌并未放在心上,回屋后便去做陽春面了。

  當她正在揉面團時,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么東西撞在了她家的門板上。

  顧嬌拿干布擦了手,走過去一瞧,就見一個老太太倒在了她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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