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山和宋暮新誰都沒再言語,過了好一會兒,女神國海關總署的一個小頭目挺著一個能有200多斤的肚子晃晃悠悠走了過來,于小山望著這哥們的肚子,很怕會突然被撐破冒出一堆不知道什么可怕的東西出來。
這哥們伸出長有一層淡黃色絨毛的手臂試圖跟于小山和宋暮新握手,兩個人都保持禮貌的微笑坐在那里沒動。
“好吧,伙計,你們到底他媽的想要什么?告訴我,為什么要他媽的如此找別扭?”
這哥們敢出口成臟無非就是因為于小山跟宋暮新的手機都沒法帶進來,不會有任何可以作為有效證據的圖片和視頻包括音頻的出現。
宋暮新冷笑道:“喔伙計你說話真的是無比悅耳呢,我想知道你平時面對納稅人就是這個態度嗎?”
肥碩肚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們兩個的貨物經過檢查,已經確定沒什么問題了,拿著你們的貨滾蛋!要是再啰嗦我會給你們兩個點顏色瞧瞧!”
宋暮新不慌不忙從兜里拿出了一張照片在肥碩肚子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吃了——對,你們沒看錯,晃了一下就吃了!!!宋暮新吃的!!
嚼的速度特別迅速,于小山都沒來得及反應咋回事,照片已經徹底進了宋暮新的肚子了。宋暮新嘴角那抹笑容閃著邪惡的角度,他貼近了肥碩肚子,湊近他目瞪口呆的嘴臉,然后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女兒很漂亮,她的畢業舞會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參加。”
肥碩肚子的臉因為憤怒開始扭曲,他的胖嘴唇氣得直哆嗦:“你他媽的找死!”話音沒落肥碩肚子舉起拳頭朝宋暮新的眼眶子揮去。
千鈞一發之際于小山趕緊拼命往后扯這個肥碩肚子,但是他的拳頭已經揮出去了,就在那個碩大的拳頭即將碰到宋暮新的眼珠子的時候,宋暮新輕輕巧巧地把頭和腰向后仰去——類似女孩子學舞蹈下腰的那個動作。
然后就在仰到大概45度角,正好能躲開那個拳頭的狀態下用腰使力向右一偏轉,非常利落而敏捷地從肥碩肚子的手臂下面閃轉到了于小山身邊。
整個過程有如行云流水般自如和順暢,于小山用中文贊了一句:“好功夫!”肥碩肚子氣急敗壞回頭還要繼續揮拳,于小山和宋暮新同時往這貨的褲兜里塞了女神幣。
宋暮新塞了1000女神幣,于小山塞了跟他一模一樣的數字。肥碩肚子硬生生把拳頭收了回來,塞錢的動作居然像算計好了一樣兩個人各自借助了對方和眼前這個胖子的位置優勢,躲開了事先就觀察好的監控。
“金錢加大棒”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抗拒的誘惑,肥碩肚子雙手插進了褲兜,表情復雜道:“伙計,我他媽的有點搞不懂你們。”
于小山驚訝地瞄了宋暮新一眼——對方同樣驚訝地正在望著他:“很簡單,他讓你選擇做朋友,或者做敵人。”
“做朋友不僅僅是這些,做敵人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宋暮新說這話時候的信心滿滿簡直讓人想打死他。
肥碩肚子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能為你們做什么呢?”
“部分產品關稅豁免,每一單我可以給你用豁免的百分之一作為酬勞。”
“這他媽的不是我能做主的!”
“否則你們海關就要面臨巨額的國家賠償,并且我跟你保證,只要你把這件事向上匯報,事情會進行得暢通無阻。”
肥碩肚子思考了一會,他的胖肚子在一鼓一鼓地大幅度收縮,喘息聲好像身邊牽來一頭牛,把手劃向于小山做指示狀說:“但是這位伙計的貨物不行,有關芯片的一切都要正常交稅,無法豁免。”
于小山點點頭:“我知道。”
宋暮新跟于小山是一起走出小黑屋的,牛姚今天的天空瓦藍瓦藍的,上面懸浮著幾朵大大的,棉花糖一樣的白云。
臨近各奔東西的時候宋暮新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心思問了一句:“你從一開始就能算到對方不肯為你進行關稅豁免吧?”
“嗯。”
“那你為什么還要幫我去拉住他給他塞錢?”
于小山點了一根煙,找到一個垃圾桶彈了一下煙灰道:“有些行為是下意識的,沒有為什么,實在要找一個理由,可能因為那貨肚子太大了,瞅著鬧挺,再加上你是華人的緣故吧。”
宋暮新點點頭,淡淡地笑了笑:“再會。”
至此,這批命途多舛的貨終于成功地出了女神國的國境線,漂洋過海到了卡尼哥哥介紹的那個中東的小國家。
讓于小山沒有想到的是,對方付錢賊爽快,1000萬女神幣在貨到當天就打進了于小山公司的賬戶,500萬還給了鐵鎖,鐵鎖也按照合同去扣除了利息。
給趙子飛和公司部門的人七七八八分一分,居然也賺到了300多萬女神幣,折人民幣1800多萬,對于這個數字,于小山和卡尼是非常滿意的,畢竟這只是生意中的其中一單。
當晚,于小山喝了很多酒,醉眼朦朧時拿出那個留在普洱茶餅里的號碼所歸屬的電話,孟串兒的電話就在心里,他真的好想打一個,聽聽那個針扎火燎的聲音,哪怕是被她罵一頓也應該是十分開心的事情。
然而即使在酒精強大的輔助下,他發現自己仍然提不起勇氣面對這個名字…
“她胸口那兩顆桃花痣不知道有多銷魂,才會讓我七年來魂牽夢縈…”
腦海中會忽然閃爍出這句話和關鵬獰笑的樣子,以及…那個清清楚楚的赤裸著身體,把右手臂壓在額頭熟睡的孟串兒…
于小山的內心深處自己在跟自己打架。
他的靈魂在信任她:“孟串兒是什么心氣,什么品格你不清楚?她不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一準兒被人算計了!”
他的病態在折磨他:“真可笑,再品格高尚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你自己像個傻比一樣在家里吃軟飯吃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病最重的時候連個擁抱都不能給她,你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怎么確定她不會有怨恨埋在心里?不會去找別人發泄一下?”
他的靈魂在說服他:“孟串兒從不是世間庸脂俗粉,她不需要你在女神國賺多少錢然后回去跟她過一輩子,她需要你能堅定地站在她身邊!”
他的病態在打擊他:“完全脫離現實也叫對她的疼愛和保護?你不賺夠錢難道仍然讓她替你沖鋒陷陣在生活最殘酷的地方?終有一天她累了把愛毀得面目全非你就可以接受了?倒不如踏踏實實做事賺錢,有朝一日成為她最強大的后方。”
他得有一年的時間沒有好好想過孟串兒和國內的一切,此刻翻騰上來,心如刀絞,糾結如麻,硬生生地把手里電話放了下來,已經按下的號碼卻沒有撥通。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