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后,唐遠峰也準備躺下了,但先站在了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在。
他的夫人看到他擱在沙發旁茶幾上的書,拿起來翻了幾頁,然后走到他跟前:“還在想事情?”
唐遠峰轉頭溫煦地笑了笑,牽住了她的手,然后說道:“誰知道這是本言情小說呢?”
夫人笑了笑,沒說話。
有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但知道丈夫不會是為了消遣才看這本書的,他那么忙。
唐遠峰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確實像他講的一樣,這本書的主題,也就是‘家’這個字。”
夫人不知道這個“他”是誰。
她溫聲說道:“夜深了,休息吧,我幫你捏捏頭舒緩一下。”
唐遠峰握著她的手說道:“現在比以前,陪你的時間少了。”
“你要照顧整個大家庭。”夫人言笑晏晏。
“后面我出去的時候,合適的場合,咱們就一起去。”
“這個你來定。”
唐遠峰牽著她的手,準備休息了。
要好好養一下精神,明天一早就有擴大會議,審定關于龍威和國產母艦的下一步計劃到底定成什么。
把這件事一確定下來,就要請顧言再當面詳聊一下了。
他說道:“過幾天,一起到南海島住兩天吧。到時候,還要請幾家一起去。”
“好啊。”
夫人讓他躺好之后,就用手指輕輕按著他的頭皮和太陽穴,然后聽到他的呼吸也漸漸平穩輕緩起來。
這兩年來,看著明顯更勞累了。
國家的事千頭萬緒,內部的,外部的。
掌舵的,如何輕松得了?
而如果一些事情做了不恰當的決策,影響的就不只是一兩個人啊。
他在做著最難的工作,但她也在心里為這個男人自豪著。
第二天一早,顧言就接到了唐遠峰親自打的電話,邀請他一家一起到南海島度個假。
顧言楞了一下,就理解了他的心思,笑著說:“好啊,那可以再加幾個人嗎?”
“當然可以,你告訴小高就可以,他會對接安排好的。”
“好,那到時候見。”
掛了電話,方欣雨趴在一旁,手指還在他胸膛上劃著:“誰啊?這么早打電話。”
顧言笑著說:“唐元老。”
方欣雨嚇了一跳,有點緊張地問:“出什么事了?”
“沒事。”顧言反手摟住她,“請我們去南海島玩。”
“啊?我也去嗎?”方欣雨沒來由地緊張。
顧言樂呵呵地說:“別緊張啊,到時候讓余秋跟何詩也一起去,你有伴。”
方欣雨這才覺得放松了一點點,只是一點點,然后說道:“難道何詩還把小心荷也抱去嗎?”
“那有什么?反正不會是特別正式的場合的,你們可以單獨玩你們的。”
說完,他又把頭埋到溫軟的山里,深深吸了一口清香的空氣,陶醉地說:“睡得好舒服,都舍不得起來了。”
“快起來啊!余秋他們都來了,雖然昨晚喝了酒,那你睡到八九上十點也不像樣。哎!別鬧!我怕了你了!”方欣雨說著說著,就扭著腰坐起來了。
顧言收回手,也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還要去跟他說一下。”
洗漱好吃完早餐,他施施然地去找余秋。
過去一看,余秋正在和趙小凱一起聊天。
“討論什么呢?”顧言直接坐過去問道。
余秋說道:“剛才接到央行底下一個正在籌備的數字貨幣研究所負責人的電話,說想到我們公司學習交流一下。”
“哦?”顧言驚訝地說了一句,“動作這么快啊?那行啊,讓浩坤和瑋杰跟他們交流唄。”
余秋點了點頭:“在討論是個什么情況,你知道什么?”
趙小凱很好奇,但是謹慎地問了一句:“我適合聽嗎?不適合聽我去跑跑步。”
顧言擺了擺手:“沒事,幫我操盤了,也算是自己人了。正要跟你們說,準備一下,過兩天一起去南海島度個假。”
“…年底前還有好多事,現在去度什么假啊。”余秋無語地說道。
顧言笑著說:“唐元老邀請的,你不去也行。”
余秋跟趙小凱就石化了,張著嘴。
“不要緊張,家庭聚會。”顧言補了一句。
這兩人聽得更緊張了。
趙小凱心頭萬馬奔騰。
果然!果然是和最高層有關系!什么叫家庭聚會?難道真是大家猜測的,顧言是高層子嗣?
顧言瞄了一眼趙小凱就說:“后面有些事,小凱出面對接是挺合適的。他知識面廣,人又聰明,很適合作為我們與他們聯絡的代表。”
趙小凱又聽迷糊了,這關系怎么聽著還有點隱隱有點對等站在兩方的意思?
余秋欲言又止,顧言說道:“等到了南海島,再慢慢跟他聊吧。”
趙小凱無奈了:“哥,別把我吊在這里啊!難受!”
“先難受兩天。”顧言樂呵呵地對他說了一句,就對余秋說,“你跟何詩說吧,欣雨也去。”
趙小凱:“…那我一個電燈泡照兩家?”
“你不想去?”
趙小凱直擺頭:“去!”
廢話,唐元老邀請的,不去不是傻子?
他小聲地問:“還有哪些人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等會看看老雷會不會打電話來問什么。”顧言說道,“唐元老說他夫人也去,應該…真是家庭聚會吧?可能還有些其他的大佬們和家人。我想大概就是增進一下彼此的了解,再展開談一下后面的計劃。”
趙小凱一臉懵逼,增進了解…展開談計劃…
元老們為啥要增進對你們的了解?有啥計劃還要展開和你們談?
他渴望地看著兩人:“被吊在這里真的挺難受的!到底什么情況啊!反正都準備帶我去了,別讓我去了之后像個傻逼啊!”
平常還有些高冷范的趙小凱徹底破功了。
顧言擺了擺手:“現在確實不能告訴你,我跟元老們也有約定。先把你的名字報上去,那邊要走個程序,總不能讓他們為難。等那邊了解了一下你的情況,說了可以,才能告訴你。”
趙小凱震住了:“這么嚴格?”
顧言點了點頭:“牽連重大。不過問題不大,我的權限還挺大的,就只是走個必要的過場,讓他們知道有你這號人。這也是為了以后你代表我出面和他們接觸方便。”
趙小凱看了看余秋,又看了看顧言:“…所以,大老板到底是誰?”
余秋伸出拇指往顧言翹了翹:“我哥。”
趙小凱站了起來,抱拳正色問:“大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顧言站起來抱住他的拳頭:“賢弟,日后你就知道了。”
“別!這話聽起來奇怪!”余秋渾身雞皮疙瘩,“哥,別這么沙雕!”
顧言鄙視道:“是你思想出了問題,你不對勁。”
趙小凱云里霧里,不知道他們兩人打什么啞謎,這話有毛病嗎?
他品位了一下,渾身汗毛一豎,無語地說道:“你們兩人思想都有問題!”
三天后,連同高城一起,六個人一起從江城出發了。
趙小凱仍不知道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這程序要走這么久嗎?還是說,對他情況的摸底,是最高的級別,所以需要花這么長時間?
虧顧言說得牛逼,說走個過場。
他看了看坐在身邊的高城,生面孔,沒見過。
顧言說,是專門派來保護他的一個團隊中的領導。
看著他沉穩的面容和隱蓄著力量的身手,趙小凱覺得有點不自在。
但沒辦法,顧言和余秋身邊都坐著老婆。
他一個電燈泡,不能過去。
于是他只能拿出一本書來看。
要見元老,趙小凱這兩天只能各種復習加惡補。總不能讓顧言吹的牛逼落空,什么自己知識面廣聰明之類的。
方欣雨小聲嚴肅地說:“到了那邊,不能跟在陳家灣一樣了!正經一點!”
“…我每天都很正經啊。”顧言無奈地說道,你不是大大咧咧啥也不怕的嗎?
“我這身衣服不丑吧?”方欣雨擔心地問。
“長這么漂亮,穿啥不好看?檢票的時候多少人盯著你看!”
方欣雨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顧言服了:“你老公這么特別,你怎么就這么沒底氣?”
方欣雨瞄了他一眼懟道:“大概因為你在我面前就跟個流氓痞子一樣吧。”
顧言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么說我,到了那邊好好收拾你!”
方欣雨捏著他的手,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還沒親眼見過你在外面是怎么樣嘛,知道你厲害!”
顧言小聲問:“什么厲害啊?”
語調輕浮,意有所指。方欣雨咬了咬唇媚眼如絲,小聲說:“都厲害!”
顧言感覺大為快意,手摟著她的腰輕輕撫動。
前面何詩也抱著睡著的小心荷擔心地問:“我真的可以就跟方姐一起單獨玩嗎?”
“放心吧,主要想見的還是顧言,不會一直湊在一起。”余秋說道,“我見過一次了,其實挺和藹的。”
何詩的手輕輕拍著女兒,心情慢慢轉為憧憬:“我們還會見到他夫人嗎?”
“是啊。”
“跟電視上一樣嗎?”
“…當然了。”余秋說道,“我也沒見過,但應該比電視上正式的場合更輕松吧。”
“那她會夸咱們孩子漂亮嗎?”
“…總不會第一次見面就說難看吧?想啥呢?”余秋哭笑不得。
幾個人除了顧言和高城,都帶著忐忑的心情往南海島而去。
南海島那邊,一處風景極好又僻靜的莊園已經打掃得干干凈凈,全員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準備迎接最尊貴的客人。
機場那邊,當地的一眾頭腦已經在等候了。
先到的,居然是唐遠峰他們。
看到迎接過來的眾人,聽他們說已經安排好了,請示直接過去還是先去幾個地方看看,唐遠峰擺了擺手:“不是來檢查工作的。他們的飛機馬上就到,等他們到了一起去吧。”
當地的頭腦們心中劇震。
在這片土地,還有什么人需要這幾位先行抵達,還一起在這里等?
這是一種態度,釋放盡可能大的尊重。
他們不由得想起從8月底開始,就在燕京秘而不宣的大震動。
所以,即將抵達的人,就是與那件事有關?
一架普通的班機順利落地,一人聽了聽耳朵里耳機傳來的聲音,就走到唐遠峰身邊說道:“他們到了。”
唐遠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其他乘客正常下機,而一輛車把顧言幾人直接接了過來。
唐遠峰帶頭走過去伸出手:“只能在這邊等你們,一路還順利嗎?”
顧言笑著和他握手:“太鄭重了,不必這樣的。”
余秋和何詩、方欣雨確實一臉受寵若驚,趙小凱心里震撼得腿有點發軟。
南海島的頭腦們一樣是萬萬沒想到,元老們等的客人,竟然就是面前這幾個年輕人?
唐遠峰跟幾個人都握了一下手,他夫人一樣已經走到了何詩和方欣雨旁邊,笑吟吟地逗小心荷。
“行李等會他們送過去,咱們出發吧。”
唐遠峰發了話,車隊平穩地開向那座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