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非爺在屋頂看老樹的光輝。
余秋沒有先跟方欣雨說同不同意,畢竟實際上,方欣雨現在是拿著工資在這邊負責項目的,而去學校里代課,顯然要占用工作日的時間。
可是余秋也知道這無非是非爺的事。
文創村這邊,基本全部都是非爺的錢。接了凡人誠品的案子,7月份分了一筆紅,到余秋手上的也沒多少。
而他已經籌備著買以后的新房了。
所以這事當然是由非爺決定,方欣雨可是他心動了的女人。
非爺望著遠遠的鄉街道方向。
那里說起來,也算是非爺的初中母校。
回到這邊來從文創村做起,長期來說才是改變這里現狀的正道。
不過眼下,方欣雨想去…非爺也不想攔著。
自己過來,就只是回到家鄉,順便守護著她就好。
當然還是想讓她自己覺得好,覺得開心。
只不過…畢竟是一趟渾水啊!
非爺覺得,還是不要費心費力地先又考慮周詳吧,走一步算一步。
究竟是怎么樣,讓她自己去感受一下吧。
第二天一早,方欣雨就接到了電話。
余秋說道:“幾個要求。”
方欣雨坐在床上點頭:“嗯,你說。”
非爺也從旁邊抬起了頭,看她的反應。
“你都不能在學校里坐著班,你知道你這樣去,對學生的學業其實會有影響嗎?”余秋先沒說條件,還是嘗試說服她。
方欣雨說道:“總比她們都沒有老師上課好吧?”
余秋嘆了一口氣:“那好吧,看學校能不能答應你。第一,你只帶一個班的一門課,不能承擔教學之外的其他任務。”
“好。”
“第二,我爸說,即便你是代課老師,也會有很多來自上面單位的教研和考核任務。這些東西,很麻煩,我希望你也別攪和進去。反正你又不要編制,又不要職稱。”
“好,就當我是支教。”
余秋繼續說:“第三,公司這邊的事,你得安排好。出了問題,你要負責的。所以我再次要求你想好。”
“…要不,你把我工資減下去吧。我覺得我現在拿的這么多,自己心虛。”方欣雨小聲說道。
非爺翻了個白眼,老子真是吃多了。
余秋也很無奈的樣子:“這是減你工資的事嗎?我覺得你就是一時沖動!”
“但現在主要也只是監工…我確實想幫幫學校。”方欣雨很不好意思又很疑惑,“余秋…我一直琢磨,你為什么投資這么多錢到這邊啊?我覺得你肯定對這里也是有感情的吧!那怎么這件事你很反對一樣?還有…我也不是本事那么大,總覺得你對我太好、太關心了…你別尷尬,我就是直話直說啊。我也知道你不是對我有意思,你挺專情的。我就是想不通啊…”
非爺覺得余秋現在肯定跟自己一樣,頭都是大的。
然后余秋就淡定地說道:“第四,如果你還是去了學校代課,去的時候要帶上非爺。”
“…啊?”方欣雨眼睛瞪得圓圓的,“為什么啊?”
“就這四個條件!”余秋頓了一下,才說道,“好吧,我是對陳家灣…有特別的感情。我就是覺得你這個方法連標都治不了。至于你…你不用擔心有的沒的,何詩在一旁聽著呢。也許有一天你能明白原因,現在反正是你想去鄉下也去了,你想去代課我也不硬攔著你。你年齡比我都大,總之后面想做什么,提前想好,就這樣。”
余秋說完就掛了電話,留下方欣雨又迷糊又凌亂。
為什么覺得聽不懂呢?
然而非爺在旁邊是皺著眉的。
這妞現在是情懷作祟,這不是說不好。
她現在是投資商代表,才剛剛來,灣里還有保安,陳皮也在地方混了幾分面子。
但是,她在這呆的時間越長,越來越融入進去,別人覺得熟了,說不定就有些人腦子不清楚了。
非爺的閱歷不比她跟余秋,他可非常了解鄉村里的一些下限。
所以他才讓余秋提要求,必須有他跟著。
最后就算方欣雨是安安穩穩地把這個代課老師做下去了,那也一定是個例。
因為有身份、有領導朋友、有一只時刻警惕的貓在為她保駕。
希望她腦子清醒一點。
于是非爺起了床,跑回自己房間寫了一篇長長的東西,把自己分析的各種困難和潛在的危險列在里面,發到了余秋的郵箱,讓他轉給方欣雨。
余秋發了一串點點點到他微信上,然后問:沒有這么陰暗吧?
有備無患,這是讓她最后想清楚。雖然有我在,不會碰到那些問題,但也要讓她明白,把這邊發展起來,讓這邊的人有機會賺錢、生活變好,才是正道。
…你真是操碎了心。
非爺呵呵笑了笑:你跟何詩沒羞沒臊的,是操碎了弟弟。
…天天沒法聽你說各種騷話,還挺不習慣的。
你這是什么奇怪的習慣?你想聽的話自己說啊,你段位又不低。
余秋可能這會也不忙,就跟他閑聊了起來。
聊了比特春秋和非也文化現在的進展,也聊了他跟何詩的同居生活,還聊了花房民宿現在小有名氣了。
非爺微笑著跟他侃這些話題,就看余秋問:沒事多跟我聊聊天,要不你在那說話也沒人聽得懂,別憋壞了。
還行,鄉下也挺有趣的。非爺懶洋洋地打著字。
…非爺,我跟何詩也經常聊你的事。你為什么不想告訴方欣雨你的事啊?
非爺沉默了一會,然后寫道:告訴她了,我心里的遺憾就會更大。告訴她了,她心里的負擔就會更多。就這樣挺好的,她終究能找到她自己的人生該怎么過。
…你要是能變回人就好了。
那要看老天是不是發善心了,也許得等下輩子吧。
十一我跟何詩去巴東看你。
千里喂狗糧,不好吧?
晚上,方欣雨才打開余秋發過來的郵件。看著看著,她覺得這又刷新了她對做鄉村代課教師這一件事情的認識。
非爺在桌子上看方欣雨臉上的表情,只見她古怪地對自己說:“魔魔,你老呆在余秋是身邊,他為什么對我的事,考慮得這么詳細啊?”
…你的關注點在這里嗎?非爺無言以對。
方欣雨真的是越來越疑惑了,她跟何詩私底下也聊了不少,何詩總是一樣很關心她的模樣。
這不科學啊。
她又能明顯感覺到,余秋對她毫無那方面的意思。
還有,也許有一天她能知道原因是什么情況?
方欣雨甩了甩頭,然后說了一句:“算了,知道這些困難就想辦法克服吧。我挺想讓這里變一個模樣的。非爺,明天跟我一起去找校長吧?”
非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能怎么辦?當然是陪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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