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爺也不知道余秋究竟什么時候去睡的。
他反正是想到了很晚。
都說當局者迷,他確實體會到了。
當初屯了那么多幣,他一下子不知道將來該干什么了,想起了小明同學的心愿。
現在終于第一次把一小半的幣套出來了2000萬,他才醒悟什么更重要。
上輩子是因為賺錢難,才那樣苦哈哈地悶頭賺錢,錯過了太多。
這輩子既然賺錢不難了,何必還把時間花得這么緊張?
苦哈哈地拼個五年十年,然后就掛掉了,又有什么意義?
還把余秋賀方帶得跌跌撞撞拼盡全力。
都還只是剛出社會的小年輕啊,非得扛起這么大的盤子。
非爺覺得自己太自私、太自負了,以為有了重生的掛,一切自然順風順水。
上輩子,員工就覺得跟著他累;這輩子,當然公司發展是順利多了,但是員工也更累了。
大龍現在都沒勁說騷話了,二胖都瘦了,小s加班修圖太多人都憔悴了,雖然還是很勾人但比以前沒朝氣多了。
非也文化的辦公室里,競爭的氣氛更濃、工作的氣氛更壓抑了。
到了巴東,看了郁郁蔥蔥的大山,看了長勢喜人的莊稼,非爺就想到了這些。
莫非那也是對自己的提醒?
而余秋跟賀方就更不用說了。
人家談個戀愛,自然有人家的方式方法,還不都是自己在旁邊老是鬼扯什么戀愛觀婚姻觀,讓余秋覺得要緩一緩、多處一處?
你特么自己都沒結過婚、感情生活一團糟,還對別人亂提建議,就憑重生的勇氣嗎?
非爺這幾天自嘲很多,真是太逗了。
再看看賀方,小子現在努力得嚇人。余秋有自己日復一日的教導進步嚇人,賀方沒有啊。他跟隨起來就很吃力了,還得跟上非爺所規劃的節奏。
連自己知道陳月懷孩子了,都沒意識到賀方不該這么忙。
自己分明不是這樣摳搜的老板,老子當初可是一萬個幣隨手就送了的人,還不是覺得這孫子不錯,希望他幸福?
非爺終于確認了,自己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不會因為重生了就怎么樣。
先知先覺唬得了別人一時的選擇,唬不住生活一天一天在人心里留下的感受。
變成了貓咋就沒點覺悟呢?
主角分明是余秋,你應該清楚自己是個輔助,他才是c位的那個啊。
一開始不還提防過他過河拆橋、虐待小動物嗎?
那說明你顧言很清楚啊。你過得怎么樣,是要看余秋這個人怎么樣。
最后你看,多幸運,余秋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被你帶成什么樣了?
非爺醉醺醺地趴在貓架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怕你孤獨,說告訴何詩、告訴他爸媽你是個人。
他知道你喜歡上了方欣雨,就怕你最終受傷。
他看出來游樂園對你很重要,就拼盡全力去幫你圓夢。
結果你害了他。
非爺覺得自己不是人。
媽的,現在還真不是個人。
但做個好貓吧…
天亮了,賀方早早就來到了公司。
既然答應了陳月晚上都早點回去,那就只有早上早點過來。
但他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早。
看著方欣雨,他奇怪地問:“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方欣雨勉強笑著說:“有重要的事要說。知道余總跟你最近來得早,所以就早點過來等你們?”
“要等余秋嗎?”賀方讓她進了辦公室坐下,然后笑著說,“方爺,怎么今天叫得這么生份?”
“沒事,不用等他。”方欣雨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我準備辭職。按照公司的規定,辭職信我已經寫好,簽了名了。”
賀方正在開電腦的手一頓,轉頭詫異地問:“辭職?因為之前對你的安排,最近太累嗎?”
方欣雨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挺喜歡公司的,是因為私人的原因。”
“私人原因?”賀方接過信封,打開看了看,“不會是托辭吧?”
“怎么會呢?你們了解我的,我不說假話。只不過這個私人原因,我不想說。”
賀方擱下了辭職信,信里就是標準格式。他看著方欣雨,只見方欣雨表情很平靜。
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他才說道:“雖然我是總經理,但是之前關于你的安排,余秋明顯是有特別想法的。我先問問他,你總不至于現在就要撤吧?”
“沒事,只不過這個決定已經下了。該交接的,我還是會交接好。”方欣雨已經站了起來,“那你先忙。”
看她就這樣走出辦公室,賀方想了想,還是開始給余秋打電話了。
余秋的電話過了一會才接通:“喂,賀方,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啊?”
“七點多了,不早了,我已經到公司了。你什么時候過來?”
“…我今天先不過去。”
賀方有些詫異:“昨天路上太累了嗎?那你不過來也行,有個事得跟你說。”
“嗯,你說。”
賀方聽見他起床的響動,就直接明白地說:“方欣雨來交辭職信了,我看她態度挺堅決的。”
“啊?為什么啊?”余秋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調。
賀方無奈地說道:“她說是私人原因,不肯說清楚。你之前對她是有特殊安排的,要不等你明天過來了,跟她再好好談一談?”
電話那頭,余秋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行,我知道了。那等我去公司再跟她聊吧。”
“行吧,那就這樣,我先掛了。哦對了,陳月他爸…說你回來后,想跟你我一起好好聊一聊。”
余秋聽完沉默了一下,然后就說:“我知道了,我晚點跟你回電話說時間。”
掛了電話,余秋拿著手機推開門,就徑直就去找非爺。
剛出門,透過窗戶就看見非爺已經趴在遮陽傘上了。
他打開房門就說道:“非爺,出事了!”
非爺回過頭說:“我聽到了。”
余秋對他不在隔音室里就能聽到院子里的響動已經見怪不怪了,直接就問:“怎么辦?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非爺跳下了遮陽傘站在樹樁桌子上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
非爺笑了笑說:“這個不急。先跟何詩打電話吧,她現在更需要你。”
“…好。”
余秋見非爺似乎知道詳情,就覺得他有解決的辦法了。
于是他先坐在了樹樁凳子上看著非爺:“你說,無論我做什么決定,你都相信我?”
非爺很平靜地看著他說:“沒錯。”
“好。那我決定,讓何詩知道你。”
非爺瞪著眼睛把貓嘴張大了,卻又不能立刻打自己的臉。
余秋說道:“你該過點不一樣的日子了。”
“…她知道我,我的日子怎么就不一樣了?”非爺很納悶。
“當然不一樣了,隨便想一想就不一樣。”余秋笑呵呵地說,“而且,關于公司的事情怎么做,后面我也有決定了。但那個等會再說,既然我決定娶何詩,那就不可能一直保護你存在的秘密。別人又聽不懂你說話,你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何詩將來肯定會發現些什么的。總不能家里一直還有一間房,她永遠不能進去吧?”
非爺恍然大悟,苦笑著說:“原來你一直說緩一緩再求婚,是因為想不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余秋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不是問題嗎?”
非爺看著他,想一想也是。
余秋常幫他帶著個專用手機,家里還要有個旁人不能進的房間,這一看上去就是鬼鬼祟祟有大秘密的樣子。
再加上他借余秋對方欣雨所做的各種安排,余秋名下的錢又有那么大一部分是單獨存在某些卡里的,密碼只有非爺知道。
這將來都是婚姻生活的雷區。
非爺想了想,假如自己是余秋,該怎么辦。
如果何詩是小明同學,大概會拿著菜刀跟非爺講道理吧…
非爺神情復雜地搖了搖頭,忽然說道:“行!就讓我會會弟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