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按照以往的習慣,早早的便起了床,恢復了晨跑。
“弗里德曼教授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陳舟也隨著這個聲音,緩緩扭頭看了一眼實驗室的入口處。
看到的恰好就是,弗里德曼面帶微笑地走進實驗室。
不多時,剛跟研究人員交流完實驗準備事項的陳舟,就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未及抬頭,就聽到身旁的兩名研究人員齊聲打招呼道:“弗里德曼教授,您來了。”
隨之便是弗里德曼的聲音:“你們好,實驗的準備進度如何?”
一人說道:“正在跟陳舟博士溝通詳細的細節,馬上就過去調整實驗的詳細設置。”
“嗯。”弗里德曼微微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這兩名研究人員也很是識趣的說道:“弗里德曼教授,陳舟博士,那我們就先去準備了,你們聊。”
“好,一定要記住探測方法的創新點,知道嗎?”
陳舟再次叮囑了一聲,得到了兩人鄭重的回答后,才算放心讓兩人離開。
這倒不是陳舟多管閑事,而是他一早過來,恰好就碰到了這一問題。
早晨,陳舟剛到PEP對撞機實驗室時。
就聽到一群研究人員圍在一起,討論著他關于奇特量子數膠球的探測方法。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最終也沒討論個所以然來。
不過,已經聽了有一會的陳舟,倒是已經聽明白了這些人的困惑在哪。
于是陳舟很是積極的,便挺身而出了。
這些研究人員自然也認識陳舟,很是配合的為陳舟提供了幾張A4草稿紙,以及一根黑色的中性筆。
隨即,陳舟就在這群人熱切期盼的眼神中,開始為他們解答困惑。
這大概也是陳舟最為具有時效性的一次解答了。
以前的論文,即使有學術交流會議,有報告會等著他,那也會等上好一段時間。
而這次,關于膠球實驗課題的研究成果,因為將直接對接正在進行的對撞機實驗計劃。
也就使得,陳舟這才隔了一天,就跟這些研究人員在一起,開了個“圍坐的報告會”。
雖然這些人無法完全跟上陳舟的思路,但是他們聽的很是認真。
而且陳舟也只是要告訴他們,在他們困惑的地方,具體該怎么做。
或者說,陳舟在告訴他們,該如何去更好地準備最后的實驗。
最終,在一眾人的贊嘆聲中,陳舟合格的完成了自己的答疑解惑工作。
要說他們先前,還只是從弗里德曼的口中,聽到陳舟的事跡,耳聽過陳舟杰出的物理學課題研究能力。
那么現在,他們就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實。
親眼見過陳舟對問題的解答后,他們才大致了解了一點,也才明白,為什么是陳舟解決了“色禁閉”這樣的難題。
為什么弗里德曼會從最開始,就選擇陳舟的研究論文,作為最后的實驗計劃。
這些研究人員在得到需要的答案后,立馬就投入到緊張的實驗準備中去了。
陳舟身邊也只剩下兩名研究人員,也就是弗里德曼到這里時,所看到的那兩人。
這兩人是實驗室不同裝置區的負責人,也是他們帶頭在討論問題的解決方案。
卻沒想到,他們這么多人,討論了半天,既沒搞懂,也沒解決的難題。
在陳舟的手里,就這么飛速的被解決了。
實在是,太令人感受到差距了…
不過,他們也和其他的研究人員一樣,對陳舟很是敬佩。
雖然他們的年齡啊,研究經驗啊,資歷啊什么的,都要比陳舟高。
但是陳舟是以自身絕對的能力,征服了他們的。
不是說,陳舟碰到的問題,只有陳舟一個人在解決的。
當弗里德曼跟所有研究人員,告知了這一情況時,所有人都是嘗試過的。
每個人都迫切的想要解決這個,橫亙在最后實驗計劃中的難題的。
只可惜,并不是每個人,都具有解決這一難題的能力,也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抓住靈感的能力。
而且對于“色禁閉”這些難題的解決難度,每個人都有著清醒的認知。
能夠在物理學快速發展的今天,仍然令這么多物理學家摸不清緣由,找不到機制的難題,真的不多。
所以,對于陳舟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些難題,所有人都是極為驚訝的。
再加上弗里德曼告知的,關于陳舟研究過程中的事跡,這些人才會既驚訝,又敬佩。
指著這兩人離去的背影,弗里德曼輕聲說道:“雖然他們不是頂尖的物理學家,但是在對撞機實驗這塊,卻還是一流的。”
陳舟贊同的說道:“他們對于對撞機的認知,確實比很多理論物理學家,要強上太多。而且,很多理論物理學家,考慮不到的小細節,他們都能提出來。”
聽到陳舟的話,弗里德曼笑著道:“可這些小細節,不管別人能不能想到,都是你早已想到,也盡在掌握的內容。這也是為什么,是你解決了‘色禁閉’的這些難題,而不是別人的原因。”
陳舟看了弗里德曼一眼,輕聲笑了笑,道:“弗里德曼教授,您在這等我這么久,肯定不是為了夸我這么簡單吧?”
弗里德曼點了點頭,頗為嚴肅地說道:“夸你當然也是很重要的,只不過,順便還要給你安排一些實驗方面的任務。”
陳舟看著弗里德曼臉上嚴肅表情,弗里德曼也看著陳舟,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末了,陳舟思忖著說道:“教授,您是希望我來為整個膠球實驗的準備,做必要的解答?”
弗里德曼這回也不再玩笑,很是鄭重地說道:“沒錯,你的研究成果剛剛出來,就算是我的話,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完全弄明白你的研究內容。”
“到那時,整個實驗的時間都將被耽誤掉。所以,我希望你來指導這次實驗的準備工作,我相信,所有人也希望,你親手挖掘出那埋藏多年的寶藏。”
陳舟略一沉吟,答應了下來:“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后面的時間,我一定全力以赴!”
對于弗里德曼的要求,陳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而且,成功攻克奇特量子數膠球理論研究的所有難題后,現在的陳舟,確實只關注著眼前的實驗情況。
誠如弗里德曼所言,如果能夠親手挖掘出,那埋藏了多年,始終不為人知的“膠球”。
那對陳舟而言,這其中的意義,將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答應下來,那就好辦了,一會我就召集各實驗區的負責人,一起開個會,把后續的實驗安排,全部敲定!”
弗里德曼說著,就開始喊研究人員過來,幫他召集各實驗區的負責人了。
事情吩咐完后,弗里德曼又跟陳舟說道:“陳舟,雖然你已經把奇特量子數膠球的理論研究論文,上傳到了ePrint
arXiv這個預印本網站上,但是正式的論文,仍然需要抓緊投稿。”
“所以,我會讓克羅斯教授和先前一樣,在一旁協助你統籌整個實驗安排。”
看著弗里德曼跟研究人員說話的模樣,陳舟忽地冒出來一個想法。
趁著等待人員集結的空隙,陳舟表情有些古怪的問弗里德曼:“教授,您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
聽到陳舟的話,弗里德曼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立馬看向別處,擺著手說道:“沒啊,實驗安排的事,都是最近才想好的,怎么可能一早就打算好了呢?你可別瞎猜啊?”
看著這位明明很古板,此刻卻言不由衷,動作明顯暴露真實想法的老教授,陳舟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對于弗里德曼的安排,陳舟本身卻并沒有太多抗拒的。
對于陳舟而言,奇特量子數膠球的理論研究論文,想要從預印本網站上的初稿,變為正式投稿的論文,也不過只是花點時間罷了。
其中的難度,卻是沒有多少的。
就算是把精力放在PEP對撞機實驗室的情況下,也頂多兩三天的時間,陳舟就能完成最終稿,然后投稿。
更何況,弗里德曼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克羅斯的安排,就是為了給陳舟騰出寫論文的時間。
順帶著,可能還有把克羅斯和陳舟拉近,讓克羅斯更多地,從陳舟身上學到些東西的意思。
另外,就是弗里德曼把整個實驗安排的事情,全部交給自己,陳舟是有真的沒想到的。
但是從弗里德曼的表情,很明顯這是一早就這么計劃的。
陳舟能夠猜到很多的原因,但不管是哪一種原因。
他告訴自己的都是,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他不能辜負弗里德曼的器重和栽培。
而且經過這件事情之后,不管陳舟他們能夠探測到膠球。
陳舟的這份經歷,都將令他獲益匪淺。
“陳舟,你怎么早晨來的那么早?”
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了陳舟的思緒。
循聲望去,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克羅斯。
陳舟回道:“我一早就醒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過來看看…”
克羅斯微微詫異,他本來還以為陳舟熬了這么久,一定得睡個兩天兩夜才行。
因為他就是,一旦熬夜過后,必須要以更多的睡眠,才能恢復過來。
卻沒想到陳舟居然在睡醒之后,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實驗室。
甚至于,連他尚未正式投稿的論文,居然都能第一時間放下。
要知道,那可是諾獎級別的論文啊!
一旦從奇特量子數膠球這條路,探測到了傳說中的膠球的話。
那么,作為理論指導的,陳舟的這篇論文,一定會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評獎委員會的青睞。
不單如此,光是陳舟解決的“色禁閉”這一問題,也絕對是今天物理學界的,第一個重磅發現。
可是…
克羅斯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對陳舟的敬意,愈發高漲起來。
陳舟奇怪的看著這個眼神有點不太對勁的男人,想了想,問道:“你剛才到哪去了?我看你是跟弗里德曼教授一起過來的呀?”
克羅斯解釋道:“我剛才先去檢查實驗準備情況,以及各實驗裝置區的設備狀態了。”
陳舟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恰在這時,各實驗區的負責人也都趕了過來。
弗里德曼開始召開這次簡短的工作研討會。
對于弗里德曼的安排,沒有任何一人提出異議。
所有人,對于由陳舟來統籌安排整個實驗的事,是十分贊成的。
這其實是令陳舟沒有想到的。
他覺得多少也會有一兩個人,持不同的意見才對。
因為他的身份,只是一名跟著弗里德曼的研究生,也只是SLAC這邊的助理研究員。
即使是他解決了整個實驗方向的理論問題,但是對于對撞機實驗的經驗,在實驗安排上的經驗,在實驗室的資歷上,他都是不夠的。
不過,大家都沒意見,也意味著陳舟之后時間的工作,可以順利的開展。
簡單的研討會過后,最后離開的陳舟,就聽到幾名實驗區負責人之間,互相說道。
“這個事,開什么會嘛,直接通知不就行了?”
“是的,弗里德曼教授直接給我們發郵件通知就行了,這來回跑實驗區,還是有點浪費時間的。”
“可能弗里德曼教授想的比較多,怕我們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吧?”
“怎么會呢?整個理論研究的內容,都是陳舟博士完成的,由他來統籌負責整個實驗,我覺得是最合適不過的。”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我也是…”
“哎,不跟你們說了,我是離實驗區最遠的,這走過去得半個小時呢,我先過去了…”
這樣的對話,遠不止于實驗區的負責人之間。
當弗里德曼的安排,在所有研究人員中傳開時,所有人都是支持這一安排的。
可以說,陳舟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了這些SLAC國家實驗室的研究人員。
在這樣的安排下,陳舟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定位。
雖然他沒有過帶領研究人員,做如此大型科研項目的經驗。
但是有弗里德曼和克羅斯在一旁的協助,陳舟還是很快適應了這一角色的轉變。
沒錯,弗里德曼也在一旁協助著陳舟。
這樣的最終安排,既是對陳舟的保護,也是對陳舟的鍛煉。
最終,在時間的鍛煉下,陳舟很快的便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團隊領導者。
時間也來到了3月26日。
離陳舟解決“色禁閉”等問題,完成奇特量子數膠球的理論內容研究,已經整整過去了16天。
這16天中,所有留在SLAC的PEP對撞機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們,全力以赴的準備著最后的實驗。
終于,在今天,他們的努力將會得到結果。
所有的可能,將會在今天,得到一個答案。
不管這答案是好是壞,這都將是SLAC的PEP對撞機實驗室,也是SLAC整個國家實驗室的最后一次對撞機實驗。
“陳舟,實驗開始的命令…”
PEP對撞機實驗室的控制室內,弗里德曼的話還未說完,已經被陳舟打斷。
陳舟斬釘截鐵的說道:“教授,實驗開始的命令,必須,也只能由您來下達!”
克羅斯也同樣看著弗里德曼:“教授,這是您畢生的心血,也應該由您為她下達最后一次的實驗命令!”
弗里德曼掃視了一圈等待的眾人。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說明了他們的想法,和陳舟,和克羅斯是一樣的。
為SLAC付出了一輩子心血的弗里德曼,應該由他在SLAC的最后一次對撞機實驗上,下達最后一次的實驗開始命令。
弗里德曼收回目光,緩緩點了點頭:“好。”
“五…”
“四…”
“三…”
“二…”
“一…”
隨著實驗開始倒計時的結束,弗里德曼重重地下達了命令:“實驗開始!”
所有的努力,SLAC實驗室所有光輝的最后一刻,隨著這聲“實驗開始”,都將迎來結果。
實驗的數據,通過收集裝置不斷的反饋回來。
陳舟所創新的探測方法,也在這一刻發揮了他應有作用。
實驗的進程也在按照預期的情況在進行。
隨著數據反饋的越來越多,實驗發生的越來越多。
終于…
所有人期待的那一幕,在這一刻呈現了出來。
圖譜反饋的數據,創新探測器的反饋。
都在告訴控制室的人們。
他們成功了!
弗里德曼的眼眶,微微濕潤。
這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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