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木蘭死在華北公寓,簡直可以說是無聲無息。嚴青山離開之后,才有人發現吳木蘭死了。
聽到胡孝民夸贊,嚴青山得意地說:“小菜一碟。”
殺一個吳木蘭,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么事。
胡孝民突然問:“知道陳余清嗎?”
嚴青山詫異地說:“那個反共同盟軍總司令?”
陳余清受日寇利用,先后在浙江溫州、臺州一帶組織“反共同盟軍”,自任總司令,后又擔任新政府軍事參謀。
胡孝民點了點頭:“對,就是他,最近在上海。”
嚴青山馬上說:“我去辦了他。”
胡孝民搖了搖頭:“這次輪到我了,你把辦事的槍給我,這兩天公開露面,如果能爭取到同仁醫院的任務最好。”
嚴青山急道:“你不能因為職務比我高,就假公濟私?”
殺人是他最擅長的事,身處特工總部,到處都是漢奸特務,不僅不能動手,還要與他們虛情假意,他心里一肚子火。殺幾個漢奸過手癢,是他消愁的最好方式。
胡孝民解釋道:“不能總讓你動手,否則會被懷疑的。”
嚴青山無奈地說:“好吧,下次必須得是我。”
別人澆愁是喝酒,他解憂是殺人。
李奇濤得知趙仕君和孫墨梓去南京的原因后,很是憤怒。自己身為情報一科副科長,武宗高和曾匯叛逃這么大的事,竟然沒人告訴自己!小野太郎問起此事時,他一問三不知,臉上又多了一道“五指山”。
李奇濤沖到胡孝民的辦公室,原本想質問胡孝民,看到胡孝民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里,話到嘴邊,又換了一種語氣:“科長,武宗高和曾匯真叛逃了?”
胡孝民才是情報一科的科長,他這個副科長,雖有日本人撐腰,可胡孝民似乎并不在意。下面的人,更是沒當回事。他手底下的兩個情報組,遇到事情,先向胡孝民報告,才會通知他。
胡孝民冷冷地問:“你策劃的?”
李奇濤被嚇了一跳:“怎么會是我策劃的呢?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既然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問干什么?鄒義仁和蘇鑫寶的案子查得怎么樣了?昨天晚上吳木蘭死了,你為什么不關心呢?”
“這個…正在查。”
胡孝民淡淡地說:“你這個副科長,要是想干,就好好干。要是不想干,哪來的回哪去!”
李奇濤訕笑著說:“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聽說,軍統新二組的組長錢鶴庭,落在了咱們手里?”
胡孝民說:“你對錢鶴庭也好奇?”
李奇濤說道:“新二組多次與我們作對,蘇鑫寶和鄒義仁,包括昨晚的吳木蘭,都有可能是死在他新二組手里。如果能讓錢鶴庭與我們合作,消滅新二組指日可待。”
胡孝民戲謔地看了李奇濤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這樣吧,給你一個新任務,臥底在錢鶴庭身邊,借機騙取錢鶴庭的信任,順勢再反打入新二組。”
李奇濤仔細地想了想,認真地問:“怎么個臥底法?”
胡孝民“正色”地說:“這個嘛,就是委屈一下你了。先關到看守所,等錢鶴庭傷好點,再把他與你關在一起。到時候,你們就是獄友,能不能策反他,或者從他嘴里弄到情報,就看你的手段了。”
他原本只是調侃李奇濤,哪想到一根筋的李奇濤,竟然真的動了心。
李奇濤堅定地說:“請科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錢鶴庭孤立無助,自己與他同病相憐,很有可能贏得他的信任。到時候,就算不能策反錢鶴庭,還真有機會打入新二組。
當然,李奇濤如果知道,新的新二組組長,正在給他布置這個潛伏任務的話,他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胡孝民淡淡地說:“這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行的,你身上得帶傷,到了特工總部的看守所,身上沒傷,別人一眼就看穿了。當然,你要是害怕,可以換其他人。畢竟,這樣的任務,也不是一般人能完成得了的。”
李奇濤堅定地說:“這個任務很有挑戰性,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胡孝民冷喝道:“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為軍統通風報信,剛剛被我識破身份的臥底了。來人,把李奇濤拿下送審訊室用刑!”
李奇濤沒想到胡孝民說變臉就變臉,他感覺倉促了些,低聲問:“科長,是不是太快了?”
自己還沒作好準備呢?而且,也沒向小野太郎報告。況且,有些細節還要商榷吧?
“娘的,還敢反抗!”胡孝民突然站起來,一個掃堂腿,猛地踢在李奇濤胸口。
李奇濤感覺自己的身子突然往后倒飛,胡孝民的這一腿,差點把他的肋骨踢斷。
“啪嗒!”
李奇濤撞在門口的柜子上,把柜子撞倒后,人也重重摔在地上。整個人被摔得七葷八素,火冒金星。
“科長,出什么事了?”范桂榮在外面聽到響動,連忙跑了進來。
“把他帶到審訊室。”胡孝民指著地上的李奇濤,冷冷地說。
挨了一腳后,李奇濤終于被押到了看守所。胡孝民親自對他用刑,他走到李奇濤面前低聲說:“李副科長,得罪了,為了逼真,你身上必須有傷。”
李奇濤堅定地說:“請胡科長務必不要手軟。”
“放心,我一定公事公辦。”胡孝民在說到“公事公辦”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難得有人想挨打,他自然不會客氣。揮起牛皮鞭,狠狠地朝李奇濤身上抽去。原本他只是想譏諷李奇濤幾句,沒想到他當了真。
“啊!媽啊!”
李奇濤剛開始還能咬牙堅持,抽了十幾鞭后,實在受不了。他又不好意思求饒,如果胡孝民把任務交給別人,他這十幾鞭豈不白挨了?
“八嘎!住手!”
胡孝民正準備加點猛料時,小野太郎突然沖進了審訊室,怒吼著制止了胡孝民。
“小野先生,李奇濤為軍統通風報信,證據確鑿。”胡孝民扔掉手里的皮鞭,振振有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