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代表團駐滬聯絡處也就美軍強奸北京大學女學生發表談話:在美政府心目中,中國人民只是他們殖民地的奴隸而已,所以會出這樣的事件。為保持中美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美軍應立即從中國撤出。
錢鶴庭給胡孝民打電話討主意:“孝民,上海這幫學生又要鬧事,又是示威,又是罷課,是不是要抓一批?”
胡孝民沉聲說道:“這是愛國運動,雖然共產黨有借東風之嫌,可我們不能亂動,否則,會成為眾矢之的。”
錢鶴庭不滿地說:“難道就任由他們胡來?”
上海交通大學、暨南大學、同濟大學、上海法學院等專科以上17所學校的學生代表,舉行了聯席會議,公開成立上海市學生抗議駐華美軍暴行聯合會,由交通大學、復旦大學、暨南大學、中華工商專科學校、民治新聞專科學校組成主席團,并且還要在1947年元旦舉行全市學生抗議美軍暴行大示威。
“當然不能讓他們胡來,我們要引導,要規范他們的行為。”
“引導?規范?”
“你要是不引導,共產黨就會去引導,你要是不規范,事態就會擴大。學生們都很年輕,容易做出偏激的行為。如果他們的游行路線提前報備,在警察局的引導下,對美國人也是個交待。而且,這也是樹立黨國形象的好機會。”
“不錯。”
錢鶴庭認可了胡孝民的分析,與其讓共產黨影響學生,不如替黨國好好引導他們。
1947年1月1日,上海交通大學等27所大中學校一萬多學生,舉行抗議北平美軍強奸北京大學女生暴行的示威。
中午,參加示威的學生在外灘公署集合,然后向南京路進發,沿途高呼:“美國兵滾回去”等口號。
同時,向美國總統特使、美國駐華大使提出提議,并要他們轉達杜魯門總統。
直到下午五點,學生隊伍到達復興公署,示威游行才算結束。
學生示威游行時,軍統的行動處和情報處也傾巢而出,他們的任務是獲取學生情況,掌握哪些是積極分子,甚至是中共地下黨員。
胡孝民問旁邊的湯伯蓀:“照片拍得怎么樣了?”
軍統這次撥了十臺照相機,兩百個膠卷,讓他們以記者的名義,對所有學生進生拍照。特別是那些走在前頭的、高喊口號的,更要重點關注。
上次美國水兵打死一個人力車夫,掀起了一股反美浪潮。這次美軍士兵敢糟蹋北大女學生,全國都會掀起一股反美反蔣運動。
學生一直走在革命的前沿,他們的行為會影響群眾,一旦全國的群眾,都對美蔣采取攻勢,說明全國性的革命高潮已經接近。
這次的游行示威,將會對國內的革命產生重大意義,甚至有可能爭取到美軍全部撤退、廢除《中美商約》,也可能引起全國性的抑制美貨及其他群眾民主要求與經濟要求。
胡孝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學生的反美示威影響越大越好。
湯伯蓀擔憂地說:“基本上差不多了,這些學生涉世未深,很容易被煽動。”
“明明是在我們掌握的地區,為什么會讓共產黨影響這么大呢?三青團那邊要加強工作力度。”
五天后,胡孝民在家里,與馮五見了面。
馮五拿出一份材料遞給胡孝民:“這是上級發來的最新指示。”
“中央表示了學生的反美示威,說成績甚好、影響甚大。另外,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共中央上海分局,負責領導與發展蔣管區秘密黨工作。”
馮五驚喜地說:“中央也表揚我們啦?”
胡孝民沉吟道:“不僅如此,延安各界也要舉行大會,聲援國民黨統治區的愛國運動。”
幾天后,在延安,中國解放區婦聯籌備會副主席,周先生的夫人鄧大姐代表解放區婦女在大會上講話,她說:“這件事表面上是兩個美國兵強奸了一個女生,實際上是美帝國主義強奸了中國的國可行;這是中國的恥辱,是關于中華民族尊嚴的事。”
同時,中國解放區青聯和婦聯籌備會通知平、津、滬、京及全國各地的學生抗暴委員會,表示聲援。
中國學生和人民聲勢浩大的斗爭,迫使美軍法庭不得不將強奸犯和幫兇,分別判處15年和10個月徒刑。
錢鶴庭給胡孝民又打電話:“孝民,最近百貨職工成立了一個‘受用國貨抑制美貨籌備委員會’,你知道嗎?”
“知道。”
“明顯有共產黨的影子嘛。”
胡孝民嘆息著說:“知道又如何?暫時不能動。”
這個“愛抵會”特別說明,抑制的范圍只限于奢侈品、津津有味呂及本國廠商已能生產的生產和代用品,其他原料、機器、工業品不在抑制之列。
就算當局知道,這背后有中共在推動,也無法拒絕這樣的愛國行為。現在的各種運動,只要打個愛國、民主、和平的旗幟,就會變得高大上,一旦有人敢阻撓,會被全民討伐。哪怕就是最高當局,也不敢公開阻止。
這就是我黨的高明之處,既宣傳了愛國主義,又讓對手抓不到把柄。
“我聽說中統會派人混進去。”
“混進去可以,但不能動手,對工人使用暴力,會很被動的。”
第二天在市政府開會時,吳果清特意提起了這個愛抵會。胡孝民與章詳慶的態度,又發生了激烈對抗。
章詳慶冷嘲熱諷地說:“今天愛抵會在報紙上發表《告各界人士書》,呼吁各界人士共同行動。我們中統也是‘各界人士’的一員,當然要響應他們的呼吁。胡區長,你們軍統呢?不會只作壁上觀吧?”
胡孝民隨口說道:“我的人早就打入了愛抵會。”
章詳慶說道:“愛抵會馬上就要成立,據說在勸工大樓百貨工會的會址召開,到時候我會讓他們好好長點記性。”
胡孝民說道:“章主任,你可是教授,還是少使用暴力。現在的學生不好惹,工人同樣不好惹。抑制美貨,適當引導就行,不必大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