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之血的事暫時平復了下來。
離開祭壇以后,杜維獨自一人行走在圣波地亞的街道上。
月光照耀下。
他的臉色顯得極為蒼白。
整個人氣息陰冷,形同鬼魅。
費倫的話讓杜維很頭疼。
他冷靜分析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
發現很多事,似乎都只能打開地獄之門,進去以后才能得到答案。
而地獄之門后面,很顯然有著極為強烈的危險。
并且一共有七十二扇門,每一扇門都可能對應著一名概念上的魔神。
修女也是其中之一。
再一琢磨這個事,杜維怎么都感覺不對勁。
好像從一開始,他招惹的惡靈,招惹的詭異玩意,每次都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和他對上。
馬薩斯城里,還有一個惡靈隊伍,外加怪異層面的街道,公路和他有仇呢。
公交車本來和他相處的很融洽。
但現在也徹底鬧掰了。
還得加上一個恐怖屋。
然后。
修女…
古董鐘表。
修女是瓦拉卡…
古董鐘表是拉默…
越想越頭疼。
杜維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我的運氣應該不會差到,隨便打開一扇門,正好就對上瓦拉卡的程度。”
是的,他準備打開一扇地獄之門,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做好足夠的準備。
并且好好收拾收拾潘尼懷斯這個叛徒。
很多事都需要排個優先級。
他現階段的目標是做足準備,進入地獄之門以后,得到想要的信息,然后活著從里面走出來。
再往后,則是想辦法對付古董鐘表。
因為按照費倫話里的意思,盯上杜維的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應該就是拉默之鐘。
“等等…好像還有瓦拉卡。”
杜維心里十分復雜。
一直以來,他對付的都是瓦拉卡的詛咒衍生出來的存在。
同時他也是被詛咒最久,活的時間最久的人。
按理說,他從一開始,就被兩個概念上的魔神給侵染了。
“可我身上只有指針的圖案,以及惡靈杜維代表的面具圖案。”
“惡靈杜維如果前身是公爵閣下,那盯上它的應該也有一名魔神。”
“加起來就是三個。”
心里想到這。
杜維揉了揉脹痛的腦袋,他的語氣十分疲憊:“我居然要反抗三個概念上的魔神?”
“我怎么就招惹了這么多鬼玩意。”
口袋里,信封立馬飄了出來。
它覺得它的主人心情不太好,正是獻殷勤的時候。
這就是作為走狗的覺悟。
偉大的主人,您這種魔鬼一樣的反派,肯定是與眾不同的,費倫那種人看似光鮮亮麗,但他們也就和一個魔神扯上關系,還要死不活的。
您就不一樣了,一次性招惹了三個,您不愧是惡靈之王,信封畢生追隨的信仰。
信封直到這一刻,才懂您背負的責任,您是想毀滅世界對吧,這真是太邪惡了,不愧是您啊!
看到信封上浮現的夸張語句。
那諂媚的氣息,仿佛能從紙張上透露出來。
杜維面無表情的看著信封:“假如我要毀滅世界,第一個先毀滅的就是你。”
信封懂…信封太懂您了,您這是在考驗信封的忠誠度,信封向您保證,只要您有需要,信封隨時都能為您赴死。
杜維被氣笑了:“你還真是懂我啊,行,我一定會給你機會的。”
啊?您來真的?
杜維冷笑了一聲,正要說話,可卻忽然皺起了眉頭,立馬將信封塞進了口袋。
然后。
他扭頭看向身后。
只見在黑暗中的角落里,漸漸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凱恩腳步虛浮,面容蒼老的走了過來。
“你是不是要走了。”
他剛醒來沒多久,祭壇那邊還要人繼續看著,因此便來尋找杜維。
聽到這話。
杜維語氣復雜的說道:“是的,凱恩閣下,我應該明天就會動身離開。”
凱恩疲憊不堪的說道:“離開也好,費倫閣下和你說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被附體以后,不管是費倫還是凱恩,都要承受代價。
這種代價對身體和精神的傷害非常大。
之前的阿爾文·道奎也是這樣。
杜維不知道凱恩究竟想和自己說什么,他想了想,索性開門見山的問:“您想告訴我什么?”
凱恩一臉復雜的看著他:“請不要用您這種稱謂,被附體的時候,我的意識是清醒的,應該是我稱你為您才對。”
“公爵閣下,我有時候會很迷茫,我不知道我們這些獵人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義。”
“明明這個世界已經充滿了絕望。”
“我們卻還要反抗。”
“反抗,反抗,已經反抗了幾千年了吧…”
“人不停的死,獵人不停的掙扎,再往前的那些先行者們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可當門被打開以后,一切都只不過是徒勞而已。”
杜維不知道該怎么說。
又一個把自己當公爵閣下的獵人。
他懶得再解釋了。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迷茫的老獵人。
杜維知道對方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一些安慰。
于是,他罕見的換了一種柔和語氣,緩緩說道:“每個人都會死,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而獵人們之所以反抗,只是想要讓大部分人活的更久而已。”
“這或許是一種善意。”
“我雖然無法理解,為什么那些人會這么堅持,但我覺得,他們做的事是值得的。”
說著。
杜維指著凱恩,又指著自己說道:“你看,你和我都活的很好,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惡靈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惡靈也沒多到讓人絕望的程度。”
“我們之所以反抗,只是因為我們應該反抗。”
凱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忽然向杜維鞠躬:“謝謝您的開導,公爵閣下,不過請原諒我還有一個問題,您為什么要反抗呢?也是因為您覺得您應該反抗嗎?”
杜維沉默不語。
凱恩也不覺得失望,他只是單純的想知道,這名遺失了記憶的公爵閣下,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畢竟,從維多利亞時代活到現在的存在,肯定是非同尋常的。
可過了好一會兒,凱恩都沒有發現杜維有回答他的意思,只能遺憾的退了下去,當退到黑暗中得時候,才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凱恩的姿態都及其謙卑。
而這時。
杜維突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夜空,平靜的雙眸里,充斥著太多復雜的意味在里面。
他就這么看著夜空。
十分鐘…
一小時…
直到月亮來到了上弦月的時候。
杜維才邁步離開。
在他的前方,是一條筆直的街道,連綿不絕,穿過了無人的小巷,一片幽深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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