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做夢。
在你做夢的時候,夢里的世界其實是圍繞著你轉動的。
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只要符合你的認知,一切都可能發生。
而潛意識的自我保護,卻不會讓你夢到無法接受的東西。
杜維的夢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樣。
他的夢里有修女。
因此實際上,他的夢在沾染上詛咒的時候,就已經不屬于他了。
他失去了決定夢的權力,或者說權限。
在夢里,一切都對他抱有惡意。
當聽到安眠曲響起的聲音。
“弗萊迪”出現在了解剖室外,它穿著風衣,面帶恐懼,頭頂還有著一個黑色禮帽。
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弗萊迪和杜維做了一場交易,殺死杜維。
但交易的具體內容是什么,它已經記不清了。
它雖然不是惡靈,但也不能算是人。
它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的話怎么可能會答應呢?
“我根本殺不死那個魔鬼,他一定對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該死的,我一定要找到那間解剖室,我一定要回去,外面的夢太可怕了。”
解剖室是杜維潛意識的夢,那里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離開了解剖室,外面的夢已經不是弗萊迪能承受的了。
室內室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此時,呈現在弗萊迪面前的,便是荒誕到了極點的景象。
它看到眼前是一座處于荒廢狀態的城市——紐約。
原本的柏油公路上爬滿了青苔。
林立的高大混泥土建筑上,有著巨大的樹木,樹木的枝丫將建筑緊緊勒住。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味,就像是尸體在代謝。
弗萊迪游走在大街上,尖銳的右手時不時的摩擦在一起,顯得它內心忐忑不安。
“該死的,我好像被什么東西盯上了,是它嗎?”
這個它,指的是修女。
弗萊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修女這個詞匯的,它現在很恐懼。
因為修女盯上它的一瞬間,它感覺就像是被榆樹街的那些人,把自己綁在榕樹上,點燃火堆時候的恐懼和無力。
“杜維,你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我發誓!”
弗萊迪咬著牙,快速向著這個夢境之中的心理咨詢診所趕去。
它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會有心理咨詢診所的具體位置,思維活躍到了極點,每一秒都有很多念頭在閃動。
冥冥中有個意志在告訴它,只有進入心理咨詢診所,才能見到杜維,從而殺死他。
它覺得自己似乎能操控這個夢。
很快,便到了心理咨詢診所門口。
可緊接著…
弗萊迪便戰栗了起來,它僵硬的扭著脖子,只見在門口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影子。
影子非常高大,緊緊的貼在門上。
正好就是一個修女的輪廓。
即便是沒有實體,可這也已經把弗萊迪嚇的膽寒不已,它甚至都覺得,自己的意識都被凍結了。
“逃…”
弗萊迪腦海中只有這么一個念頭,于是它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只是,下一秒,它身體便僵硬了。
它看到那個修女的影子出現在了后方。
整個影子都被拉的很長。
順著影子往前看,弗萊迪看到修女就站在遠處,死死的盯著它。
如此之近的距離。
弗萊迪甚至能看到修女身體的所有細節,從皮膚到瞳孔,從衣服到指甲…
巨大的壓迫感,讓弗萊迪渾身顫抖。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弗萊迪一扭頭,咬著牙向著心理咨詢診所沖了過去。
修女就那樣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從街道到心理咨詢診所,大概只有四米的位置,弗萊迪只感覺眼前一變,便來到了診所門口。
它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推便沖了進去,然后直接將門關上。
做完這些,它愣住了。
“等等…我為什么,為什么表現的像個人?”
“我明明可以瞬間消失,再出現,無視空間和距離,可為什么…為什么我的能力都沒了?”
弗萊迪表情非常驚恐的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臉。
它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這個夢好像是它自己的…
“該死的杜維,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
“你自己玩夢中夢也就算了,為什么要把我也帶上。”
“你現在究竟在哪里?”
弗萊迪大聲尖叫,它向著診所的二樓臥室跑了過去。
“這個夢不對勁,這是我的夢,但好像又不是我的夢,否則的話,我不可能在夢里失去能力才對。”
“我只會變得更強大。”
弗萊迪沖到樓上,一把推開了臥室的門。
從診所的門到臥室的門,本應該是鎖住的,可在夢里卻對弗萊迪完全沒有任何用,好像一切規則,都對它網開一面。
在臥室內。
弗萊迪的眼神放在了床頭上。
它腦海里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這里應該有一幅油畫才對。”
下一秒。
一幅油畫,就真的出現在了床頭上。
黑白交錯,扭曲一片…
在油畫出現的一瞬間,畫面就扭曲了起來,弗萊迪的眼神也變得越發茫然。
它口中呢喃著:“眼睛…夢…眼睛…夢,殺了你…入夢…夢里殺了你。”
聲音斷斷續續。
弗萊迪只感覺自己的意識中那些被遺忘的信息,在看到這副油畫的時候,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副油畫也從黑白交錯的扭曲狀態,變得逐漸清晰了起來,隱隱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
最先變得清晰的,是眼睛的部位。
弗萊迪看著那雙眼睛,表情越發猙獰:“夢…該死的夢,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在做夢?”
“你對我做了什么?”
它沖著那副油畫怒吼。
可忽然之間,整個臥室里的溫度,變得極低…
一種可怖到極點,讓人靈魂都要戰栗的氣息,出現在了屋內。
弗萊迪知道,修女進入了這間心理咨詢診所。
當它自己打開門的時候,其實已經把夢的權限打開,等同于邀請了修女。
弗萊迪獰笑著說道:“可我并不是杜維那個魔鬼,要死也應該是他死才對,和弗萊迪沒有任何關系!”
就在這句話說完,弗萊迪的表情呆滯了下來…
它看到那副油畫上的人影已經徹底清晰。
可在上面畫著的不是杜維,而是它自己。
“為什么畫里的是我?而不是你?”
畫里的弗萊迪沖它獰笑:“因為你現在就是杜維。”
說完…
畫外的弗萊迪表情不受控制的變得冷漠了下來,它的樣貌到衣服,全都變成了杜維的樣子。
它終于明白了問題所在,在心里瘋狂咆哮:“杜維,你讓我在你的夢里做夢,讓我變成你,你自己則在你的夢里變成了我。”
“你這個魔鬼,你絕對是瘋了!”
可這時,修女已經出現在了臥室里,雙手搭在了“杜維”的肩膀上。
修女居高臨下,張開猙獰可怖的嘴巴,尖銳的獠牙伸展著,黑色的液體,緩緩滴落在它的身上。
而在那副油畫之中的弗萊迪同樣面無表情,伸出鋒利的右手,從油畫中探了出去,同樣向著這個“杜維”發起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