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號,下午五點左右。
杜維和湯姆以及托尼神父告別以后,便回到了心理咨詢診所。
他這兩天事情不是很多,挑選合適的惡靈標記,也被他放在了岳父勞倫斯把古董送達之后。
最近這兩天,他想給自己放個假,以免精神長期處于疲憊和緊繃之中。
最起碼白天好好放松放松,晚上的時候再和惡靈做接觸。
畢竟按照他的計劃,再過一段時間,基本就要著手解決詛咒的問題,以免詛咒愈演愈烈,造成更大的麻煩。
不過在此之前,杜維準備先試探一下這次的詛咒,探索他自己的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只有這樣,才能準確的得知,修女距離從夢境跳到現實,還差多久時間。
總得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吧…
在診所二樓的臥室內。
杜維穿著淡黃色的風衣,看著窗外明亮的太陽,略顯陰冷的氣質一掃而空。
體感非常舒適。
每個人都會做夢,目前已知的夢形成原因,分為生理和心理兩個方面,但即便是在已知的方面,也沒人能解釋夢形成的機制和原理。
夢里的一切,都是基于人的記憶和認知,包含了五感等等信息元素。
當一個人產生強烈的幻想的時候,在某些情況下可以在夢里夢到想要的東西。
虛幻,卻又真實。
“但是在夢里的時候,我除了惡靈化的右手以外,并不能動…”
杜維看著窗外的太陽,開始思索了起來。
他之前在夢里經歷的情況,到現在他都沒有忘記。
一旦做夢,他很有可能會陷入非常麻煩的境地,只能堅持到夢境結束,才能睜開眼看到修女。
夢和現實對杜維來說,基本是相反的。
在現實里惡靈化,他的右手會毫無知覺,如同尸體。
但是在夢里,他的右手卻能恢復知覺,人和惡靈的界定非常模糊除了身體沒法移動。
“我不能像以前那樣被動,最起碼我在夢里得能做點什么,否則單純的正面接觸修女,意義不是特別大。”
杜維輕聲說了一句,扭頭看著放在床頭的背包,以及掛在上方的油畫,他猶豫了一下,拉上窗簾緩緩走了過去。
“我可以用小丑牌許個愿,現在的黑影應該可以多撐一段時間,許三四個愿望,問題不是很大。”
“而且,如果只有惡靈才能在夢里自由行動,我可以戴上面具,套上黑影的外殼…”
杜維一邊說,一邊整理好了思緒。
他從背包里拿出面具戴在了臉上,房間里的光亮立馬就變得暗淡了下來。
黑影從角落的陰暗處走了出來,它的輪廓比之前要清晰了很多,就像是上了色的線稿,黑的深沉…
一出現,便是讓杜維熟悉的惡意目光,沒有任何掩飾。
它即便是在已經成了面具惡靈,被歸類于安全無害的范圍內,也依舊沒有放棄殺死杜維的念頭。
執著且死板。
下一秒,黑影和杜維重疊。
靈視狀態下,他看到自己的身上,籠罩了一層灰蒙蒙的東西,腦海中也浮現出了洶涌的惡意。
比之前要可怕強烈的多。
但杜維卻完全無視,他早以習慣。
從口袋里抽出那張小丑牌,杜維輕聲說道:“當我進入夢境以后,我將會是自由的,我在現實里的物品,也將會被我帶到夢中。”
說完。
小丑牌上的那個戴著面具的他,另一條腿也開始腐爛,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但詭異的是,那個他并沒有墜落,反而以失去雙腿的形式,懸浮在了空中。
看到這,杜維不禁說道:“兩條腿,兩只手,然后是軀干,最后是腦袋,當牌面上的我徹底消失以后,就是你爆發的時候嗎?”
這個你,指的是小丑牌里的邪靈。
杜維雖然是在問,可語氣卻非常篤定。
讓黑影變強對抗邪靈的同化,看來只能用一次。
下一次,它就會牌里出來,對杜維展開殺戮。
可對于杜維來說,這毫無任何意義,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標記的惡靈肯定不少,怎么著也能弄死這個邪靈。
他需要的從來都是許愿的能力,而不是解決邪靈本身。
“該睡覺了。”
杜維語氣平靜,然后他躺在了床上,給自己蓋上被子。
現在時間,是下午5點10分。
太陽在天空上高高掛起,沒有落下去的征兆。
杜維緩緩閉上眼,他知道,這將會是一個白日夢。
與此同時。
在紐約的各個小區,各個地方,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有人正在公司上班,可卻突然閉上了眼睛,趴在了工位的桌子上。
有的人正在家里做禱告,可眼睛一閉,就直接睡了過去。
噩夢正在開始。
滴噠…
滴答…
耳邊聽到了水滴落地的聲音,似乎是洗手間的水龍頭沒有關緊,又或者是廚房的洗菜池正在漏水。
鼻子透過面具,呼吸到的空氣略顯濕潤。
身下能感覺到的,則是綿軟的床單。
“呼…”
杜維猛地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呈現在他眼中的景象非常奇怪,地點是他的家,但眼中所看到的色調,卻少了很多。
有點類似上個世紀剛剛研發出彩色電視機,第一次看到的視覺體驗。
很昏暗…
依舊是臥室,可周圍的一切,卻完全不一樣。
墻壁開裂,大片如同蜘蛛網一樣的裂紋蔓延開來,灰塵到處都是,甚至連窗戶呈現出年久失修,懸掛在外面,只有一顆螺絲固定,隨時都可能墜落下去。
地上甚至還有一些凝結在一起的黑褐色血塊。
杜維面無表情的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臥室,一伸手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在床頭,放著的是他的背包。
但那副油畫,卻并沒有出現在夢里。
杜維皺了皺眉,隨手將背包拿起,檢查了一下里面的東西以后,便背在了身上。
事情和他想的略有出入,進入夢里以后,按理來說他應該看到修女才對。
但實際上卻沒有。
“讓我看看,你究竟在哪?”
杜維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走出了臥室。
一下樓。
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
裝裱柜就掛在客廳的墻上,安娜貝爾在里面微微顫抖,似乎在恐懼著什么。
而在它旁邊,屬于古董鐘表的位置,卻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