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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是很記仇的

  洛林人在進城之后對盧森城實行了宵禁制度,天黑之后一個小時是預留給盧森人的緩沖時間,一個小時過后就有軍隊上街巡邏,抓到沒有通行證的本地人一律帶走,如果沒有疾病就醫之類的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會送到城外的水利建設工地上義務勞動一段時間再放回來。

  征服一個城市從來就不是單純一場戰爭就結束的事情,漫長的磨合、同化過程中必然會出現各種意外,適度的高壓管制是戰后初期必然的統治政策之一。

  普蘭克帶著幾個戰友默默的行走在幽靜的小街上,每當快要撞上巡邏隊的時候就會事先躲避,走走停停繞了一個圈子終于來到了城北區的一棟前后兩進的中等宅院里。

  宅院里有人,看到幾個自由戰士進來之后都是對他們尊敬的行禮。

  “我已經聞到了煎羊排的香味兒,走了一天的路,真的有些餓了!”

  矮壯敦實的阿爾薩拉一腳踏進了餐廳的大門,然后看到餐桌上已經坐了幾個人。

  “你是叫.......格森對嗎?伯恩.休爾夫呢?為什么沒有看到他?”

  金發帥氣的格森淡淡的說道:“昨天的時候該說的都說了,今天他就沒有來的必要了,各位如果還有什么打算,跟我說也可以。”

  “跟你說?”

  阿爾薩拉冷笑著拉開餐椅做了下來,拿起一根羊排三兩口啃完,一甩手把骨頭甩到了格森的臉上。

  阿爾薩拉舔了舔手上的油脂,憤怒的說道:“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有資格坐在這里跟我們談話?”

  這個時候普蘭克、馬提亞、沃納等人也都走了進來,紛紛對著格森嚴詞斥責。

  “伯恩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敢違抗命令不來?第167騎士小隊難道要脫離自由騎士團,去給那個侯爵做奴隸嗎?”

  “我們已經對你們很克制了,如果按照騎士團的軍律的話,昨天就可以把你們抓回去審問,你們把我們的仁慈當成了什么?軟弱嗎?”

  “沃納,你馬上去把那個伯恩喊過來,我們只給他十分鐘的時間,如果來不了,可不要怪我們不念曾經是兄弟、是戰友的情誼。”

  沉默的刺客沃納立刻出了門,潛行技能發動,避開街口的崗哨士兵往南城門方向摸了過去。

  格森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額頭上流出來的鮮血,然后俯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羊排骨頭拿到了桌子上。

  “兄弟?我們現在有多少兄弟姐妹還在挨餓,你卻把骨頭啃成這樣?到底是我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你們忘記了自己的誓言?”

  “我怎么吃飯,還需要你這個可憐蟲來指責嗎?你什么身份?”阿爾薩拉看了看骨頭上殘留的大片肉絲,發出了不以為然的冷笑。

  “有個人跟我說過,像自由議會這種組織在階級分化明顯之后,那些從底層爬上去的人會比貴族更加令人可惡,我本來不信,可現在信了,你們現在的樣子還不如那些仁慈開明的貴族。”

  “你特么找死!”

  阿爾薩拉霍然站了起來,惱羞成怒之下就要一拳打爆格森的頭,但是肩膀上卻有一只大手把他摁了下來。

  高大的普蘭克平靜的看著一臉譏諷的格森,沉聲說道:“我們這次是奉了議會的命令來調查賈萊議員的死因,阿爾薩拉的脾氣不好,但他說的是實話,你和伯恩必須要服從我們的命令,再有下一次,我不會攔著他。”

  “至于你們提出的洛林侯爵是個仁慈的開明領主這件事,我們會嚴格的調查,然后向議會的眾位議員詳細匯報,但是無論結果如何,洛林侯爵都不能擺脫殺死賈萊議員的嫌疑。”

  “你們懷疑他殺死了賈萊議員?證據呢?我奉勸你們不要把誣陷人這種手段用在他的頭上,上次不是有個撫靈修士企圖誣陷他嗎?然后就被他當著一位樞機主教的面活活給燒死了。”

  “我警告你格森,那個被燒死的女人是我們的姐妹,她是為了偉大的夢想才進入教會成為撫靈修士的,她的死是勇敢的犧牲,這筆賬我們將來是要跟那個侯爵算清楚的........”

  普蘭克憤怒的看著格森,“我們不會讓兄弟姐妹們白白死去,兇手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普蘭克義正言辭的訓誡著格森,但是后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閉上眼睛默默養神,顯然沒把普蘭克的話聽到心里去。

  阿爾薩拉想要再次出手教訓眼前這個討厭的年輕人,但都被普蘭克的嚴厲目光阻止了下來,雖然普蘭克威脅說不再阻攔阿爾薩拉,但他顯然也不想搞出一次自由騎士間的內訌。

  伯恩和格森的實力確實不算高,但是現在在自由議會中的名頭卻不小,很多前線的自由戰士都因為他們搞到的靈力藥劑活了下來,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打殺的螻蟻。

  阿爾薩拉和普蘭克都沉默了下來,但是旁邊的獵人馬提亞卻又提起了一個話題。

  “嗨!我聽說那個夏爾侯爵是個色鬼,每天晚上都會以初.夜.權的名義換好幾個女人,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

  格森睜開眼睛,看著馬提亞那充滿了荷爾蒙氣息的眼神,淡淡的說道:“這個傳言我從來沒有聽過,想來應該只會流傳在自由議會內部,那個家伙從來不會用任何名義強迫女人進他的房間,倒是很多女人自己搶著想進卻進不去。”

  “而且每一個女人都是身份尊貴的名媛、小姐,那個家伙根本就沒有資格對她們行駛初.夜.權。”

  馬提亞愕然發愣,好半天都想不出該用什么樣的話語來詮釋自己的嫉妒。

  “啐!”

  矮壯敦實的阿爾薩拉同樣有些惱恨,他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大聲的向屋外喊道:“亞索爾,今天怎么沒有姑娘過來一起吃飯?難道為了她們在前線拼殺的勇士得不到應有的愛意嗎?”

  “有有,大人請稍等,馬上就來。”

  很快就有幾個怯生生的姑娘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向普蘭克等人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的神色。

  “來來來,一起吃飯,我們都是親愛的兄弟姐妹,有飯要一起吃,有酒要一起喝.......”

  有了姑娘的加入,餐廳中的氣氛很快活躍了起來,美酒是消除男女之間隔膜的有效利器,銀鈴般的笑聲是最好的曖昧催化劑,飽暖思,放縱正當時,英雄美人親親愛愛勾勾搭搭,很快就讓餐廳里充滿了靡靡的氣氛。

  格森依然在閉目養神,但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卻讓普蘭克感到非常尷尬。

  剛剛馬提亞還說洛林侯爵利用權力夜夜換姑娘,現在......

  門外忽然有人進來,是出門去喊伯恩的刺客沃納。

  沃納身上的袍子有幾條裂縫,普蘭克當即看出了不對勁。

  “怎么了沃納?”

  沃納耷拉著臉,悶聲悶氣的說道:“我遇到了一只貓!”

  普蘭克有些詫異,“一只貓?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來了!”

  “然后你就回來啦?你這是什么話?那個伯恩呢?”

  沃納搖搖頭坐到餐桌旁邊,默默的開始吃飯,對其他人的詢問不理不睬。

  普蘭克感到了深深的無奈,這次議會給他配齊了一個五人的隊伍,一個悶葫蘆刺客,一個好色獵人,一個暴躁好色戰士,還有一個怪物槍手,真特么的見鬼。

  但是誰讓自由議會底子薄呢?議會中的中位階超凡者用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這次給普蘭克配出這個三中位階加一第七位階的陣容已經是史無前例了。

  一直低著頭吃飯的怪物岡德忽然抬起了頭,幽幽的問道:“沃納,你碰到的那只貓,是不是一只靈力變異寵物?”

  “嗯!”

  “它能夠發現潛行狀態的你?”

  “嗯!”

  普蘭克:“怎么了岡德,你想到了什么?”

  “那個侯爵是超凡獵人,他有自己的寵物,如果那只貓是他的寵物,那么賈萊議員的死因也許已經被我們找到了。”

  “對呀!”

  馬提亞一推身邊的姑娘,差點把她的肋骨給推斷。

  “賈萊議員和他的隨從身上全是野獸撕咬的痕跡,如果是獵人的靈力寵物干的,那不是和野獸一樣?”

  阿爾薩拉:“賈萊雖然老了,但是實力也不算低,再加上那么多的隨從,一只貓能做到嗎?”

  同為獵人的馬提亞猜測道:“也許他不只有一只靈力寵物,也許當時不只有一個獵人,謝瓦利埃可是有獵人傳承的家族.......”

  平時行為怪異的岡德忽然驚了一下,急忙問道:“沃納,那只貓有跟蹤過來嗎?”

  “啊?應該.......沒有。”

  “你能確定嗎?”

  悶葫蘆刺客想了想,搖搖頭道:“.......不能!”

  “立刻準備,也許這是個機會!”

  岡德已經沖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話在餐廳中回蕩:“馬提亞,你去東邊找合適的狙擊點,我去北邊!”

  閉目養神的格森早就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馬提亞和岡德兩個人跑出去之后臉色頓時嚴峻了起來。

  阿爾薩拉把揉搓了半天的姑娘推了開去,從桌子底下摸出了沉重的戰斧,對著格森比劃了幾下,獰笑著說道:“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別說話,要不然,死!”

  格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但是第一個到來的卻不是夏爾,而是今晚失約未來的伯恩。

  伯恩看到格森額頭上的傷疤,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

  格森看了看對面的普蘭克和阿爾薩拉,忽然笑了。

  “你們根本不是來調查賈萊議員死因的調查小隊,你們是來刺殺夏爾.謝瓦利埃的刺客。”

  伯恩眼芒一凝,伸手就要從腰間拔劍,但是普蘭克突然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勢,把他的拔劍意識給壓制住了。

  “伯恩,沒用的,他們五個人全部都是超凡者,而且.......有中位階超凡者。”

  伯恩轉頭看向了格森,多年的戰友一瞬間的眼神交流就傳遞了好幾個信息。

  你怎么看出來的?現在怎么辦?

  “我昨天沒有感知出他們身上的超凡氣息,我以為他們是普通人,但是現在看來.......他們都是第七甚至第六位階的戰士.......”

  格森看到伯恩依然是不完全相信的樣子,只好苦澀的笑道:“我沒有真正的覺醒,所以無法清晰的感知到危險,但是這個阿爾薩拉,讓我想起了那個傳說中的‘粗魯者’........”

  伯恩終于出現了一絲慌亂,但是他很快又穩定了下來,握住腰間劍柄的手掌更加的沉穩有力。

  普蘭克贊許的點了點頭,“伯恩,你的意志不錯,離開那個侯爵,重新回到自由的懷抱中來吧!我會向議長大人替你求情,免除你們的罪責。”

  伯恩忍受著強大氣勢的壓制跟普蘭克對視,“你們真是來刺殺洛林侯爵的嗎?”

  普蘭克沉默片刻,點點頭說道:“本來我們想先跟他談談,但是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為什么?”

  “因為我們已經斷定他殺了賈萊議員。”

  “不可能,那天我明明看到賈萊議員離開了,侯爵大人是個仁慈的人,就算賈萊議員企圖搶劫他的貨物,侯爵大人也原諒了他.......”

  “不不不,你錯了伯恩,不要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要相信我是個迂腐仁慈的人,我是很記仇的!”

  普蘭克和阿爾薩拉幾乎在瞬間就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緊靠在一起擺出了戰斗防御姿勢。

  他們一直注意著門口,剛才明明沒有人,但是現在卻奇怪的跨進來了一條腿,然后一個俊秀之極的年輕人笑著走了進來。

  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強大戰士,本來對于圍殺一個所謂的“神眷者”根本就沒感覺有多難,畢竟大陸上有那么多的“神眷者”,基本上都是嘴皮子厲害,真正能打的沒有幾個。

  可現在普蘭克卻感到了危險,盡管現場就有自己和阿爾薩拉兩個戰士,暗處還藏著個刺客沃納,外面還有兩個獵人支援,但他就是感到強烈的不安。

  “果然是你殺了賈萊議員,那么現在,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普蘭克的雙手大劍上浮現出隱隱的光芒,強烈的殺意覆蓋向了閑庭信步的夏爾。

  “我付出代價?不不不,是你們準備付出代價了。”

  夏爾很一點都不在乎樣子,“既然你們想要刺殺我,那么就要把尸體留在這兒,就像他一樣。”

  “錚!”

  伯恩腰間的長劍突然被夏爾拔了出來,眨眼間就釘在了墻上。

  而在長長的劍刃上,掛著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刺客沃納的潛行術效果還沒有消失,卻被一劍釘在了墻上。

  (愛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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