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鬼神起源,那就不得不先提一句我們人族的起源了。據現存的最古老的歷史記載,人族起源于萬年以前,忽然就出現了這塊大地之上,寒王國也隨之同時出現。”
“據史冊記載,我們寒王國當年建國之時,曾有仙人駕神鳥來賀,所以我本人覺得我們人族都是由那群仙人帶過來的,不然無法解釋寒王國建國之前的一片歷史空白。”
‘人族與寒王國相約于萬年前一起突兀地出現?’
葉衍不知不覺就想到了地球的人類文明史,想到了地球人歷經無數個萬年的緩慢進化與崛起,兩者一對比之下,這個世界的古怪之處顯而易見。
‘前世地球上的人類可不是突兀出現的,無數古老的痕跡證實了他們的演變過程。從早期猿人到晚期智人,再到新人類,人族的演化在地球上留下了大量的歷史,其語言、文化、宗教、社會形態的出現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
‘而這個世界彷佛經歷一次文明斷層,萬年以前的歷史很突兀地就斷檔消失了…’
‘導致這個結果的不外乎是兩種可能,一種是前文明因為天災人禍等因素忽然斷檔,所有痕跡全部消失;另一種就是如衛襄所言,人族是外來的,萬年前才來到這里定居,帶他們過來的或許就是那群仙人。’
葉衍個人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因為消除所有痕跡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即使是演化了幾十億年的地球,在歷經火山、隕石、冰河等多次災難后,也不曾徹底消除那些史前生物的活動痕跡。
這里應該也是一樣的,所以這一切都顯得很可疑,彷佛有暗中的黑手掩埋了這一段的歷史。
葉衍思索了一會后說道:“應該是這樣,歷史不會平白無故地缺失過往的篇章。”
“哈哈,你葉院長果然是個有聰明人!”
衛襄難得地夸了一句,之后又說道:
“鬼神就是在那之后才漸漸出現的,雖然這二者都是虛玄之物,但鬼與神還是要分開來講的。民間流傳最廣的說法是,鬼物都是由冤死之人常年不散的怨恨演變而成,他們會傷人,是有危害性的東西。”
“而神則是凝聚虔誠的信徒的愿力而生成,他們受了信徒的香火愿力就會庇佑他們,庇護一方風調雨順,譬如天地日月、山川河澤的正神,他們雖然高高在上無法親近,但對人族是有利的。”
“既然鬼神都能存世,那么那群仙人呢?他們去了哪里?”葉衍忍不住問道。
衛襄搖頭道:“這個問題沒人知道,除了寒王國建國元年的史書記載,后續再無任何與那群仙人有關的言之確鑿的記錄。若不是因為人族的起源解釋不清,甚至都不會有人會相信那群仙人的存在。”
“有猜測說,他們去了另一個地方,或許這就是答案吧。”
衛襄有些喪氣。他研究了一輩子的神鬼學說,卻終究無緣得遇仙人。
雖然他大部分的時候看起來都是信心十足的樣子,但偶爾他自己也會懷疑,這世上真的有仙人么?
‘只來了一趟就走了么?他們的目的只是送一批人到這里生存繁衍?’
‘或者是帶來一批人安定下來之后,又有了其他不得不離開的因素?’
‘可惜這位衛祝官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葉衍想了一會問道:“衛老,你是舊周城的祝官,想必已經知道我擔任今年秋祭的坐尸一事了吧?”
“我想問一下,祭祀的起源、意義是什么,每年的祭祀又是在祭祀什么東西?”
說起祭祀,葉衍腦中再次想到了那幅朦朧的畫面。
那是一片黑暗到無法看清的迷霧,它無序地扭動著、翻滾著,里面像似藏著無數可怕的怪物。
那些邪惡可怖的怪物們癲狂地攪動著迷霧,將它撕扯成各種各樣的扭曲怪異形狀,彷佛隨時都能沖破迷霧直撲而來,讓人毛骨悚然。
提起祭祀一詞,衛襄直起身體面色肅然,他虔誠而莊重地說道:
“祭祀一道源遠流長,據記載,它是與禮、與寒王國同時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據傳,上古人族常常要面對天災猛獸等可怕的威脅,為了對抗這些威脅,得以生存下去,他們創建了祭祀一道,依靠誠心祭祀先祖、祈禱四方神明,求得一方安寧、保全族人。”
“秋祭就是祈禱天地正神的祭祀,與祭祀先祖的春祭恰好相反。到那天,舊周城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還是平民官身,都可以跟隨太守出城,一起去到北邊的圣廟中禱告諸神、祈求賜福。”
聽著衛襄的話,葉衍再次陷入思索。
‘這么說來,祭祀一道早在寒王國的文明斷檔之前就存在了,很有可能是那群仙人帶來的習慣。若真如此,連仙人都需要依靠祭祀神明才能保全族人的話,那整個大環境又該有多么的黑暗恐怖?’
‘那么,他們帶著文明降臨這個世界就值得深思了,不論他們是否是被逼迫而來,其背后必定藏著什么怵目驚心的真相。’
葉衍想到那些可怕的東西,不禁有些不安地問道:“那我身為坐尸,需要做些什么?”
衛襄看出了他的緊張,笑著擺擺手道:“沒什么麻煩的,你只需要提前沐浴更衣,等人來迎接即可。”
“等到了圣廟,自有人幫你換上祭祀服,教你諸多禁忌,屆時你只要恭坐在指定位置代替神明受祭即,一直堅持到祭祀結束就算完成了。”
“我明白了。”
聽了衛襄的解釋,葉衍大致知道了這個坐尸要做的事情,聽上去不難,只要擺好造型即可。
他點點頭,又問道:“我記得衛老你剛才說過,你知道有人見過鬼,能否替我引薦一二呢?我想抽時間去拜訪他一趟,了解一些真相。”
衛襄聞言,失神地掐著胡須,臉上的猶豫斷斷續續,片刻后才糾結地說道:
“倒也不是不行。那人算是我年輕時的一個朋友,與我的關系還算不錯,只是她這個人的性子有些古怪,我怕你會吃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