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暴露在很多人面前,你這樣傷風敗俗的書生就該被關起來!”
話語中,林少榮竟生出了許多的羞惱嫌惡之意。
再看旁邊的牙商,臉上亦是露出十分猥瑣的笑容。
他笑得很放肆,想不到葉衍這樣的讀書人也會這般無恥下流。
見到他們的表情,葉衍那還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嗤笑道:
“您二位在想什么呢?我說的是瞳孔!它在興奮時變大,常常被眼皮包裹,怎么就下流了?”
郡守子愣住了,牙商也愣住了,他們都沒想到答案居然是這個。
“嘿嘿,葉先生這話聽著真新鮮!”
牙商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暗暗記下這個橋段,指不定哪天和人喝酒吹牛的時候就能用到。
再看那林少榮,兩側的臉頰處早已升起兩團酡紅,臉上像似火燒過一般。
顯然是被葉衍給繞了進去,狠狠地丟了一回人。
林少榮很不情愿地嘟囔道:“你倒算是個機靈的人,我這一關讓你過了!”
他面露悲色:“可惜我這生活了十二年的家,終究要改名換姓了。”
終究只是個小孩子,還沒被離別的刀割過心頭。
葉衍搖了搖頭,忽然有點于心不忍。
但他卻不覺得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做錯了,甚至還想加大力度,畢竟這少年剛才的表現太臭屁了。
他對著林少榮說道:“你要是想,以后隨時可以來這里玩,如果我能買下這座老宅的話。”
林少榮聞言仰起頭,少年獨有的清秀的臉上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兩條雙丫發髻高高的豎在頭頂對著天空,像是頂著兩條小牛角。
“這可是你說的,我是小孩,禮云:‘幼子常視毋誑。’你不能騙我!”注1
聽他又開始掉書袋,葉衍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
“去玩去吧,少在這嘰嘰喳喳的。禮還云:‘禮不下庶人’呢,我現在平民百姓一個,你扯的這些對我都沒用!”
“何況我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
“好,我記下了!”
遇到葉衍這樣毫無文人風范的人,林少榮臉上掛不住,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走了。
葉衍有些深意地看著牙商:“我幫你解決了一個難題。”
“是啊,呵呵!”
牙商尷尬地笑著。
沒提前告知林公子經常來刁難看房之人確實是他的不對,不過他想著,要是能能迅速做成交易的話就不會遇上這檔子事情來著,想不到還是失算了。
“你剛才說多少錢來著?”葉衍忽然岔了一句。
“6…590兩。”
“噢?”
“葉先生,再降價我們牙行就得貼錢了,您要是看中了趕緊現在就買下吧,晚了我怕那林公子又要來找事。”
“行吧。”葉衍不想再為難牙商。
這宅院他很滿意,沒必要再為一點折扣費時費力,當然牙商已經降下的10兩他不可能再吐出去的。
“那您看,您今天就把這定金給付了…”
“定金還不急,在確定購買之前,我還得再問你個事情,這老宅好好的那郡守家為什么要賣?”
“別不是什么兇宅吧?”
“不是兇宅!”
牙下意識地四周瞄了瞄,才很用蚊子般尖細的聲音說道:
“新王登基時間不長,又逢王國戰敗賠款,便勒令百官節儉生活。這林太守沒法子,只能忍痛賣掉這座豪華老宅。”
勒令節儉?
葉衍疑惑道:“可我從京城來時,也沒聽說過哪個官員真的節儉了啊?”
牙商心虛地四處看看,聲音變得更小了。
“你是京城來的讀書人,見過世面,我多嘴一句,你別見怪!”
這牙商看起來神經兮兮的,明明一副不敢議論國君的樣子,卻又是有啥說啥,嘴里沒個遮攔。
“你說這新王能管得住那些勢力根深蒂固的大貴族么,最后觸犯遭殃的還不是這些遠離京都的地方官?”
“他們不在王上身邊,天然不與王上親近,真有點風吹草動,京都的言官們那么一挑撥,只怕人都無法押運到京都見一面王上口述冤情,就在半路沒了…”
“就像我,我現在也更喜歡整天在家的小兒子多一點。”
牙商說完,眼里有那么一點期待地看向葉衍。
葉衍楞神,想不到這小小的牙商也這么愛八卦國事,隨后他意識到了什么連續拍拍手掌。
“你說的對,見識不凡!”
拍掌聲不大,葉衍的動作也敷衍,不過牙商還是一臉的心滿意足。
能得到文人的贊賞,值!
“手續什么時候辦理?”葉衍主動問道。
“明天吧,要去郡衙辦理,兩邊的人都要到場。今天咱們先簽訂個臨時契約,您需要先付點小小的押金,然后我得去通知郡守那邊一聲。”
牙行從隨身的布包里取出早有準備的兩份契約,將上面的條款一一闡明一遍,葉衍沒有疑義后簽了字,牙商這邊也蓋了牙行自己的章。
葉衍取出30兩白銀的定金交給牙商稱重無誤,這事就算這么定了。
關于葉衍念出的幾句小詩,牙商到最后也沒能再次問出口,因為葉衍一直沒有和他聊這些的意思。
不過這牙商倒也不至于徹底失望,他還有別的宣傳噱頭。
比如:寒都才子偏愛竹林!
兩日后,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西邊淡淡的圓月尚未隱退,屋頂的瓦片上晨露未消,葉衍起了個大早。
去附近的攤位上吃了早點后,他回屋收拾東西準備今天去送禮。
這是他兩世為人的第一次送禮,要送的對象正是前日認識的郡司徒王和,因為開私塾或私人學堂這件事繞不開他,屬于司徒的職能范圍內。
而且他覺得王和這人還不錯,對自己挺客氣的,是個可以長期交往的人。
不過這送什么可就有點難住葉衍了。
雖說前世的他看過一些影視文學作品,心里有點基本的尺寸,但這畢竟是第一次,他可不愿意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