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就算是高國兩家調遣了兵力之后,晉國就只得退出來了!
甚至,連占據的城邑、土地,也不敢要。
兩個等同體量的大國之間,若是真的打斗起來,就算是一個想要吃下另一個,也需要崩了滿嘴的牙!
南子與子輒商量了一陣,子輒頓時成竹在胸。
他看著面前這個只是比自己大了兩三歲的女子,開口道:“太后,宮外條件諸多簡陋,又值敵軍即將壓境,唯恐國內動蕩不休,到時候沖突了太后法駕,不若太后與我返回宮中,也好有個照應?”
對于這個美麗至極的女子,子輒都是不敢直視了她的眼睛。
子輒身為衛國君候,宮中女子都是精挑細選的美女,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南子這樣,給人這么強烈的吸引。
子輒不敢去看南子的面貌,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自己愿意的話,是可以用烝婚之禮娶了她的。
烝報婚是中國古代婚俗的一種,古籍中所說“烝”是指父親死后,兒子娶庶母;“報”兄、叔死后,弟娶寡嫂,侄娶嬸母。
但是,子輒知道這個女子不會同意。
因為她是宋國公主,之前的時候,更是被父親蒯聵污蔑的不輕。
雖然南子聲名遠播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儒門對這件事的擴散。
但是,歸根結底,這個謊言最開始出現的罪魁禍首,卻是自己的父親。
此時,若是自己真的娶了南子,那么整個天下,都會坐實了這個女子淫一亂的傳言。
如此,南子何辜!
子路回來了。
就在今天早上,陪著孔子周游天下,最終無一所得,不得不再次返回魯國的儒家巨子,身邊最有才干的那個弟子,在魯國安頓下自己的師傅,然后回到了衛國。
子輒知道,這人是儒門少有的大才之首。
孔悝乃是衛國上卿,正是衛國執政。
他也是衛國公室的駙馬之子。
蒯聵的同母姐姐,嫁給了孔圉,生下了孔悝。
但是,就算是有著這層關系,孔悝一樣是不支持蒯聵。
子路返回衛國之后,再次做了孔悝的家宰,也就是大管家。
這是一個有著誠實秉性的人。
今天早上,子路過來拜見子輒的時候,衛侯子輒問了他關于南子的事情。
子路只有沉默以對。
他是一個性格秉直之人,早前的時候,先生孔子去見了南子,他就認為不妥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委實不妥,但是,自家老師卻是沒有意識到了這個,竟然推說有簾子格擋,并沒有看到南子的容貌。
子路急眼了,當即言語刻薄了幾句,逼得孔子不得不以“天厭之”為咒,賭咒發誓的,才讓子路放過了這一茬。
子路一沉默,衛侯子輒就知道這里面的隱情了。
子輒是一個賢君,他所處的時代,乃是大國自身難保的時代,衛國國力狹小,以至于不得不依附在強權之下,不得建樹。
但是,此人能夠先后兩次成為衛侯,在有晉國支持的老爹在位的時候,都能硬生生打了回來,再次復辟成功。
由此,足見子輒的能力,他單單從子路的反應當中,就推測到了事情的本質。
雖然有些不滿儒門散播謠言,污蔑衛國宗室,但是,對于子路的能力,子輒卻是欣賞的。
他沒有二話,當即允許子路的回歸。
若是別人,這樣棄官不做,混不如意之后,卻又再次回歸,根本就不會接受的。
但是,對于子路,衛侯子輒愿意開了后門。
子路自然欣喜若狂。
衛國給與他的俸祿,是很高的,足足六萬石黍米。
這一份錢糧,養活他家人之后,在養活了儒門,不是難事。
他們能夠周游天下,不正是依靠著他當年在衛國做官,積攢的財富嗎!
子路是感恩的。
對于子輒的這一份感激,使得子路日后做出了一個明知必死,卻毅然赴死的舉動。
子輒沒有講自己從子路那里證實的消息。
便算是給南子說了,又能怎么樣呢?
難道還能逼著儒門一家一戶上前,一一告訴百姓們,這是他們編纂的謊言?
真要是衛國這么做了,可就真的坐實了南子不實的言論了啊!
子輒沒有提。
南子也沒有提。
曾經執掌衛國對內所有權利的她,想要知道了國內發生的事情,只需要點點頭就可以了。
但是,她從來沒有這么做。
她知道自己的聰慧,也知道自己的能力。
但是!
這個天下,哪里還有人愿意讓她施展了自己的才華?
哪有人還敢像他那樣,給了她無上的權力,給了她無盡的信任?
她與衛靈公相伴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四年,但是,就是這三四年的時間,衛靈公卻是給了她別的女人做夢也得不到的權力與信任。
那個時候,縱然是太子蒯聵也沒有她有權利的。
衛靈公出國征戰的時候,都是將國內的一切權力全部交給了她去處理的啊!
可以這么說,當時的她,只要是稍微有了一絲一毫的異心,衛靈公就再也回不到衛國了。
有些人,縱然只有短暫的相處,卻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啊!
子路回來的消息,下人們照例給她做了匯報,但是…
她已經將權力移交出去了,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說了之后,她就會做到的。
面對這群自己付出了真心,卻是得到了毒蛇之吻的團體,南子并沒有發表了任何意見。
若是她愿意,只要她提了一句,衛侯子輒就必然會遵守的。
但是,南子卻是一個字也沒表達,甚至,臉上的神色,依舊是那么古井無波。
她的活著,也只是,他的延續,他享受了權力,卻沒有享受寧靜,這一份,她給他補上!
“不用了。”
面對子輒的邀請,南子輕聲拒絕。
“太后,可是你若是在城外居住,萬一被歹徒沖撞…”
子輒很是驚慌,南子年輕,又是出了名的美貌,晉國這次大軍前來,國內難保沒有宵小搗亂的,萬一城外有變,他援助不及時,可就是一樁國際笑料了啊!
“無妨!”南子輕笑:
“我就在這里住著,這里是先君建立的別館,還沒有人有這么大膽,敢來沖撞了這里!”
南子揮手,讓子輒回去:“你回去吧,國家正值外地入侵,你這君上,是要坐鎮中都的,你是天下的主心骨,再者說了,只要你不亂,你要衛軍不潰敗,我在這里就是安全的!”
南子看得清楚的很。
就算是進入了都城又能怎樣呢?
她們安全的最終保障,就是衛國軍隊。
只要衛國軍隊強悍,不打了敗仗,莫說是她在城外別館居住了,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人敢為難了她!
子輒無奈,只得調派了一屯護衛,加強別館的防衛。
他離開的時候,轉身詢問道:“太后,孤要派人去齊國求助,你認為派遣誰去比較好,我們是向齊侯求救,還是直接求救與齊臣呢?”
南子瞥了子輒一眼,見到他眉頭緊皺,頓時知道他是真的拿捏不準。
“讓大行人隗徹去吧,至于求助與何人?”
南子稍微沉思一下,想清楚了齊國現今的局勢,才是指點道:
“按照諸侯常禮備下一份,送與齊國新君,以作為齊侯登基之禮,然后備下一份重禮,送與國氏,至于田氏那邊,正常的禮物便可,但是,需要捎給田氏家主一句話。”
子輒一楞,怎么太后的處理辦法,與朝臣們商議的不一樣呢?
他躬身請教。
身為衛國宗室子弟,子輒知道南子的能耐。
這是一個能夠讓他的祖父,衛侯衛靈公都是稱贊不已,在私底下更是表示對于政事自愧不如的女子!
他知道,南子教給他的辦法,自然是最適合的。
南子見到子輒的態度,心中頓時很是欣慰。
她嫁給先君的時候,因為年幼,是以沒有子嗣,等到她成人,先君卻是已經去了。
一輩子沒有子嗣的南子,自然是將衛國宗室,當做了自己的子嗣。
對于子輒,她是沒有藏私的。
“你讓大行人告訴田氏,當年木瓜之誼,衛國從來不曾忘記,衛國雖轄,國民不彰,但是,愿為田氏一馬前卒。”
子輒眉頭一挑。
這可是失禮的啊!
田氏縱然是齊國的執政,更算是齊國的權臣,連替換君主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但是,畢竟田氏乃是臣子。
衛國若是說了這么露骨的話語,卻是不好吧…
畢竟,田氏是臣子,縱然大國下卿宛若小國上卿,也只是宛若而已。
君臣之別,可是始終存在的。
南子仿佛知道了子輒的心思,她哂笑一聲:
“這是一個什么時代?”
“晉國趙氏所作的,可是直接違反了臣子的禮儀,甚至,早已超越了執政的界限,但是,我們敢說了一個不字嗎?”
南子對這世道看得很透:“這就是一個強權為王的時代,田氏有實力,那么我們就需要考慮了他們!”
“至于齊侯…”
“齊侯現在在齊國朝臣的眼中,可還有了一絲的地位?”
子輒不言語了。
是啊!
自從齊景公固執己見,不顧齊國國情,強行任命了孺子荼作為太子之后,齊國已經接連更換了三個君候了。
甚至兩個君候已經死于非命!
齊景公時期,積攢的威信,早已蕩然無存。
子輒哀嘆一聲,不再言語。
南子揮手送客:“早點去吧,國家等不得。”
子輒起身,行禮之后告別了南子。
營丘。
自從當日黃海之戰之后,他就快馬加鞭,趕回了齊都。
雖然黃海之戰之后,田氏好不容易積攢的水師船只,一舉全部損壞。
少海需要大人物坐鎮,預防敵人的偷襲。
但是,田白卻是匆匆任命了田十七、田豹留守,自己匆忙趕了回來。
通過往來的書信,田白知道少海艦隊正在逐漸的恢復。
得益于烘干木材和桐油漆的使用,使得田氏的造船作坊,制造一艘翼龍船出來,只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
當然,這里面也有田白規定的標準作業模式的使用,使得船只上面的配件,都是可以提前制作的。
不過,船只這么一個行業,就算是后世,都是允許千分之三的誤差的,那是因為后世可以使用焊接技術,將板件之間的縫隙填充完整。
但是,這個時代的船板,都是使用的木材,這東西,卻是不能有了太大的誤差的。
因為桐油石灰粘合劑,也就只能填充一些不太大的空隙,若是相差太多,卻是要出問題的。
田白在羊皮紙上簽下了名字,然后將羊皮紙遞給了一邊的下人,讓他拿去歸檔。
“公子,晉國上卿趙鞅,帥兵朝著衛國而去,看勢,似乎要清算之前衛國相助我們的事情。”
田逆匆匆而來。
他是剛剛才得到了這個消息的。
依舊擔任國君車右的田逆,眉宇之間有了一份的憂愁。
國高二卿,這一次強勢的很啊!
田白伸了一個懶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他對著身后的侍衛道:“通知魯班,讓他仿造席夢思的原理,給我制作一個太師椅出來,記住了椅子的靠背不要這么大了,要給我做的能夠給人腰背支撐,這些椅子,坐久了實在是腰疼。”
侍衛應了喏,彎腰一禮,然后退了下去,出去的時候,還帶上了房門。
“坐!”
田白活動了一下身子,對著田逆道:“仲父,國高二卿那邊怎么說?”
田逆已經是四朝元老了。
當然,這個時候,除非是那些運氣太差的臣子,若不然,大都是四朝元老了。
齊國七年的時間,接連換了三個君候,只要不是站錯了隊的,都能混一個四朝元老當當。
田逆在一邊的太師椅上坐下,田白卻是走到了堂內,在燒得嘟嘟響的小泥爐上,拿下了茶壺,親自給田逆泡了一杯茶。
“謝謝。”
田逆道了謝,這才是回答:“還能怎么樣,他們現在心里夢里想的就是重新奪回了正亞卿的位置,想要將我們兩家趕下去呢!”
田白奇道:“這等國家大事,他們也不參與?”
由不得田白不詫異。
衛國是齊國不多的幾個小跟班之一,還是最忠心的那一個。
齊國想要在國際事務上取得更多的話語權,必須要拉攏了這些小國的。
這就像是后世的聯合國一樣,想要推行了一個政策,單單是五大流氓還不成,還需要拉攏了自己的小弟,幫著一起提出。
所以說,當聽到國氏、高氏竟然準備不管衛國事務的時候,田白才會這么驚奇。
“我得到的消息是,二卿已經決定不參與了。”
田逆認真的說了一句,這才是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小白需要注意。”
田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喝了一口茶,示意田逆請說。
田逆正色道:“吳國雖然遭遇了旱災,但是,越國卻是始終沒有斷絕了對他們的支援,我們得到的消息是,越國今年正是大豐收。”
田白輕笑。
越國么?
捅了吳王菊花之人啊!
只是,這個歷史上,越王勾踐還沒有乘著夫差中原會盟的時候,殺了吳國太子呢!
也不知道越國的反叛,還會不會如歷史上一樣的精彩與無恥呢?
田逆見到田白的笑容,就知道這位腦筋絕倫地侄兒,必然是有了腹案了。
他也不急,繼續匯報道:“楚國那邊,葉公已經在葉地、鄧地,完成了水利建設,公子命名的南陽平原,要不了幾年,就會成為一個大糧倉的。”
田白深吸一口氣。
南陽是中國三大最早澆灌地區之一,唐、白河流域的水利設施,直到了清蓋章狂魔中期,才給毀掉了。
他卻是沒有想到,后世已經考察不清究竟是什么時候修建的南陽水利設施的工程,在這個時代,竟然無意間就解開了。
這可是要比鄭國渠、都江堰早了數百年時間的水利3設施啊!
卻是沒有想到竟然從一個被污蔑成了“葉公好龍”之人的手上,修建完成的。
田逆等待少許,見到田白沒有反應,這次俺是繼續道:
“巴蜀那邊,據說已經派人與秦國進行接洽,只是,這個消息我打聽了一個多月,卻是沒有官方的數據。”
田逆搖頭苦笑。
秦國乃是西垂一個小國,國力不彰,民生唯艱,國內更是混沌不堪。
也不知道自家小公子對這個西垂之地,給周天子養馬出身的小國,這么關心做什么…
田白微微瞇了瞇眼睛。
他雖然是考古專業出身,但是,卻忘記了秦國究竟是什么時候,吞并的巴蜀的。
田逆繼續道:“公子你讓我們打探地消息,是不是有誤?”
田白挑了挑眉角:“何出此言?”
田逆苦笑:“我們雖然沒有從秦國處打探到秦國與巴蜀三國結盟的消息,但是,卻是在楚國發現了另外一個說法。”
“西南群山之中有三個大國,分別是巴國、蜀國、苴國。巴國、苴國,國力大體和衛國相若。其中蜀國最大,實力卻是大體少遜色宋國,改與鄭國強盛時差不多。”
“秦國若要去與三國結盟,必須要跨越了楚國的漢中國土。“
“漢中?”
田白愣住了。
“然!”
田逆笑道:“就在秦國之西南,有一方略次于南陽盆地的地區,名喚漢中,該地卻是為楚國所有,卻是深入巴蜀的通道。”
“秦國若是要與三國結盟,必須要通過西羌人的地盤,繞過了漢中的。”
“公子當知道,那西羌之國,雖然名字不曾變遷,但是,國內卻是動蕩不休的,只要是有了權力,能夠打敗了國內群豪,那么,就能作為西羌之主的。”
“我們得到的消息,這些西羌,大約有十幾股主要勢力,彼此之間時戰時和,時生時滅,委實難以清算的很。”
“這西羌如此混亂,使得秦人與巴蜀之間的往來,卻是很麻煩的。”
田逆苦笑道:“故此,我想問一下,公子是不是得到的消息有誤?三國不該與秦國有聯系才對啊!”
由不得田逆不懷疑。
秦國…
這是什么國家?
在世界上怕是連蔡國的地位都不如吧?
而巴蜀三國,縱然最弱小的那一個,都不是秦國可以招惹的!
公子卻說這三國有人與秦國交好,這不是虛假消息嗎?
田白傻眼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記錯了時間。
直到一百八十多年之后,秦國吞并了西羌諸部,國力大大提升,又得到了秦孝公等人的改革之后,秦國才與巴蜀三國實力相差不多的。
就在前316年,秦惠王時期,巴蜀之地互相征伐,吞并完了其余小國的三國,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對方。
但是,很遺憾,因為巴國、苴國的聯合,使得實力最強的蜀國,卻是經常無法奈何他們。
但是,就在這一年,蜀國選擇了偷襲作戰。
他先偷襲了苴國,苴國大敗之后,縱然與巴國聯合,但是,因為實力折損了一部分,使得兩國聯合起來,都已經無法再次與蜀國相持了。
兩國無奈之下,只得求助秦國。
因為楚國比三國加起來都大,有占據著入川的通道漢中,若是尋找了楚國幫助,他們怕楚國直接吞并了他們。
而秦國就不一樣了,有著楚國在漢中阻隔的秦國,縱然占據了他們的地盤,也不能長久占據的。
于是,巴國、苴國請了秦國人幫助。
哪知道,秦國聯合兩國打敗了蜀國之后,卻是乘著巴國、苴國給他擺慶功宴的時候,直接暴起,殺散了兩國兵丁。
至此,巴蜀三國破滅。
因為有著楚國漢中地區的阻擋,秦國只得以三國王室后人治理巴蜀之地,同時封了他們作為秦國侯爵。
前312年,秦惠王重禮說服魏惠王,兩國聯合攻打楚國。
魏國在丹陽(后世南水北調中線源頭丹江口這里)大敗楚國軍隊。
魏國有沒有撈取了好處不知道(畢竟隔著韓國),秦國卻是撈取了漢中地區。
至此,秦國的霸業,已經奠基。
田白并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線,他卻是知道這個故事的,雖然不怎么詳細(他不知道漢中這個地方,乃是楚國地盤),但是,故事最后的結局,他卻是知道的。
聽完了田逆的解釋,田白有些傻眼。
感情這里面還有著曲折啊!
他想了想,開口道:“這件事先放下,可以派遣人手,試著聯絡一下他們。”
早前的時候,姒小宛出嫁的時候,需要兩個同姓之國的陪嫁女子,其中一個選擇了鮑氏,另外一個,田白選擇了自以為是巴蜀之中的夔國。
他卻是不知道,夔國的所在范圍,大體在秭歸那一代。
也就是奉節這邊,著名的白帝城,就在這一代。
當夔女嫁過來之后,帶上了陪嫁過來的地圖,田白仔細琢磨之后,卻是傻眼了。
當他將自己以為的事情,說給了田氏族人的時候,迎來的卻是捧腹大笑。
不過好在,田白雖然搞錯了地方,但是,從夔姬的嘴里,卻是聽說了一件讓他高興的事情。
原來從夔國前往巴蜀,卻是也有一條小道的。
只是,這條路實在是太為兇險,其中有一段最是驚險。
整條道路竟然修建在懸崖峭壁之上,頭頂是直上直下的懸崖,腳下是奔騰的長江,若是稍有不慎,就會掉落江水之中。
而這一段的長江,卻是就連魚兒都能直接拍死的。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田白也只能聊勝于無了。
這條道路雖然不能大規模的運兵,但是,作為一條刺探消息的通道,還是可以的。
田逆點頭應是,他匯報完了之后,對著田白道:“公子,這是今早我們收到的消息,目前急需要處理的,就是對于晉人的應對了。”
田白想了想,開口道:“我父親在阿城,你調集周邊的兵力,交給他,讓他伺機行動。”
田盤要比田恒果決多了。
田恒此人適合治理內政,但是,卻不能獨斷的。
但是,他的兒子田盤卻是一個猛人,這人的能力,在田氏歷代家主之中,也算是前列的。
田逆點頭。
家主將自己的嫡親兒子、孫子,派往地方,卻是留下田白在京都,這里面的故事,每一個田氏族人都能看懂。
這是在告訴天下,田白就是他看重的隔代傳人。
如此一倆,算是給田白定下了未來的名分地位。
而這一次田白回來之后,老家主更是不在過問家事,甚至,就連家宰田書,也不再過問田白的決斷。
每一日,也就是查閱一下田白做出的決定而已。
田逆這個留守京都的田氏嫡系子弟,自然知道這里面的含義的。
他見到田白要干預衛國的事情,提醒道:“公子當注意了,派遣到衛國的軍隊,不能抽調了阿城全部的軍卒,畢竟我們距離衛國、晉國都不遠,若是晉人調轉了方向,阿城那邊就要吃虧了。”
“無妨!”
田白輕笑:“阿翁那邊,也不是小覷的。”
這人可是打下了田氏代齊官場跟腳的人,正是在他主掌田氏的時候,派遣田恒的那些“兒子”,作為各地的長官。
至此之后,齊國朝政,便完全聽從田氏的了。
雖然田氏代齊,離不開田白的存在。
田白繼位之后,發揮出了田氏兩代人積累的實力,征戰周邊國家,甚至打敗了戰國初期霸主魏國,奠定了自家奪齊的軍事威懾力。
若不是田白以及他的兒子田和在位的時候,征戰四方,沒有敗績,田氏想要代了姜氏…
列國早就干預了。
但是,素來為國之道,一張一弛也。
有文有武,才是一個正常的國家。
任何一個偏頗的國家,都沒有長久的。
田逆點頭,這一切,他都會如實的向家主田乞匯報。
見到沒有了其余的事務,田白讓田逆離去。
他的目光看向了北方。
他在等待時機。
北方有一塊地方,那是田白早就想拿下的地區了,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晉國攻衛的事情,不出田白的預料,當頑強的衛人,宛若歷史上記載的那樣,再次抵抗住晉國趙鞅之后,田氏的大軍出現在衛國陶地。
趙鞅眼見后路就要被齊人掐斷,果斷的撤離了衛地。
就在衛君子輒親自朝著田氏軍營感謝的時候,卻是從后方趕來了一輛豪華的御攆。、
卻是衛靈公當年使用的豪華八匹馬拖拽的馬車。
正是南子到來了。
子輒愣住了,他不知道南子為什么會來到了這里。
田盤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當年是見過南子一面的,那還是齊景公時期的事情了。
就在征伐晉國的戰場上,見到了南子。
兩人的再次相見,卻是不勝唏噓。
當年,兩人都陪在國君的身側,而今,兩人身邊的國君,都已變得不再認識。
“田公別來無恙?”
南子屈膝行禮。
子輒本來想要詢問南子怎么來了,見到南子竟然先行行禮,也只得跟著這個名義上的祖母,行禮問好。
“不敢,不敢,當不得太后、君候如此!”
田盤匍匐在地,用更高的禮節拜見兩人。
他終究不是卿士,縱然是田氏的繼承人,但是,還是要低了國君一級的。
雙方行禮之后,田盤邀請兩人進入田氏軍營小坐。
雙方分了賓客,子輒看看田盤,又看看南子,很想詢問南子是為何要過來的,哪知道南子卻是先行開口了:
“南子雖然是宋人,但是,卻從我國的史書中,知道了當年貴國救援我國的事情。”
南子輕聲吟唱起來: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子輒嘆息一聲,起身再次鄭重的拜了下去。
南子說的事情,是兩百年前的一件事了。
那時候,衛國因為出了一個國君,很是喜歡鶴,于是將國家的卿士,都封給了鶴。
這可不是一個稱號。
卿士官階,即代表了朝廷給予的俸祿。
如此一來,衛國每年給出的俸祿,都是變成了鶴得到的待遇,大臣們自然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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