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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田逆遇狂生

  田野解釋道:“先生不知道,我家公子的這一塊田地,產出要比別處三倍土地產出都多,這是整個田氏子弟親自試驗的結果。”

  “公子的這一塊田地,使用堆肥已經有七年的時間了,是以,這邊的產出,已經要比別處的三倍將近了。”

  “先生若是想看,田氏、鮑氏今年麾下所有的田地,都已開始使用堆肥,初夏收麥的時候,先生就可以對比出來了。”

  扁鵲沉默了。

  一個人如果說在某一行業很是優秀的話,那么還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出類拔萃之人,實在是太多。

  如果說某一個人在兩個行業都是大拿的話,那么,就有些稀世驚奇了。

  這樣的人,宛若是鳳毛麟角。

  但是,若是像田白這樣,能夠在任何一個行業,都很是優秀之人,扁鵲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這樣的人,怕是漫長的歷史中,也只是有了那么一兩個啊!

  這樣的人,只要能夠跟上了他的腳步,那么他的追隨者無一都會成為歷史上的絕頂人物。

  扁鵲周游列國,本是一個自高自傲自負之人。

  但是,這一刻,他遲疑了。

  扁鵲陷入了自我質疑之中而無法自拔。

  時光在無聲無息之中,緩緩流逝。

  且說邾國。

  邾子乃是曹姓,名喚益。

  這人呢,生性殘暴,最是荒淫,是以,邾國君臣之間隔閡日益深厚。

  早在他祖父邾悼公在位的時候,邾國的矛盾就已經很深了。

  那個時候,先后有兩個大臣,帶著邾國的土地城邑,逃到了魯國。

  等到謚號為莊公的邾莊公繼位之后,卻也不思悔改,依舊是殘暴的很。

  他在位34年,期間不斷發生卿大夫帶著封邑,逃亡魯國的事情。

  正因為這樣,使得邾國與魯國的矛盾日益深厚,幾乎伴隨著每一次有大臣逃亡,邾魯之間就會爆發了一次大戰。

  而邾國雖然政治腐敗,但是,邾國卻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這邾國,本是方國。

  邾國之前的時候,并不是周室統治下的一員,自然就沒有了周王頒發的爵位。

  而齊恒公早在稱霸之前的時候呢,曾經流亡外國,他受過邾國的恩惠,是以,等到他回國做了齊侯之后,就開始回報邾國了。

  在齊國的周旋下,周王正是冊封邾國為“子”爵國。

  自此之后,邾國才有了邾子的稱呼。

  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關系,是以邾國成為了齊國的姻親國。

  幾乎歷代齊侯,都會選擇將公族女子,嫁給邾國君主。

  如此一來,齊國只需要用一個子女,就能拉攏了與邾國的關系,而在國際事務上,邾國向來都是站在了齊國一邊的。

  只不過,前些年的齊國動亂不堪,再加上吳國的崛起,使得邾國在面對魯國攻伐的時候,齊國并不曾插手。

  也幸得邾國本是蠻夷,是以民風兇悍,如此一來,反倒是與戰力不高的魯國,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但是,就算是在這么危險的國際環境下,邾國歷代國君,還是驕奢的很。

  這邾國國君昏聵,他身邊的近臣,自然也就乘機吃拿卡要起來。

  甚至,就連栽贓嫁禍之事,也能毫無心理障礙的干了一件又一件,甚至,更能直接勒索到了大夫的頭上。

  這邾國,有一個大夫叫做夷射姑,(叫射姑的還有一人,那是晉國大夫)這夷射姑,酒量很大,是以邾莊公經常與他一起喝酒。

  這個時候的酒水,因為大都是糧食釀造,并不曾蒸煮,是以度數稍低。

  (后世的宛襄平原一代,有一種叫做“伏子酒”的自釀酒,這東西度數雖然低,但是后勁卻大,若是飲醉之后,要比正常醉酒更加難受。)

  夷射姑能喝,但是這時候的酒水,含水量很大,是以經常需要喝到了一半,然后出去解決個人難題(撒尿)。

  夷射姑能夠時常與邾子宴飲,他在邾國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有一次,這夷射姑又一次與邾莊公宴飲的時候,憋得尿漲,是以就出來解決個人難題。

  哪知道門人卻是借機問夷射姑要肉吃。

  這門人的地位相當于什么呢?

  就像是守在皇帝門外的大太監一樣,算是內宮寺人中地位比較高的。

  能夠守在邾國君主門外,并且能夠時常見到邾子的太監,地位怎么可能低?

  這人明著是要肉,實際上卻是索要財物罷了。

  內宮寺人頭領,雖然名聲不好聽,一個死太監頭子么。

  但是,這些人的吃食,可真的不差。

  這夷射姑喝的醉醺醺的,又急著放水,如此一來,自然惱怒了。

  他奪過了門人手中的“杖”(應該是類似于禮儀武器的一種,)敲了門人一下。

  夷射姑去撒尿去了,卻是沒想到門人因而懷恨在心。

  等到第二年春天的時候,門人當著邾子的面,故意用水瓶裝了水,然后灑在宮門之外的土地上。

  邾莊公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自然好奇啊。

  他詢問門人:“你為何這么做?”

  門人回答道:“夷射姑(君主面前,臣子稱呼另一個臣子,必須要稱呼名字,這一點與后世的王朝卻是不一樣的。)夷射姑曾經在這里轉著圈撒尿,我灑水,是為了驅逐尿騷味。)

  邾莊公當即大怒,于是命令侍衛去捉拿夷射姑。

  這夷射姑雖然市場跟隨邾莊公喝酒,但是,他的名聲并不差。

  于是有人暗中通知了夷射姑,夷射姑連忙逃遁。

  邾莊公正在席位上跪坐喝酒,猛然得到了侍衛的回報,說是沒有抓到夷射姑,他當即大怒。

  邾莊公干了一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舉動。

  只見他張牙舞爪的在席位上瘋狂揮舞肢體,然后從席位上跳下來,跳在火盆里。

  因為全身燒傷面積太多,使得不久之后,邾莊公就死了。

  這件事在列國很是有名,一時之間成為了天下人嘲笑邾國的笑料。

  邾莊公死了之后,他的兒子益繼位,是為邾隱公。

  這人要比邾莊公更加的殘暴。

  他不但下令繼續搜捕夷射姑,更是將國庫內不多的戰車,給老爹陪葬了五輛,并且殺死五個人祭祀。

  經過這件事之后,邾國大夫們逃亡的更多了。

  邾國本就很小,國土面積只有魯國的三十分之一大小。

  縱然民風兇悍,能與魯國互爭勝負,但是伴隨著吳國的崛起,邾國逐漸走向了敗亡。

  邾國正在魯國的西南方,卻是與陳蔡相交,吳國為了北上爭霸,這樣的小國,自然隨手就給滅了,然后立了邾隱公之子為邾子。

  但是魯國自然不肯坐視邾地落入吳國之手,于是接受了流亡的邾隱公。

  魯國自然不安好心,他接受邾隱公,卻是為了邾國的土地。

  魯國的舉動,自然得罪了齊國。

  誰讓陽生的妹妹,嫁給了邾隱公呢?

  陽生本就在等待這樣的一個機會,當邾隱公到了魯國之后,他當即就對著滿堂公卿表示自己很憤怒:

  “魯公欺壓邾子,殊為不智,我齊國尊王攘夷,致力于維護周室統治,此番作為,我大齊覺不認可!”

  陽生當即命田逆為行人,出使魯國,表示自己對于魯侯羈押邾子的憤怒。

  更是命人召回了田白。

  此時已經草長鳶飛,百花竟艷的仲春時節誒。

  甚至,田白冬天捉住的一窩虎蜂,也已經習慣了新家。

  只是,這一窩蜂巢,卻不能放的距離房屋太近。

  虎蜂究竟不是蜜蜂,這東西沒有經過馴化,野性很大。

  田白卻不知道的是,他所捉住的這一窩蜂群,并不是什么虎蜂,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土黑蜂。

  這就是中華蜂。

  這東西被馴化之后,就是后世的土黑蜂,他因為采蜜性雜,食譜廣,基本上只要是花朵,都會采蜜,因而成為蜜農的最愛。

  當然,因為產量不高,是以被意蜂打敗。

  意蜂是一種食譜狹窄,甚至小規模蜜源根本就不采的蜂種。

  標榜著單種植物名的蜂蜜,都是這種蜜蜂所產。

  而中華蜂只會生產一種花蜜——百花蜜。

  是以,從營養角度來講,土黑蜂生產的蜂蜜,最是適合人類服用。

  田七站在新修起來的矮墻處,面對著正在嗡嗡飛舞的蜂群,眼神卻是瞥向了一邊門口正在登車的田白。

  倒是田九這丫頭,大膽了很多,她乘著最后的時間,竟然在游說田白:

  “小白,三妻之事事關重大,你要慎重考慮,再說了,眼見局勢不穩,不妨先將兒女私情滯后。”

  年輕的丫頭,嫩稚的吹彈可破的臉上,卻是帶著幾分的故作老成。

  田九老氣橫秋道:“九姑乃是過來人,我給你說,君候相召,做臣子的怎能不去呢?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顧全家國,便不能顧全了小家了。”

  田白苦笑,這丫頭片子,說的好像自己很懂一般。

  田九板著臉,眼中卻全是狡黠:“杞姬乃是女中豪杰,那是婦好一般的人兒,自然能夠明白這中間的道理的。”

  田白一眼就瞅穿了小丫頭打的什么主意。

  雖然田九這是在干涉他的內事,但是,對于田九的出發點,田白卻是清楚的。

  他輕笑起來:“小九只管好好在家便可以了,你可要記住了,等到該給蜂群分箱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分開封王啊!”

  他打岔:“若是兩王相爭,很容易就咬死了其中之一的,萬一兩敗俱傷,到時候這蜂子,可就要全部跑了。”

  “省的,省的!”

  田九有些不耐煩。

  這家伙也是的,自己每一次給他說了正事,這丫的都會打岔的。

  田白笑嘻嘻的登上了車輛。

  聯姻嗎?

  興許是需要的吧?

  只是,他卻是有點抗拒,雖然他自認能夠被諸侯們拿來跟他聯姻的,自然不會是歪瓜裂棗。

  但是,這樣的人要他付出了身體容易,想要付出了感情,可就千難萬難了。

  田九氣的跳腳…

  田白輕笑,揮手而去。

  田九氣乎乎的去了自家七姐那里:“阿姊,你看看,你看看!”

  田七笑而不語。

  田九依舊氣不平,她跺著腳,寒著臉:“阿姊,你就是太老實了,你看看,你看看,小白他怎么可以這樣?我們是為了他好啊!”

  田七笑了:“小九,公子自有他的打量,這些年來,你可曾見到他吃虧了?”

  田九一楞。

  這倒是,讓她無法反駁。

  田七看著面前忙碌的蜂群,看著那一個個勤勞的小精靈,那些深藏毒箭,確能帶給人甜蜜的蜂兒。

  她的話語竟然那么有智慧:

  “小九啊,你看那蜜蜂,它身藏毒箭,但是確能釀造香甜的蜂蜜,這樣就算是有毒,但是,也是卻也是有人愛的,但是,若是沒有了蜂蜜,你說它的下場呢?“

  田九愣住了…

  為啥七姐說的有點讓她聽不明白呢?

  田逆被派往魯國,以行人的身份,出訪魯國。

  他主要的任務,就是代替齊君,問罪魯侯。

  田逆將要運用這個時代的規矩,像魯侯興師問罪——大家都是諸侯,你為什么要刁難邾子呢?

  當然,實際上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的,陽生這是在借著這件事,告訴世界,他陽生的手上掌握著實際的權力,并不像是天下人傳言的那樣,權力盡歸與田鮑二卿。

  至于陽生插手此事的原因,倒也很好找。

  邾子乃是陽生的妹夫,邾國的事情,就是他齊國的事情。

  再者說了,齊人的一貫政治主張,就是尊王攘夷,齊國作為諸侯之長,更是得到了周王的任命,是為“征伐之國。”

  齊國在諸侯中地位崇高,周成王曾在三監之亂后,使召康公命姜太公曰:“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征之。”

  當年齊恒公高舉這一旗幟,實現霸業,成為春秋首霸。

  這是第一個以諸侯的身份,號令整個天下諸侯之壯舉!

  自此以后,天下諸侯無不以此事為人生的至高目標。

  可以說,就是爭霸這件事,成功的延續了周朝的統治。

  若不然的話,商朝代夏,周朝代商之事,必將早已發生了。

  田逆還沒有進入魯國腹心,就先遇到了一個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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