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圖含笑而立:
“鮑兄,你確定嗎?”
鮑東眼神轉換幾次,眼中的兇芒終于隱去了。
“都干什么?這位是高家的君子,你們都想干什么?都放下武器!”
鮑東只得開口讓自己手下放下了兵器,他知道這次他不能先動手,他一旦是先動手,那么必然會可以高圖找到機會去針對他們鮑家。
他若是要反抗,要動手,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動手的后果,他承擔不起!
剛才在田氏,田氏家主親自向他保證,只要田氏不曾滅亡,他們鮑氏就不會有事!
但是,為了大局著想,現在他們兩家必須暫時隱忍!
等待!
唯有等到城外發起的時候,他們才能動手!
“啪啪!”
高圖拍了拍手掌,臉上的笑容更加的開懷了。
“鮑兄好氣魄,小弟自愧不如,你的這個選擇可真的是高明之極呀!”
高圖臉上帶著笑容,眼中卻是帶上了懊惱的神色。
這小子實在太滑不留手了,自己都這么對待他了,他都還能夠這么隱忍。
如果他惱怒的話,那么就給了他找到機會去對付鮑家人了。
“鮑兄說笑了,你代表的是齊國上卿的威嚴,你都親自發話了,小弟我哪里敢有所異動了?”
鮑東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么才能夠保住了鮑家。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是不能夠去這小子爭鋒相對的,要不然,那么他們家可就麻煩了。
眼前這個笑容厭厭的家伙,可不簡單!
這些天來,高圖一直在找了他們的麻煩。
要知道,從今天早上開始,這小子一直都在去抄了那些小家族的家,甚至還殺死人家留在京都的家人。
不能動,絕對不能動!
鮑東打定了主意,這一次就算是自己死,他也不能夠給自己家族招來禍害的。
“鮑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很肯定的告訴你,你想錯了!”
高圖忽然湊近了鮑東,在他的耳邊低語了起來。
“你不就是想付出自己,來保住你的鮑家嗎?我告訴你——你想錯了,我不但會帶走你,還會讓人撬開你的嘴,你在田家和他們談的每一個字,每一件事情,我都會全部探聽出來的!”
“你會發現你自己就算縛手就擒了,但是對你們鮑家確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因為我照樣會通過你,來將你們鮑家整個給鏟除!”
高圖笑得陰厭厭的。
鮑東驚訝的臉色大變,他急忙朝著腰間的長劍摸了過去,就要先劫持了高圖,然后再說其他的。
哪知道高圖更快了一步,直接拽過了鮑東身上的佩劍。
“怎么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動手嗎?”
高圖笑得很是得意,他的士兵早已經兩個人控制一個,將鮑東帶來的人馬全部都給按在了當地。
“高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這是在玩火,我告訴你,你這樣做會讓你們整個高家都玉石俱焚的,你會讓你們高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
“哈哈哈哈哈哈!”
高圖大笑了起來:“也許吧,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我告訴你,在你們鮑家鏟除了我們高家之前,你們鮑家每一個人都活不下來,我告訴你是每一個喲!”
高圖笑得陰厭厭的。
好一個無知無畏的小子,在都城之內,他們高家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能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翻身,無能為力的不上霸主。
這小子竟然還想用什么天時人和來說服自己,簡直是可笑之極!
“呵呵,是嗎?”
就在高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哪知道身旁忽然傳來了一聲冷笑的聲音。
“當然!你們鮑家不會動手,我告訴你,他不會為了你這么一個旁支族人,而冒著整個鮑氐被我們高家給連根拔出的風險來救你的!”
高圖冷笑著開口。
“犧牲你一人來換取整個家族的安穩,你說鮑牧那老小子會怎么做?
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被遺棄的人,鮑牧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薄情寡義的”!
高圖話語出口的時候,忽然覺得身邊的士卒表情不對。
他一邊繼續嘲弄這鮑東,一邊卻是扭頭打量了起來。
哪知道就是這么一眼,卻讓他肝膽俱碎,魂飛魄散。
原來在他的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經被人給包圍了!
從旁邊田家大院的圍墻上,冒出了一個一個手中拿著弓箭的士卒,那些士卒手中的弓弦被拉開,弓箭上了弦,然后紛紛指向了他們。
甚至就連道路對面的院墻頭上,也站滿了一個一個手持弓箭的士兵。
“高圖,小爺我聽說你小子嘴巴很是鋒利,能將死的說成活的,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今天我倒是想要知道你是怎么能夠從我手下逃脫的呢?”
田家大門門口,有一個男子身穿鎧甲,他手中只是簡單的提著一柄長劍,甚至長劍都沒有出竅。
這個如玉般的男子,隨意的站在了那里。
他就是那樣輕輕松松隨隨便便的站著,甚至站姿,都極為不端正,但是就是這么隨意的一站,就讓人感到了龐大的壓力。
就好像那人是一個兇神猛獸、是有一個史前怪獸、那人是一個張大的嘴巴又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那小子竟然是田逆!
“田、田逆!”
眼見這一尊大神,竟然出現在了田家大門口,高圖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你是怎么進的城?不可能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進城了?”
高圖驚訝的連連追問了起來。
田家和鮑家能打仗的人都不在家里,都不在都城這邊,正因為這樣,所以高圖才會心甘情愿的接下了這樣的一份差事,他才會欣喜欲狂的去做了這樣的事情。
高圖自然明白他做的事情,雖然說會遭人唾罵,甚至會被記在史書上面遺臭萬年。但是,他確實知道自己做下這個事情之后,那么就能夠有了很多錢財的。
只要他將那些家族里面的家產,給帶回去了一點點,哪怕只是1/10,賺取的錢,都是他一輩子都花不完的。
正因為這樣,所以說當國夏命令他的時候,他就直接接受了。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這里是我的家,我倒是好奇了,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田逆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反問了起來 “我,我,我只是…我只是與鮑兄說笑而已…這剛剛才進來…我這就走,你們聊,你們聊!”
高圖丟下一句話,趕緊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原本都已經控制住了鮑東和他的士兵,但是在這個時候也紛紛撒手。
就像手中按著的是一個咬人的毒蝎一樣…
眾人趕緊丟下了他們就走。
田逆這小子竟然悄悄的回來了!
這一位可是齊國年青一代的前三啊!
甚至,若是比了排行,田逆未必不能名列第一了…
“我讓你們走了嗎?”
田逆確是笑嘻嘻的開口了。
“上士之鄉可不是你們公族該來的地方!”
田逆把玩著自己的劍穗。
他手中的這一把長劍,是去歲被先君任命為小太子荼車御的時候,家主賞賜給他的。
這一柄長劍并不是越劍,而是得自虢國的鐵劍。
當年虢國地界之內,曾經天降隕石,摧毀了一座山峰。
后來虢國能工巧匠就采煉隕鐵,鍛造了兩把長劍。
其中一把,被陪葬與那虢君墓地,而這一把先是被晉國奪得,后來又輾轉到了范氏手中。
去歲,小白從范氏手中得到了這把寶劍。
只是這一柄寶劍雖然鋒利,但是,因為是數百年前所鑄,所以樣式古樸,劍柄上更是有了銅銹。
不知道是不是小白因此而漏過了這柄長劍。
總之,這柄寶劍,最后被小白直接扔在了家族府庫里面。
因為這是人范氏贈送給小白的財富,小白交出來,家族這邊可是占了便宜,是以家主就給了小白一車金子,作為報酬。
他潛入城內的時候,身上自然是沒有武器的。
于是家主就讓他去府庫里面挑選武器鎧甲。
不知道怎么滴,他就發現了小白拿回來的這把長劍。
當時,這長劍只是被保管府庫的小吏,隨意的去了銅銹,保養了劍面。
這長劍到了他手上的時候,劍面已經生出了一些銹跡。、
不過,他仔細實驗之后,才發現這長劍是真的很是鋒利的。
尋常的青銅劍,這長劍很輕易的就能砍出了豁口,而自身卻是無損的。
田逆隨意的態度,刺激到了高圖。
他滿臉的憤怒,很想直接下令沖殺了田逆。
但是…
他不敢!
莫說是他了,甚至怕是國許都不敢與田逆短兵相接的。
這家伙不單單是勇武!
這小子自從領兵一來,還沒有敗過呢…
“怎地?”
田逆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
笑容里,竟然三分的散漫,三分的輕蔑,四分的漫不經心。
“我就在這里,距離你的士卒,也不過是丈許之地罷了,只要你一揮手,你士卒手中的戈援,就能伸到了我的面前!”
田逆輕笑著誘惑道:“只要你能殺了我,那么不單單是鮑東,就連我田氏,你也是來去自如的。
怎么樣,這個待遇足夠優厚吧!”
高圖胸膛起伏不休,他發現自己終于明白了剛才鮑東的處境了。
他不能動!
他可不是鮑東,能夠為了家族而情愿自我犧牲。
高圖自然知道,且不說田逆站立的位置,使得他縱然有著優勢的兵力,也是無法攻到了田逆的面前的。
更何況敵人在道路兩側的院落上,都埋藏了弓手。
只要他敢動,那么下一刻他就會成為了篩子。
死不可怕,只要拿下了田逆,就算是要他死,他也是要含笑九泉的。
但是,他明確的知道,自己只要下令動手,第一個死亡的就是他!
這就算了,田逆更是能夠殺死了他所有的士兵,然后將他們高家給斬盡殺絕的。
軍旅出身的田逆,可不似鮑東這么的軟弱。
“田兄,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高圖只得服軟:
“小弟剛才對鮑家兄長無禮了,小弟這廂給二位兄長賠禮道歉!
我那邊事情多,我就不與兄長們敘話了,告辭!”
高圖只覺得自己今天丟臉丟大了!
他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鮑東,竟然都讓自己折戟沉沙。
君子報仇,八世不晚!
田逆,你小子給我等著瞧!
高圖在心里丟下了一句,然后就要帶人離開。
“我說讓你走了嗎?”
田逆冷笑連連。
高圖當即大怒:“田逆,你別太過分,當心魚死網破!”
“哈哈哈哈!”
田逆將猖狂的大笑,對高圖反笑回來:
“你確認會魚死網破嗎?”
就在高圖內心隱隱覺得不安的時候,卻是猛然就聽到了城外傳來了連綿不絕的鼓聲。
他心中大駭。
敵軍攻城了?
哪知道回應他的卻是門樓的陰影下,田逆冷笑的嘴臉。
“殺!”
田逆爆喝一聲,手臂重重的揮下。
“咻咻咻!”
幾乎就在田逆開口的一剎那,兩邊城墻上的士卒同時放箭。
“咻咻咻!”
一道道花影子,在地上飛快的移動著,然后撞上了一大片人形陰影。
“呃!啊啊啊…”
就在眨眼之間,高圖攜帶的軍卒,就倒下了一百多人。
而箭雨…依舊在繼續。
“給我殺了田逆!”
高圖在箭雨發起的前一刻,忽然抓住了身邊幾員士卒,擋在了自己的身前身后。
當第一輪箭雨過去的那一刻,高圖就高聲指揮士卒沖殺了田逆。
“哼!”
田逆冷哼一聲,長劍脫了鞘。
不消田逆指揮,他身邊的灰衣人已經沖入了高家軍中。
“殺啊!”
鮑東這才醒悟過來,急忙帶著目瞪口呆的鮑氏子弟,朝著高圖沖殺而去。
而另一邊,鮑魚見到這邊廝殺起來的那一刻,也是大吼一聲,帶著鮑氏子弟就沖殺出來。
田逆只是站在門口看著。
國夏帶領的軍隊,實力當真不咋地!
要知道除開了他布置的弓箭手的影響,沖殺高圖的兵馬,甚至還沒有高圖帶著的人一半多。
但是,就是這一百多士卒,竟然逼得高圖陣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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