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齊景公看透了孔子,授意齊國大夫驅趕孔子。
孔子被大夫針對之后,求助于齊景公,齊景公以寡君老,管不住臣下為由搪塞孔子。
孔子無奈,只得返回魯國。
孔子從大國齊國回國后,因為在上國鍍金歸來,是以名聲日盛,陽虎請他出仕,卻被拒絕,迫于輿論壓力,陽虎任命他為小司空。
小司空,可是下大夫的出身了!
年近四旬的孔子,終于站在了與他父親同一的位置上。
到了此時,不知父親之墳墓所在、不被梁氏所接受的孔子,終于要為自己正名了。
雖然孔子不曾上任,但是,卻轄下大夫之威,四方尋找父親之墳,悍然遷移父母之墳,合葬在了一起。
按照周禮,這又是與禮不合的。
因為顏徵是野人,叔梁紇是國士。
依照周朝的禮法,夫妻兩人身份不同,是不能合葬的。
這就算了。
最主要的是,叔梁紇不是只有一個妻子,按照規矩,能夠跟他合葬的,只能是正婦,其他的妾室,只能順次葬在他身邊。
孔子卻不顧周圍人的阻攔,直接將父母棺材取出,合葬與防地。
孔子這么做的用意很是簡單,其一,給母親正名,其二高調宣布自己的回歸。
畢竟,他一直頂著的都是一個野合之子的出身。
多番尋找,他終于從當年鄰居的口中,得知了叔梁紇下葬的時候,一個負責抬棺的氓隸的所在。
他輾轉從氓隸母親嘴里,知道了叔梁紇墳塋的準確位置。
而此時,抬棺時正值壯年的氓隸,已經是滿頭白發了。
孔子尚在蹣跚學步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少年之時,母親又不在了,等到他將父母合葬之時,他的兒子已經成長為人…
此時的孔子,已經是大夫的出身,而梁氏家族,因為叔梁紇早已去世,孔子同父異母的唯一兄長,又是一個跛子,無法出仕。
使得此時,就算是叔梁紇正室以及全族上下的干涉,但是已經擋不住孔子了。
他違背了通行天下的禮數,悍然起出了父母的棺木,然后合葬子位于防地的家族墓穴中。
此事,為孔子招致了很多非議。
歷史的塵埃已然不知落于何處,老夫子非是神,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的作為,縱有千載歷史辯論不休,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卻是忽視了,這也是一個人。
一個被后世放在了神壇上面,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孔子將父母合葬的根本原因,也并不全是為了孝順父母,更有幾分認祖歸宗、給自己討一個貴族出身的用意。
畢竟在那個年代,將平民身份為妾的母親和死去多年的父親埋葬在一起,頗有幾分標明出身和繼承血脈的味道。
《周禮·地官·媒氏》:“禁遷葬者與嫁殤者”,鄭玄注:(遷葬即)“生時非夫婦,死既葬,遷之使相從也。”
孔子把母親遷葬到防山,在當時顯然是違反禮制的。
雖然在形式上完成了認祖歸宗,但這個貴族身份卻并沒有帶給他更多的好處。
就是這件事,使得往日一貫好評如潮的他,有了被指責的聲音。
卻說孔父效忠的臧氏。
自臧文仲之后,臧氏家族在魯國政界的力量被新一代公室子弟削弱。
魯國政權逐步落入三桓(季孫氏、叔孫氏、孟孫氏)之手。
此時,陽虎以三恒家臣的身份,執掌魯國政事,在他的操作下,很快臧氏家族就丟掉了大司寇的位置。
臧武仲被陷害,被逼走齊國。
其后,在陽虎的操作下,孔子做上了大司寇的位置。
田白講完背景之后,田七忽然驚呼道:
“老先生就是在這時候誅殺了少正卯吧?”
少女的臉上全是不理解:“他為什么要少了魯國少正呢?少正一樣是大夫,與大司寇差不多的地位啊!”
以大夫的身份,不經國君的允許,殺掉了另外一個大夫…
這事,做的可是比秦檜還不地道呢!
最起碼,人秦檜背后的,卻是九妹和金人呢!
田白苦笑:“少正卯言辭犀利,每每講解多有奇特之處,最是引人入勝,他開辦私學,更在孔子之前,因為官職是少正,是以閑暇時間頗多。”
“開辦私學,按照孔子先生的說法,這是教化百姓的好事啊,他為什么要殺了他呢?”
少女的腦子里,還沒有那么多世俗的污垢。
她本能的認可了世人的說法。
教化百姓?
田白嘆息:“可能少正言辭太犀利了吧?”
其實,孔子誅殺少正卯,從一句當代記載里面,就能發現了真正的原因了:
子曰:嗚呼!上失之,下殺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聽其獄,殺不辜也。三軍大敗,不可斬也;獄犴不治,不可刑也;《詩》曰:是以威厲而不試,刑錯而不用,此之謂也。
當時,正是魯國動蕩的時候,又加上魯國連續幾年作物不收成,盜跖大行。
孔子宣揚禮,讓百姓謹守自己的身份,服從君主的管理,這卻是牛不吃草強按頭,雖然維護了統治、拉攏了不得意士人,但是,卻得罪了黎民的。
而少正卯卻是法家弟子,在魯國的大環境下,他切合實際,說中了百姓的切身體會,自然聽著如云。
甚至,有幾次兩人同時開課,孔子這邊的弟子,全部跑去聽少正卯演講,只剩下顏回一人在他身邊聽課。
如此,孔子自然大怒。
再加上陽虎以陪臣執國命,自然是要倚重孔子,是以,他當上了大司寇僅僅七天,連業務都還不曾熟悉的時候,就直接斬殺少正卯。
并且暴尸荒野。
直到人們看不下去了,指責了此事之后,孔子才在三天之后,準許人們給少正卯收尸的。
子貢質問孔子為何殺了少正卯的時候,他是這么回答的: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丑而博、順非而澤。
“啥意思?”
田七聽得大奇。
小白說了一大通,也沒有說老夫子為什么殺了少正卯啊!
田白幽幽嘆息。
秦檜不愧是儒生,學的真像啊!
“莫須有…”
少年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在這荒山之上。
“少正卯也許是一個壞人,他所做的事情,預示著他必然是要變壞的,所以提前斬殺了,是為了魯國好…”
少年的聲音沉穩中竟然帶著一絲絲的冰寒。
“他怎么敢!”
少女的言語中帶著幾許的惱怒。
各家巨子,就是她們這些深閨女子眼中的明星。
百家爭鳴的巨子學說,不單單是在諸侯、在天下、在臣民之間流傳,更是各家貴婦地談資。
田白搖頭:“他是人,而不是神,是人就有各種各樣的弊端,就有自己的喜好,就有喜怒哀樂!”
“便如我,我的逆鱗就是田氏族人,誰若動了我的家人,我會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老先生一樣也不例外!”
田白的話語,直接解開了少女自己給孔子披上的完美光環。
田白很是慶幸,也就是這個百家爭鳴的時代,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去討論這位后世被神話了的老先生。
“臧武仲家族,在當年孔子年幼的時候,沒有給了幫助,興許,當年的他們母子想要求助臧氏,更是被無情的驅逐。”
“也許是因為這些幼年的不堪經歷,使得老先生惡了臧氏,終其一生,老先生只要談起了臧氏,便是帶著偏見,甚至帶著污蔑…”
越是熟悉這個時代的歷史,田白就越是發現,某人并非是歷史上記載的那么完美。
這就是一個固執的老頭,一個滿腹史書,卻有著中二的老者,一個幻想著人生的烏托邦的不得意老人。
他顛倒黑白的何止這一件…
“比如那位衛夫人!”
身邊少女依偎,一臉崇拜的看著田白信手拈來歷史典故。
這嬌俏溫柔的模樣,只讓田白心中大動。
田白低頭看了一眼田七,那完美的臉型,為何那么像她呢?
這讓他如何自處啊!
田七的溫婉,不是她所有的,這一份溫柔若水,漸漸的在他的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
可是,她的臉,讓他不敢有了絲毫的異動。
她不能是她,也無法替代了她!
她也不能是她,更不能化作了她!
不管自己如何做,都無法過了內心的那一關啊!
“衛夫人怎么了?”少女懵懂,她的名聲很不好呢!
聽說很是不守婦道!
田白輕嘆。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你認為會有那么不堪嗎?”
“啊!”
田七愣住了。
啥意思,衛夫人和自己差不多大嗎?
“七,你要記住了,不管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比如我…”
田白搖頭苦笑。
“小白,你咋了?”
田七緊張極了,他有什么事情嗎?
田白揪下了一把樹葉,挑出幾個有著缺陷的葉片,指給她看:
“你看,就連樹葉都有毛病,更何況是人呢?”
“我也有毛病啊,比如蹲廁所,腸胃能力不好的我,總是需要很久的時間…”
“噗!哈哈哈!”
田七終于大笑起來。
到了現在,因為膝蓋上會留下瘢痕的陰影,終于全部消散了。
她原本以為田白會是一個很完美的人呢!
但是,聽到了小白的話語之后,她就止不住的想著——
大夏天的,小白一身大汗的從溷軒里面出來,然后沾染了一身的臭味。
田七心頭,因為自己不完美了的陰影,終于散去。
兩人都坐在點將臺的邊緣處,相隔就連一拳都沒有。
“小白,所以你特意帶我來這里,就為了說這么一句話?”
田白點頭。
這幾天這丫頭的陰郁,他可是看在了眼里。
但是,就算是田九的開解,她都是無法徹底釋懷的。
正巧莊園周邊,就是臧武仲臺,田白靈機一動,就帶她來了這里。
少女笑的很是開懷。
“謝謝!”
她認真的道謝。
田白扭過頭來,卻正好見到少女就在面前。
那紅艷艷的唇,顯然是抹了口脂的。
看著那紅彤彤的艷,田白只覺得心跳到了嗓子眼。
聞著對方身上的幽香,田白只覺得呼吸愈發的粗重。
田七也是愣住了。
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感受著田白那炙熱的呼吸,她只覺得自己癱了。
田白的衛隊就在山腳,有了那些忠誠衛士的護衛,根本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上了山頂。
田白的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著,身體卻漸漸傾斜過去。
貼上了她的唇的一瞬間,田七猛然驚醒。
“小白!”
她慌亂中急忙推開了田白。
“不成的,不成的…”
田白豁然驚醒,他閉上了眼睛。
深呼吸幾口,調整了自己的呼吸,他這才睜開了眼睛:
“對不起…”
哪知道,少女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白,不成的,我…”
她有些扭捏:
“我身子不干凈…”
田七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宛若蚊蠅。
兩世為人都能驅散了千年老鬼的田白,哪知道身子不干凈是什么意思啊!
那島國,又不演這個…
“可要讓人送了熱水上來?”
田白聽聞田七并不是拒絕他,那壓抑了兩輩子的感情,驀然就爆發出來。
這一刻,熱血上頭的田白,腦海里的兩個記憶,已經漸漸開始重合起來。
“你混蛋…”
少女氣急,她跺著腳:
“我不理你了啊!”
她已經及笄了,家里的嬤嬤們,也講解了男女之間的事情。
這些東西,是每一個貴族女都要學習的東西。
甚至,嬤嬤們還會用玉勢、玉髓來演示男女的事情。
是以,田七雖然并不曾出閣,但是,對于那種事卻是要比田白更清楚的。
這還是因為前一世的時候,田白的心死在了小潔上,這一世的他,年紀太小,距離成人禮還有一段時間呢!
為了田白的身體著想,家族里并不曾安排了嬤嬤,給他講解這些東西呢!
因此,田白對于房事的了解,也就僅限于東瀛電影了。
若是沒有人給他講解,糾正了他的認知,怕是還要被人冠上變態的名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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