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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霸道總裁愛上我

  夏荷平靜的聲音,娓娓道來:

  “南子尚不及二十,其君便亡,而今已然三載。聽說那衛出公更是不喜南子,逼得這位立了他為君的女豪杰避居他處,不在參與朝政!”

  桐一楞。

  夏荷繼續道:“衛靈公尚在時,太子蒯奎無狀,意欲刺殺夫人南子,事敗,先逃宋國,而后前往晉國,托庇與趙氏,前幾年,乘著衛靈公死,他竟然妄想反攻衛國,事敗,逃與宿地,而南子卻承擔了所有的罵名!”

  夏荷的臉上多有譏諷:“便如魯國那位名滿天下的大儒,那位自稱創辦的是人需之學的老者,他又如何呢?”

  “那人自魯國離去之后,當年為了在衛國求取官職,帶著所有的子弟在衛國互相鼓吹、炒作!”

  “為了能在衛國任職,魯公將(魯哀公)問:‘當今之君,孰為最賢’時,彼對曰:‘丘未之見也,抑有衛靈公乎?’這評價不可謂不高!但是,結果呢?”

  夏荷冷笑:“彼在衛國。衛靈公是誰,那是將衛國從齊國附庸,給硬生生提高到了小霸的明君,人家一眼就看出了這人只適合養著,不適合做官,于是給了其六萬石糧食,將之養起來!”

  “這廝呢?”

  “為了求官,前往南子處求見,待回來,更是被徒弟譏諷,惱羞成怒,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其后呢?跟著人家的馬車,說人家丈夫——‘吾未見好色者如好德者也!’弟子們看不下去了,詰問其,彼更是做出了‘天厭之,天厭之’的詛咒,弟子群情洶涌,以至于自行離開衛國。”

  “然則,天下諸侯不用其言,更不曾供養這等不事生產,只會夸夸其談之人,是以,彼等先后數次離開衛國,但是,卻活不下去,只得屢屢返回衛國,卻又數度離開,其流浪天下,以致無所定居!”

  “后激憤,言衛國‘夫如是,奚而不喪?’更說‘謂衛靈公之無道’!”

  “這就是天下人尊崇的‘有教無類’?這就是彼等儒家所言的‘至圣先師’?”

  夏荷冷笑連連,桐無言以對。

  那女子繼續道:“便算是南子,以幼年之身,伺候四十余歲的衛君。不過是幾年之后,衛君就死了,其更是一力維持了衛國的君位更替!”

  “結果呢?”

  夏荷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淚水,只剩下同情與憤世嫉俗的惱怒:

  “彼等仗著人多口雜,硬生生的將這個奇女子說成了一個!更是編排出了什么‘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的說辭!”

  桐喃喃:“南子與公子朝,許是真有此事呢?”

  他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

  “宋國人說南子是母豬,說公子朝是公豬,他們見到了衛國來人,說既然滿足了你們的母豬,什么時候,歸還他們的公豬,也就是應有之義了啊!”

  夏荷冷冷的看著自己的胞兄。

  只看得桐心中發毛。

  夏荷冷笑:“鄉婦村夫不帶腦子,容易被人忽悠,大兄你也不用腦袋分析不成?”

  “衛靈公年長南子三十余歲,彼四十七歲身死,其時,南子也不過十五歲罷了,敢問南子幾歲嫁與衛國的?”

  桐渾身冷汗直流。

  自家的這個小妹,桐可是深知她的厲害的!

  可以說,夏荷的頭腦遠要超過了自己兩個不止!

  若是此女為男兒身,那么他們家,怕是早就不止縣大夫的出身了。

  “南子十三嫁與衛君的…”

  桐只得老老實實的回答。

  “正也!”

  夏荷點點頭。

  “其在衛國為夫人,乃是魯定公十四年(前496年)。”

  “魯公將(魯哀公)二年,衛君薨,謚號衛靈公(前493年)。”

  “南子在衛國不過是三年時間罷了,她哪有時間做下這多惡事呢?”

  “這就不說!”

  夏荷一點一滴的撕開,某些人加給南子的“名號”。

  “衛靈公繼位時乃為昭公七年,其時,衛靈公只有六歲!公子朝在衛國叛亂之時,乃為昭公二十年,其時,衛靈公十九歲!”

  夏荷哈哈大聲嘲笑:“那個時候,距離南子出生,還有十幾年!”

  “難道——南子在她母親都只有幾歲的時候,就穿越了宇宙,去與公子朝淫亂了?”

  桐被自家妹子質問的節節敗退。

  他素來都知道知道自家妹子心思慎密,但是不曾想,世間傳揚的沸沸揚揚的“南子好淫”,到了自家妹子這里,竟然被有條有據的給一一駁斥開來。

  作為焦城縣大夫,桐所能接觸到的東西,自然是要比常人更多。

  自家妹子,只是依靠市井流言,然后用時間脈絡,還了南子一個公道。

  但是,桐卻是知道,官府那邊的消息,卻是有一群含恨之人,在幫著南子“鼓吹”她的“淫&蕩”的!

  彼等不單單是埋汰南子,更是連雄才大略,大有此時天下君主前列、甚至第一人之稱的衛靈公,都給貶低的不行。

  桐被自家妹子反駁的無言以對,就在他以為此事不成,夏荷必然不會去的時候,夏荷卻開口了。

  “讓我去,也行,當以妻禮相送!”

  桐只覺得自己頭疼不已。

  妻禮?

  他倒是真想自己的妹子,能夠成為鮑安之妻啊!

  但是,鮑氏子已然有了正妻,他們又是有求與鮑安的,因此,這個時候,桐哪里敢讓鮑安休妻,然后娶了自家妹子喲!

  就在他長吁短嘆的時候,卻聽到自己妹子說道:

  “為了家族,我可以做出犧牲,但是,我要大兄將我以妻禮送往鮑氏,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帶入鮑氏后宅!”

  桐急的快要頭禿了,他撓撓頭:“只是,鮑氏那邊,為兄怕是說不通他們啊!”

  夏荷輕笑:“我只是說了妻禮送往鮑氏,而非是讓鮑氏以妻禮相迎!”

  夏荷的臉上全無嬌羞,竟然遍布自信。

  “以我的才智,莫說是一個大夫之妻了,便算是國君夫人,難道我想要,就拿不到么?”

  這個時代,只要邁入了大夫行列,都是要養士的。

  這就是門客。

  而門客,不單單是有才華之人,甚至諸如優伶、諸如一技之長者,也是有人聘請的。

  比如戰國四公子之一的齊國孟嘗君,其養士三千,出使秦國的時候,遭受到了卑鄙的囚禁,孟嘗君就是靠著門下兩個會“挖洞盜竊”、“伴雞打鳴”的雞鳴狗盜之徒,逃得生天。

  桐只是一城大夫,他的財力有限,是以,真正有才的高士,他是養不起的。

  但是,一些有著些許技藝的小士人,他還是需要養一些的。

  比如這會吹拉彈唱的曲藝人,他家就有!

  是以,雖然妻禮很是繁復。

  但是,夏荷索要的只是以妻禮相送…也就是說,只要用送行正妻的規格,將她送入鮑安下榻的城主府,就可以了!

  這對于一個城主縣大夫來說,倒是很簡單的事情。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桐就準備好了一切。

  這些年來,莒人已經忘記了自己夷人的禮儀,處處開始學習周人起來。

  甚至,就連喪葬嫁娶這等人生大事,都是采取的周禮。

  夏荷一身大紅色的衣袍,乘坐八抬大轎,身邊一眾人吹吹打打的,將她送往了鮑安居住的城主府…

  其時,已然冬月。

  天地一片素裹。

  城主府之內,對于昏食后桐所說的事情,鮑安根本就沒有在意。

  他的妻,雖然不是依照家族素來的慣例,求娶的田氏女,但也是齊國大族。

  女人,鮑安不缺,甚至,他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身份尊貴的很!

  桐這個縣大夫的妹子——給他做妾,都是不合格的!

  門當戶對,不單單是嫡子們才能享受的待遇!

  作為貴族,就需要用聯姻,卻穩固自己的位置,這是每一個貴族人丁的義務!

  當聽到城主府外,傳來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的時候,鮑安微微皺眉:“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他對著自己的護衛揮手。

  那護衛急忙去了。

  不多時,他神色古怪的回稟道:

  “君子,桐送來了一群優伶。”

  “優伶?”

  鮑安迷茫的眨眨眼:“這是做什么?”

  難道,莒人見他辛苦,給他送來優伶作樂?

  只是一隊優伶而已,鮑安擺擺手,讓人將那一隊人迎了進來。

  索性,今日的事物,已經全部做完了,鮑安想要看看桐在搞什么鬼!

  他伸了個懶腰,看著護衛帶進來一群身著紅色衣衫的優伶。

  “嚯,這莒人倒是挺有意思的,竟然穿著喜服來表演!”

  鮑安捻起一塊糕點,放在嘴里咀嚼著。

  他等待莒人的表演。

  軍旅生活,雖然到了他的這個級別,少了很多約束,但是,自家君子的交代,鮑安是不敢忘記的!

  此時,正是他們齊國控制莒國的關鍵時期,若是有了差池,君子就算是饒了他,他也要自責的!

  所以,這些天來,鮑安甚至連酒宴都不曾參加!

  哪知道,他等著的時候,卻見那莒人匆匆在大殿內布置了一陣,將他們帶來的紅色帷幔懸掛起來,然后紛紛跪倒,行了拜別禮,之后,他們沉默的離開了大殿。

  一眾身著紅衣之人,轟然退去,竟然只留下四個女子,站在了堂下。

  這一幕,讓鮑安忍不住挑了挑眉頭——莒人要干啥?

  “郎君何不下來為我家小姐去了頭帕?”

  中間那個最高挑的女子,頭上戴著西帕,她的身邊,一個做陪嫁縢妾打扮的女子,竟然手持喜稱,上前恭請鮑安掀開頭帕。

  鮑安輕笑一聲:“有意思!”

  他根本就想不到這是桐將自己的妹子送來了!

  因為,之前的時候,鮑安已經拒絕了桐。

  桐也是一個有身份的,自然不該如此自我貶低才是!

  再則說了,他們的這一手,倒是與禮不符的很啊!

  不過,這些優伶的表演前奏,倒是要與他之前看過的,都不一樣啊。

  鮑安想了想,那就看看莒人的把戲吧!

  他拿起了那女子遞來的秤桿。

  當他走向了夏荷的時候,三個侍女卻是退開到了一邊。

  鮑安嘴角帶著笑容,說實話,齊國乃是大國,國內歌舞齊全,甚至就連在魯國甚有名望,更是一度執掌國事的孔子,都需要在齊國觀摩周人的歌舞。

  因此,可以說,這個世上,鮑安沒有看過的歌舞,卻是很少的!

  莒人搞出來的這別開生面的一幕,瞬間就勾起了鮑安的興致。

  他手執秤桿,挑開了夏荷頭上搭著的紅色頭帕。

  頭帕去掉之后,鮑安當即愣住了!

  只見一個亭亭玉立的二八姑娘,身著一身嫁衣,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明眸皓齒,一雙含情似笑的臉頰,被紅色的嫁衣,映襯的更加的明艷動人。

  若是說到了這個時候,鮑安還不知道這女子就是桐的妹子,那么他就妄活這么多年了!

  雖然面前的女子甚是艷麗,甚至,艷麗到了鮑安幾乎挑不出她的毛病來!

  但是,鮑安并不曾猴急火燎的就帶著夏荷進了后堂。

  他退后兩步,視野里將夏荷全部掃視在內,這才是冷聲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夏荷輕輕點頭,這樣的男兒,才是配得上自己的,唯一遺憾的,就是此人要比他父親的年紀都要大了!

  見到鮑安不是一個嗜色如命的人,夏荷心中稍微安慰了不少,對于此子要比自己年紀大了兩倍不止,也就不甚在意了。

  她朱檀輕啟:“郎君,這些淺薄話語,你我就不要說了,妾身不是愚笨之人,這么與你說,我的目的就是讓你迷戀上我,我堅信郎君會倚重與我!

  而我,將會幫你穩定住莒國!”

  夏荷說的霸氣極了。

  鮑安早已過了年少輕狂的時代,見到夏荷的話語,他只當這是一個小女孩的狂妄之言。

  此女還是沒有被生活磨礪過啊,若是見慣了生活的風霜,被磨平了棱角,那么就不會這么說了!

  雖然鮑安對夏荷的言語,并不感冒,但是,見到這夏荷如此洋溢著青春時期特有的話語。

  鮑安就覺得,自己仿佛又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青春的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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