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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故將趙正時

  “也是,就先讓他得意這半天。”吳世雄點點頭:“等拿下崤山別院,把這個小子扒皮充草,放在我的臥室里。我艸林兮的時候,就讓這小子在旁邊看。”

  邸中土點點頭笑道:“世子,會有這么一天的。”

  說完,三江館諸人便不再理會唐小乙他們,推開門,有條不紊地撤了出去。

  顯然,也沒把近在咫尺的日升營放在眼里。

  等人都走了,唐小乙朝崤山方向拱了拱手,說道:“感謝林院長賜教!”

  林罪這一縷劍氣,雖然沒在唐小乙面前示范動作,用的劍法,卻是“刺”。

  “刺”是鳳喙十三劍中的一招。

  那天,在山洞里,唐小乙對“道”境劍法有所領悟,便用了這一招“刺”,擊落了幾百米外的一塊巨石。

  是唐小乙距離這種神秘的境界最近的一次。

  可是,唐小乙只出了這一招,便從此再也找不到這種感覺。

  林罪射來的這縷劍氣,其實是給唐小乙的又一次示范。

  否則,他又何必非得用這一招。天下武功不知道有多少,林罪守著天一閣,什么劍法都可以學一學。他只想逼退黃權的話,隨便使出來一招便是。

  又何必非得用“刺”。

  唐小乙看清了林罪這一劍,正好跟那天他自己用出來的那一劍,相互印證。

  林罪這一劍,比唐小乙那一劍,多了點什么,仿佛又少了點什么。

  仿佛又有兩個大字——

  “頓悟”,

  從唐小乙的頭頂上升起。

  唐小乙又進入了那個無法明言的狀態。

  不過這一次頓悟時間很短,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唐小乙就醒了過來。

  眼前只一瞬,心中已千言。

  他興奮地朝崤山方向喊:“我知道了。”

  說完,手指一伸,仿佛是一把劍一樣,向前刺出。

  一股劍氣也從他的手指鉆了出來。

  只不過,他這一縷劍氣又弱又小,離開手指不到二十厘米,便消散在空中。

  他若是用這樣的劍氣對敵,恐怕只是把手指頭送上門讓人砍。

  隔著幾十里遠,林罪當然聽不見唐小乙喊出的聲音。

  但是,林罪卻覺察到了那股劍氣。

  他知道,這股劍氣,只能來源于唐小乙。

  唐小乙的劍氣雖然弱小,卻像是一股火苗一樣,溫暖了林罪的心。

  林罪轉身朝老太監一笑:“此生無憾。”

  老太監彎腰哭到:“可惜沒親眼看到公主誕下龍子。也沒親手殺掉滿天下狼子野心的家伙。”

  林罪卻笑道:“哪能那么十全十美。”

  林罪凌空出了一指,等了一會兒,又和老太監說了兩句話。

  本來沒耽誤很多時間。

  但是,韓懷恩等不耐煩了。

  韓懷恩高聲說:“想不到,自稱沈王朝罪人的林罪,竟然還那么惜命。死到臨頭,竟只會拖延時間。”

  忽然,一聲高喝從城門外響起:

  “韓懷恩,就憑你,怎能與陛下并列。別人怕你,某家卻不怕你!”

  伴隨這響聲的,是一陣馬蹄聲。

  馬蹄聲本來很輕微,但騎士的叫喊聲卻遠遠傳來,也可見騎馬的人也是一位高手。

  馬蹄聲越來越近,漸漸便能聽清,這不是一匹馬的聲音。

  得有數百匹。

  數百匹馬馳來,蹄聲漸漸鋪天蓋地,又像是潮水,一浪一浪朝人打過來,令人生出無法抵擋的感覺。

  數百騎從敞開的城門穿過,沖入空蕩的大街。

  為首的,是一個須發花白的中年人,腋下夾著一柄騎槍,后背綁著一柄劍。

  身后跟著的,全是一臉興奮的年輕人。

  中年人高喊一聲:“陣!”

  年輕的騎士們主動調整速度,結成了一個錐形陣,以中年人打頭,朝韓懷恩沖鋒而去。

  林罪高喝一聲:“趙正時!”

  為首的中年人立刻跟著喊了一嗓子:“停!”

  數百騎士同時勒馬,不到三十米竟然又全部停下,陣型一點沒亂。

  真是一股精兵強將。

  中年騎士距離韓懷恩還不到十米處勒住了馬。沒有“甲胄在身,不能行禮”的橋段,中年人跳下馬,行了個大禮:“陛下,臣在!”

  趙正時率領的騎士們都沒有下馬。

  他們在馬上舉槍行禮,齊聲喊道:“陛下,我等都在!”

  林罪忽然高興了起來,他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們都在,原來,我中原男兒的脊梁還在!”

  趙正時抬頭問道:“陛下,為何不讓臣等沖陣,殺了這個惡賊。”

  林罪心說:我與你當年沙場同袍,又是多年未見,可不想剛出門,便見你橫死街頭。

  數百騎沖陣,要是能逼得韓懷恩硬抗,說不定真能殺死他。

  可是,作為打頭陣的趙正時,肯定是死定了。

  雖說戰死沙場,是軍人的榮耀。

  但無謂的犧牲,卻是軍人的恥辱。

  林罪心底這么想,話卻不能這么說。

  他說:“各人都有各人的戰場,今日的崤山,將是一個大殺場。韓懷恩是我的敵人。而,為朕守好崤山,卻是你趙正時該做的。朕命你等,去守住這崤山成,守住我中原人的最后一柱火把,留住我中原人的最后一點希望。”

  林罪的命令,趙正時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聽見過。

  仿佛就在昨天,趙正時還帶著“朕命你等”這四個字沖陣廝殺;而忽然間,跪在下面的青年將軍,就長了滿頭白發。

  趙正時眼里噙著淚,高喊了一嗓子:“臣!遵命!”

  轉身上了馬。

  帶著騎兵直奔崤山城門而去。

  林罪則朝韓懷恩一指:“出招吧。”

  韓懷恩也學著趙正時說:“臣,遵命。”

  只是,趙正時說這三個字,鐵血之情侵染在三個字的每一個筆畫中;而韓懷恩說這三個字,陰柔了許多。

  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韓懷恩雙手一合,朝林罪拜了過來。

  隨著韓懷恩這一拜,天空忽然陰了陰。他這招名叫“一拜山”。

  人向山一拜,打出去的卻是山的力量。

  站在韓懷恩對面,真的會生出一種,如臨泰山臨于頭頂一般的壓迫感。

  韓懷恩向前一步,又是一拜,“二拜地”。

  人向地一拜,憑空而生,卻是大地般不可撼動。

  很快,韓懷恩做出了第三拜。“三拜天”。

  圣人三拜,送爾升天。

  林罪卻忽而一笑:“韓懷恩,你果然是做奴才做慣了。練的武功,也是一幅做奴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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