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書生這個人，只要提及武功，思維就清醒的很。
他說：“內力相當于缸，招式相當于瓢。每出一招，便相當于用瓢，從缸中舀一瓢水。
“精妙一些的招式，或者層次高一些的理解，就相當于瓢大一些。
“但是，若是缸太小。即便是瓢再大，也舀不出來更多的水。
“你的經脈資質很好，但是，內息總量畢竟有限，而且，沒有在丹田凝結內息海，還發揮不出來你的劍法境界。”
他仔細盯著唐小乙腹部以下，看了一會兒，又說：“我對虛空異象很敏感，可以看出你練的可能是純陽天梯功。依你的資質，如果練純陽天梯功的話，點亮玉堂穴，大概就能彌補這個短板。”
唐小乙表示感謝。
唐小乙也不指望，用百穴陰功隱藏純陽天梯功，能躲得過所有人的探查。特別是像瘋書生這樣的，可能是武圣之后第一人的絕世高手。
而且，瘋書生也說了，他是對虛空異象很敏感，而且又用內力在唐小乙的經脈中探查過，也只是猜到唐小乙練的是純陽天梯功。
百穴陰功的掩飾能達到這種效果，唐小乙已經很滿意了。
他現在已經點亮了水分穴，正在點亮下脘穴，距離玉堂穴還有九個穴位。
現在，修煉純陽天梯功越來越慢，點亮下脘穴大概就得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沒有別的奇遇，他這一生，估計也就是點亮玉堂穴。
不過，到那個時候，他的內力不再是短板，憑借他對劍法的理解，仍然可以躋身江湖一流好手之列。
唐小乙又嘆息：以前，他空有招式，沒學內力，純陽天梯功小成，方才補上了內力短板；但現在，經瘋書生一指點，劍意理解又上升了一大截。這一下，內力又成了短板了。
他好不容易爬上一座高峰，還沒來得及看一看風景，下一座高峰的路就已經出現在腳下。
正神傷著。
忽然，瘋書生又喊了一句：“糟糕，要來不及了”
一把薅住唐小乙的腰帶，出了山洞就跑：“快快，去下一個考驗。我女兒快要等不及了。”
唐小乙懵了。
只要不提武功的事，這個書生的瘋勁就會立刻上頭。
唐小乙頭朝下，使勁拍瘋書生的膝蓋：“行李，行李還在山洞里。”
瘋書生聽了，立刻轉身，像一股颶風一樣沖進山洞，抄起麻布包裹，轟隆隆沖了出去。
雖然帶著一個人，而且還是在山間飛奔，瘋書生的奔跑速度也比奔馬快了許多。
唐小乙見他一口氣跑了一個時辰，仍然氣息不亂，也不禁暗自佩服他雄厚的內力。
終于，唐小乙的臉前，出現了青磚砌成的道路。
這說明是到了集鎮了。
他使勁歪頭，看見了一個路牌，“陰平鎮”。
陰平鎮是夾三嶺區域北部的小鎮，與閘口鎮相對，一北一南，在山區的出口扼守著夾三嶺驛道。
瘋書生這一個時辰的奔跑，竟然從離閘口鎮不遠的土匪營地，到了距閘口鎮百余里之外的陰平鎮。
這回，不用“恐怖如斯”是無法形容的了。
因為是剛入夜，很多沒算好路途的旅人、商隊，還在陸陸續續地進鎮子休息，陰平鎮熱鬧的很。
大路兩邊，酒肆、客棧、青樓也都敞門點燈，拼了命的迎客。
瘋書生帶著唐小乙，進了一家叫月籠沙的青樓。
唐小乙心里嘀咕：帶女婿逛青樓，好像不妥吧…
難道是，像那些大家族一樣，想要試一試我的本事？
那怎么好意思。
一走進青樓，瘋書生就變成了腰纏萬貫的中年風騷書生。
這種人，是青樓的姐兒最喜歡的。第一個原因是，書生不像江湖人士那么粗魯，把人弄得生疼；第二個原因是，書生總愛寫一些酸酸的詩詞，這些詩詞一旦流傳開來，對于姐兒來說就是金字招牌；第三個原因，就是這些書生世面見得少，好騙。
但是。
瘋書生跑著進了樓。
大廳里本來坐著幾個當門面的姐兒，看見瘋書生猴急的樣子，個個都捂著嘴哧哧地笑。甚至有幾個偷偷向后縮了縮身子。這樣急吼吼的人，恐怕不是一個好恩客。
可是，瘋書生袖子一抖，地板上多了一錠滴溜溜轉的金子。
龜公本來在門口迎客，余光掃到了金子，很是給面子，一個餓虎撲食，把金子壓到身下，行了個跪拜大禮。
“貴客~”
龜公唱道。
那幾個姐兒眼神也直了。
有兩個自恃美貌的站了起來，往前迎了一步。而剛才悄悄往后縮的姐兒，無不身子一擰，側對瘋書生，把修長的腿隱隱約約露給瘋書生看。
一個媽媽級別的人物，咚咚咚從二樓奔下來。
月籠沙的老鴇香姐，一下子鉆進瘋書生的懷里，身子在瘋書生懷里擰了半圈，笑道：“可想死你了。”
瘋書生說：“你不行，年紀太大了。”
要是別的客人這么說，香姐的臉肯定冷了下來。
可畢竟金子的說服力大。
她依舊笑著：“冤家，眼光就是刁。樓上有年紀小的。”然后，牽著瘋書生的手上了樓。
唐小乙也想上去，卻被龜公攔住。
龜公說：“你家老爺上樓有事，做書童的，別傻乎乎地跟上去討人厭。”
唐小乙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心下了然。
他被瘋書生倒提著，在山里奔走了一個時辰。瘋書生跑起來爆土狼煙的，唐小乙則是做了他的擋泥板，臉上的灰得積了兩寸厚。連袖子上的從九品標記都看不見了。
而且中途還路過了兩個小溪，書生當然是踏水而過。只是可憐了唐小乙，即便是盡力昂著頭，仍被濺了半身的水。
現在，唐小乙的樣子，仿佛是在泥地里跟豬打了一架。
說他是書童，還是看在剛才那一錠金子的份上，龜公留了口德。
龜公繼續說：“樓里在后廚旁邊布置了一個偏廳，也有好酒好菜，雖然都是客人吃剩下的。但是，有時候也有整盤的蒸魚端過去。我領你去偏廳候著，等你家主人忙完了正事，再去叫你。”
唐小乙倒是沒生氣。
他朝上面看了看，已經過了兩千字了，心里放松，不由地想起了一個老笑話。
車夫跟主子一起逛青樓。
主人進去吃酒，車夫卻在外面等。
車夫不由地向龜公抱怨：“我和主人都是一個系統的，為什么主人能進去，我卻不能進去？”
龜公嘲笑道：“olo也都是一個系統的呢，l進去了，∞能進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