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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太子瘋了

  手起,棍落。

  這人一聲悶哼,軟軟地躺在地上。

  閆若曦趕緊點開燈,查點丟掉什么東西沒有!

  這時她才發現,被她一棍子打暈的,正是朱慈烺。

  “怎么會是他?”

  “都得了鼠疫,馬上死翹翹了。為何還偷偷摸摸地翻自己的包?”

  “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什么東西,我能不給么?”

  “居然還想著偷,這不是有病么?”

  閆若曦發現自己的包,卡、香水,一個都沒丟。

  “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趕緊上去隔著布,捏了一下他的人中。一會之后,朱慈烺緩緩醒了過來。

  “唉,你病得這么重,還瞎轉悠什么?”

  “口太苦了,看你手包里有沒有糖。”

  “糖?”

  這些天,自己和朱慈烺已經不知道翻過手包多少次了,根本沒糖啊!

  不對,背后一定有鬼!

  她也不顧鼠疫了,直接用力掀開朱慈烺的手。

  閆若曦恍然大悟,又被這個混蛋騙了。朱慈烺哪里是偷糖,他手中赫然放著自己手包中的抗生素和消炎藥。

  以她的聰明,早該想到的,朱慈烺是以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騙過闖軍,重獲自由。

  但是關心則亂。朱慈烺突然得了鼠疫,高燒不止、渾身浮腫,她心態大亂,才沒想到自己隨身帶著抗生素。

  “這些消炎藥和抗生素對鼠疫有效么?”

  “沒把握,只能試一試!”

  朱慈烺這話簡直快把閆若曦氣炸了,“沒把握你就試,不要命了!”

  “要命才要賭一次!”

  “按照正常歷史進程,到4月21日李自成和吳三桂大戰山海關,本宮又會從李自成之手,轉到吳三桂手中,之后被多爾袞殺了”。

  “所以,只能現在拼命賭一把!這可能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原來,那日殺死老鼠之后,朱慈烺在處理老鼠尸體時,故意將它的牙用石頭敲下來,用一塊布包上,保存下來。昨天被劉宗敏放回來后,眼見逃不過,他才出此下策,用老鼠牙咬破自己皮膚。這老鼠果然帶著鼠疫,朱慈烺就變成這副樣子。

  鼠疫本來有10來天的潛伏期。由于朱慈烺是直接用老鼠牙接觸自己的血,所以感染速度加快。再加上他裝得比較像,順利騙過闖軍。

  “接下來怎么辦?”

  閆若曦心有不忍地看著朱慈烺。

  “你配合我演出就行了,李自成已經相信了,明天到永平府,我就裝作命不久矣,…”

  “可是,你這樣下去,可能會真的死掉!”

  朱慈烺爽朗一笑,“我就是用這條命,換一絲可能的機會。”

  “即使真的失敗了,也能救你一命,值了!”

  閆若曦哀怨地看了一眼朱慈烺,羞澀的低下頭,低聲說道“答應我,活下去!”

  崇禎十七年,四月十八日。

  經過一天的顛簸,朱慈烺更加的不堪,已經在車上不斷地說胡話。

  “父皇,你別來,你是李自成逼死的,你今天晚上就收了他。”

  “母后,我也想你,過幾天我就會和你相見了!”

  “闖賊,我要代表大明殺了你!”

  他已經病到這程度了,自然沒人理會他的話,誰愿意和一個將死之人較勁兒!

  就當是大軍行進過程中的一個調味品。

  看看,前朝的皇子,現在還不如闖軍一個小兵有自由、有品位、有尊嚴,當闖軍不枉此生吧!

  吼著吼著,朱慈烺不再亂吼了。

  費勁兒,還沒效果,他才不繼續費這個勁兒呢!

  午時三刻,闖軍正在灤州府榛子鎮休整。

  李巖和紅娘子再次來到朱慈烺的車前探視。

  “殿下的病情怎么樣了?”

  他正在問醫官朱慈烺的病情。

  “脈象較昨天…,啊!”

  醫官還沒說完,朱慈烺已經跑了出來。他光著腳、赤著上身,披頭散發,一臉傻笑。

  來到醫官身后,朱慈烺突然一把將他抱住,“父皇,你別走,你別丟下我…”

  醫官頓時手足無措,上午摸著脈象比昨天還平穩一些,怎么太子忽然瘋瘋癲癲的呢?

  他一愣神,朱慈烺突然張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頓時鮮血直流。

  “啊…痛!”

  醫官一邊包扎自己的手,一邊垂頭喪氣地說道,“太子的病,比昨天…又嚴重了!”

  朱慈烺都瘋了,肉眼都能看出來,能不比昨天嚴重么?

  “哎呦…”

  他的手上又多了幾個齒痕,還掉了一塊肉,鮮血直流…

  醫官揚起手,想要打朱慈烺一巴掌,但是他伸出來就放下了。

  不敢打啊!

  “快救命啊!”

  朱慈烺突然將醫官撲倒在地,按在身下,對著他的臉咬去。

  不救命行么?這一口下去,至少得破相,要是再傳上鼠疫,會沒命的!

  幾個闖軍將他死死抱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朱慈烺和醫官分開。

  朱慈烺沒咬到醫官,轉手又對著身邊的闖軍咬了一口,痛得這闖軍嗷嗷直叫。

  咬完一口,朱慈烺用舌頭舔了一圈帶血的牙齒,傻呵呵地笑著,突然對著另一個闖軍撲去…

  “啊…”

  這次慘叫的不是闖軍,而是朱慈烺。

  他剛撲到闖軍身上,李巖在后面將他一拳打暈。

  “將他抬進去,捆起來,千萬別讓他再出來瘋了!”

  李巖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從言語中,能感受到李巖的失望之情。

  在車內看著朱慈烺痛咬醫官的一幕,閆若曦差點沒…笑出聲來。

  能不好笑么?這表演,恐怕后世很多殿堂級別的演員,都未必能比得上。

  其實,昨天晚上朱慈烺就已經吃了消炎藥和抗生素,他體內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這也是醫官感覺他脈象穩定的原因。

  不止是朱慈烺,還有閆若曦也吃了消炎藥。這幾天她是密切接觸者,吃一點也有預防的功效。

  ………

  18日下午,闖軍又一次做急行軍,在晚間的時候,已經到達永平府。

  這永平府靠著青龍河而建,北面是燕山,西面是青龍河與灤河,東面150里就是山海關,是一個重要戰略據點。

  李自成的駐蹕之地,設在永平府的府衙,在永平府城內的一座小山上。

  朱慈烺和閆若曦被安排住在靠著永平府衙的一個大戶人家的院子里。此刻,朱慈烺又發燒了,閆若曦正在給他擦拭。

  “姐姐,殿下的病好點了么?”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正是當日在三河救的那個小姑娘。她家里人全部在鼠疫中喪生,無依無靠、身若浮萍,閆若曦覺得她可憐,將她收在身邊。

  由于她長得與朱慈烺的妹妹昭仁公主比較像,朱慈烺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昭仁,小名叫兮兮。

  由于朱慈烺得了鼠疫,他與閆若曦一商量,將兮兮拜托給李巖收養。

  今天聽說朱慈烺病情又加重了,大軍一扎營,兮兮就趕緊過來探視。

  “哥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哥哥沒事…咳咳!”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兮兮別看只有8、9歲,但是很有眼力見,進來之后就幫著忙東忙西。一會給閆若曦燒炕,一會打掃屋子,一會陪朱慈炤說話。

  她看見屋內有一個觀音像,就虔誠的祈禱起來,“求菩薩幫哥哥早日康復…”

  小兮兮在觀音像下祈禱了很長時間。

  閆若曦忙著照顧朱慈烺也沒有打擾她。兮兮站起身來,感覺觀音像有點臟,心道“幫助觀音菩薩干凈一下,也許能積攢一點公德,菩薩一高興或許就能救下殿下”。

  她拿起一個雞毛撣子為觀音像撣起上面的塵土來。當雞毛撣子掃到觀音像后面的時候,好像有一個小疙瘩。

  “觀音像怎么有這么大的土塊,得把它掃掉”。

  兮兮用力一撣,只聽房間內轟隆一聲巨響,把朱慈烺和閆若曦都嚇一大跳,觀音像下居然出現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地道,肯定是地道,咱們有救了。

  朱慈烺都顧不得裝病了,一下子蹦起來,興奮地抱起了兮兮,高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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