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的利刃出鞘。
他真的急了。
再不殺朱慈烺就耽誤大軍行軍了。
他等不起。
朱慈烺再磨蹭,自己只能親手殺他。
罵名?去他N的,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殺前朝的宗室成員,還怕什么罵名!
這個為了讓李自成振作,可以一刀宰了發妻的男人,要是狠起來,估計只有李自成和正值妙齡的陳圓圓能治得住!
沒辦法,朱慈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寫下去。
轉眼,一首詩已經躍然紙上,朱慈烺頗為得意,用嘴輕輕吹了吹宣紙上的墨跡,又拿出一張紙,準備再寫一首。人家文天祥就是從南方被押回北京,過零汀洋正氣歌一首接著一首,寫了一路。
自己也寫一個系列,砍頭不要緊向天再借五百年…,拖他半天的時間還是可以的。
以拖待變,說不定閆若曦能夠運作出一個轉機呢!不知為何,他篤定只要自己堅持,閆若曦一定會救自己。
朱慈烺提起筆,要繼續在宣紙上揮毫潑墨。
“別磨蹭了,送他上路!”
劉宗敏再也不能忍了,再拖,今天下午中軍就不要趕路了。行軍速度若是耽誤了。
闖王可是會殺人的,他劉宗敏了擔待不起!
幾名闖軍按住朱慈烺,就要幫他去上吊。
朱慈烺之前做了最壞打算,萬一不行,就試著劫持劉宗敏。可是,他雖然通過記憶,繼承了老朱的部分技能。但是劫持劉宗敏確實是超綱內容。別說是劉宗敏,就是劫持他手下的幾個小兵,都是不能完成的任務。
幾名壯漢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將他拎起來,就要放在白綾上縊死。
“等等,我有話說!”
朱慈烺又要說話。
“不聽!”
劉宗敏這次學聰明了,說什么也不讓人將朱慈烺放下來。眼見著,朱慈烺用力抓住白綾,雙腿緊蹬,…
“你不聽,額聽!”
大殿門口出現一個人,身穿藍色箭衣,頭戴白色氈帽,身高七尺有余,最具辨識度的是,他的一只眼睛是沒有眼珠子的。
來人正是闖王李自成。
他身后跟著牛金星、宋獻策、李巖和田見秀。再后面是一個身穿淡紅色衣女子,她正是閆若曦。
在求救紅娘子不成之后,在紅娘子的幫助下,閆若曦就直闖李自成的大帳,當時李自成正在吃午飯。閆若曦直斥李自成說話不算話,殺朱慈烺滅口。
殺朱慈烺?我怎么不知道?李自成也是一臉懵逼。
“肯定又是黃虎在瞎搞!”
想到這,李自成趕緊帶人直闖劉宗敏的大帳。
眾人走進大殿之后,緊接著一隊闖軍跟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救下朱慈烺,將劉宗敏手下的兵器奪走,并將朱慈烺救下來。隱約間像是要對劉宗敏動刀槍。
朱慈烺被救下后,看了看救他的闖軍,用手又指了指李自成,突然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快救人!”
......
“大哥,你這是…”
劉宗敏看了一眼,指向自己的刀槍。他頭一次見李自成如此對自己,一時間也不知所措,心道“不就是殺一個太子么,闖王用得了動這么大的氣么?”
闖王沒有搭理劉宗敏,而是來到朱慈烺的身前。
一摸還有氣。
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對著閆若曦說道,“他沒事,麻煩閆姑娘照顧一下。”
當然沒事!
朱慈烺完全是裝暈!
他剛被架上白綾,就讓人救了下來,根本沒事!不過既然李自成來了,那就嚇唬他一下吧!
見朱慈烺沒事,閆若曦微微點頭,來到他的身前,吃力地將他攙扶起來,緩慢地離開這個土地廟…
她倒是想快走,可是朱慈烺不給力啊!架著走都不動!
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走到土地廟大殿的門口。
“等等!”
說話的是劉宗敏。眼見到手的鴨子飛了,他不甘心!
這里是劉宗敏的中軍大帳。他一說話,賬外立即有兵士拿出刀槍,將朱慈烺攔住。
“讓他們走,以后誰要是再找他們麻煩,別管額不顧及兄弟情面”。
“哐當”
說話間,李自成拔出佩劍,一劍就將眼前的供桌從中間劈開。
大殿內的氣氛頓時凝固。即使是牛金星和宋獻策都不知所措,他們第一次看見李自成和劉宗敏發脾氣,這可如何是好。
在眾人凝固的眼神中,朱慈烺和閆若曦緩步走出土地廟。
剛出土地廟沒幾步,閆若曦溫柔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腿痛,剛才腿上受點傷,現在還走不好路,你還得幫忙攙扶…”
“是么?我看看!傷哪了?”
閆若曦要蹲下來看朱慈烺的傷勢,“不用,不用,皮外傷,不礙事!何況,男女授受不親,怎好意思讓你看我的腿…”
朱慈烺趕緊伸手阻止閆若曦。
他腿上沒受傷,怕穿幫啊!
“啊”
“哎呦,我的腿!”
朱慈烺抱著自己的腿大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劉宗敏害的呢。只有朱慈烺自己知道,閆若曦在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腳。
“老娘拼死救你,還敢在我面前裝傷,不能忍!”
還好她已經脫掉了高跟鞋,否則…,唉!
閆若曦更是一臉憤怒,你當我智商不在線么?上吊還傷到了腿。
她扔掉朱慈烺,自顧自地走了。朱慈烺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大殿之內,劉宗敏正在一連串地抱怨,“大哥,這太子表現不凡,我怕他日后非池中之物啊,這才…”
劉宗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氣得李自成鼻子都快歪了,暗道“你殺他,額不反對,但是你不能這么明殺啊!這么殺,屎盆子還不是扣到我的腦袋上?”
“不過,這黃虎對自己還是忠的,就是頭腦簡單點…”
想到這,他打斷劉宗敏,“黃虎,朱慈烺還沒到殺的時候,大局要緊!”
“大哥,放心,我就是嚇唬他一下,真沒動手!”
這時,大殿之外傳來朱慈烺撕心裂肺的吼聲,“我的腿,我的腿…”
氣氛非常的尷尬,你說沒動手,誰信呢!
李自成的臉色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唉…,連黃虎也開始和朕玩心眼了。”
都說當了皇帝,就成為孤家寡人,現在還真應驗了!
在劉宗敏和李自成對話的過程中,宋獻策也沒閑著,他拿起朱慈烺的“遺詩”欣賞起來。
不看不要緊,一看簡直大吃一驚,臉就像是7月的天氣一樣,陰晴不定。臉上有一絲驚慌,也似乎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寫的是什么?怎么讓宋獻策如此表情?”
站在宋獻策身旁的李巖,趕緊伸手從宋獻策手中,接過朱慈烺的詩。只有短短4句:
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這是后世歷史課本上的最常見的一首詩,用在當下的環境中,卻最恰當不過。
尤其是那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霸氣!
李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對話,加上他連續在紅娘子和劉宗敏的虎口逃脫。
“若是真讓他言中,不久后闖王會敗在韃子的手下,丟掉北京城,也許朱慈烺還真是自己的一個選擇!”
李自成進北京的所作所為,讓李巖很受傷。大順朝若是以拷餉為業,那和以前的大明朝有何區別?
與傳統的讀書人相比,李巖心中少了一分愚忠,多了一分對天下蒼生的責任。這份責任,讓他看這首詩時眼睛一亮。他不禁一震,“這還是我認識的太子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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