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愚悠悠說道:“當初見周兄,我也從未想到周兄竟然會是當朝丞相的后輩,若說成就,周兄這些年來的名氣聲望更在我之上,麒麟才子之名,更是遠播四方,現在聽周兄的贊揚,卻是羞煞于我了。”
周奕勛哈哈一笑,自嘲道:“林兄切莫譏諷于我,我這些年來的名氣,除了那京都科舉的解元,其余皆只是借家中余蔭罷了,又哪里及得上林兄,在短短半年之間,詩仙之名震驚天下,更是新一代的書法大家,那本詩詞雜集,我可是愛不釋手呢。”
兩人互吹互捧,客套試探一番,發現都不是易與之輩,果斷的將話題轉移到、對聯、詩詞、儒家經義等方面。
周奕勛學識廣博,對文人各途皆是極有天賦,才思靈敏,思路清晰,言辭條理,林若愚憑借著后世的見識,卻也是應對如常,有問有答,時而拿出后世皆知的對聯和觀點供周奕勛,倒是頗為有趣。
候穎君雖然輸給了周奕勛但他的才華,在舉人里面也是拔尖,也能穿插其中,說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太平看著這兩個未來的宿命之敵,竟然如此相談甚歡,也覺得大感有趣,不過也不奇怪,他們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也有過多次的合作,甚至被并稱為大乾兩根擎天白玉柱。
在周奕勛的帶領下,林若愚越過了二樓,直接來到了醉霄樓的三樓之上,最終來到一間門前掛著“望波亭”三字的雅間內落座。
進入這“望波亭”中,林若愚卻是終于知道它的名字有何而來了。臨窗而坐,京都西面有一條洛河,在這條河流將要流入平逢山之前,走勢漸緩,形成一大片如鏡面般的水潭。每到晚上,很多座花舫在湖面上隨意行走,上面張燈結彩,像是水晶宮一樣奪人眼目,十分美麗。至于這些花舫做什么營生的,想必大家都心里有數。
而在這三樓,就能將那個地方看的一目了然。
過了一會兒,小二們陸續將之捧來,制作精美,口味也是更是出眾,很有京都的特點。
“候兄,適才得罪了。”周奕勛舉杯說道。
“讓周兄見笑了,是我太過恣肆,小看了天下人。”候穎君苦笑著搖了搖頭,舉杯飲道。
太平眼珠轉了轉,說道:“你們知道今年的主考官是誰嗎?”
周奕勛在太平的目光下,沉吟的一會說道:“應該是傅大學士。”
周奕勛口中的傅大學士是翰林學士承旨傅翊,正三品,不但清高而且權重,專司草擬內制之職,也在參謀密計方面,分割了部分宰相之權,自太祖起翰林學士承旨往往晉升為宰相,連周奕勛的爺爺周昱也曾經擔任過此職,按道理來講,應該不是宰相周昱那一派的人。
“傅大學士嗎?我記得傅大學士今年才三十九歲,二十四歲便高中狀元,也是本朝最年輕的狀元,為人不避斧鉞,敢于犯顏直諫,在士林中名聲頗佳,因為博學廣記在文學上講求文法,主張詩文用字要有來歷,聽說頗為欣賞林兄你的詩詞,如果是真的話,那要提前恭喜林兄你金榜題名!”候穎君考過一屆,對于這些事倒是頗為清楚,畢竟身為一個舉人最關心的自然是對主考官的猜測。
林若愚笑而不語,轉了問道:“聽說北方草原的瓦刺部落快要統一草原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個問題他一直很關心,也一直收集在這方面的消息,現在碰到了周奕勛自然要問一問。
周奕勛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根據最新傳來的消息,之前最強大的塔烈部落已經被打殘了,只怕不日便會統一。”
這時候穎君笑道:“林兄,你是擔心這些草原蠻族會侵略我們嗎?”
“是的,我就是這么認為的。”林若愚斬釘截鐵說道。
候穎君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林若愚會這樣的斬釘截鐵,隨后不以為然的說道:“我覺得林兄大可不必杞人憂天,我們大乾的國力正處于最強盛的時候,又哪里是區區蠻族可以敵過的?林兄難道忘了本朝太祖時期,三十萬精兵縱橫草原,草原上無數部落望風而降的事情了嗎?時隔一百年,我大乾愈加的繁榮強盛,難道軍勢還不如當年不成?那些蠻族即便來犯,也成不了大患。”
林若愚搖頭說道:“候兄,你這樣的觀點,有點想當然了,任何一個朝代,永遠是打下萬里河山的開國之君的軍隊是最強的,那些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百戰精銳,絕不是現在的將士所能比擬的了的。”
太平看著林若愚的眼中露出一絲贊許的目光,不愧是前世在這場入侵戰爭中,立下最大戰功的人,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就算現在的將士比不了開國之初,但那些蠻族初經戰亂之后,又是連年歷經天災,這天災戰亂的,又哪里能對我大乾造成威脅?周兄,你說是吧?”候穎君不服的說道。
周奕勛沉吟了一下,說道:“論戰斗力的話,以現在大乾軍隊的實力,的確比不上蠻族,不過如果蠻族真的侵略的話,初期我們可能會吃點小虧,但打到后面的話,勝利終歸是屬于我們的。”
聽了周奕勛的話,候穎君先是有些不高興,最后卻露出笑容,說道:“正是如此,我與周兄所見略同,初期我們可能會吃點小虧,但勝利終究是屬于我們的。”
林若愚聽了,有些沉默,真的是這樣嗎?經歷過天災戰亂之后,蠻族的戰斗力真的會下降嗎?還是會更強呢?但是周奕勛說的也有道理,以大乾現在的國力,只要不出現濫殺大臣大將,導致一夜之間兵變或者兵敗的事,折損幾千幾萬根本動搖不了大局,勝利終歸是屬于大乾的,他就是一嘆:“希望如此吧!”
周奕勛看著林若愚,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事情不至于有多惡劣,有著林兄這樣的人才,天下事還大可為之。”
說完這件事,林若愚有些意興闌珊,說道:“今天能結識兩位兄臺,實在是在下的榮幸,不過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辭了!”
周奕勛和候穎君起身相送。
等林若愚和太平上馬車離開之后。
候穎君對周奕勛說道:“林兄雖然有些杞人憂天,但所思所慮,皆是為國為民,這一片愛國忠君的誠心確實讓人敬佩。”
周奕勛笑而不語。
但候穎君也離開之后,周奕勛站在原地眉頭緊鎖,暗暗的思考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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