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們,別小看這簡單的刺槍,戰場上沒有那么多花樣,有的,只是最基礎的動作!咱們大乾的步卒,以長槍為準,到時候兩軍交戰,刀槍如林,人擠人,人挨人,你什么動作都做不出來,只有最基本的兩個動作——收和刺!就這兩個!”王教頭大聲說道。
“抬槍!”
“殺!”
護衛隊怒吼道。
以三十人為一排,護衛們正滿頭大汗在練著拼刺,經過了這幾日的高強度訓練,他們的動作已經是有模有樣,腳下重心沉得很穩,手上力道很足,長槍刺出去都帶著風,長槍也是微微顫動。他們口中低聲的呼喝著,刺、收、刺、收,反復的重復著單調的動作,一絲不茍。而且由于林若愚舍得花錢,營養也跟得上,所以這幾天的訓練非但沒有讓他們身體垮掉,反而是更加的壯實了。
林若愚暗自點頭,其實槍法是易學難精的,但戰場槍法不需要那么復雜細膩,因為在戰場生死搏殺之際,人心慌亂,平時所訓練的技法得不到發揮,只需要學會簡單的抬槍、突刺、收槍就行了。
看這個樣子,如此這般訓練下去,再有一個多月,應該就能初見成效了。
這時王教頭看了看天色,覺得差不多到點兒了,便點點頭:“今兒個的訓練,到此結束。”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片嘩啦啦的聲音,只見剛才還站得筆挺的護衛隊都已經趴在地上了,一整天的訓練,使得他們的身體都已經僵直,已經累到了極點。更有的已經瞇著眼睛,恨不得就這么睡過去了。
“怎么著?”林若愚溜達了一圈兒,笑瞇瞇的打量著他們,道:“看來大伙兒都累了,那成,我也是體諒大家的,今兒的飯就免了,弟兄們直接回屋休息去吧!”
“那哪兒成啊!”人群中頓時響起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林官人,林公子,您老人家可憐則個,俺們都累成這摸樣了,您還不讓吃飯,于心何忍那!”
這兩天的相處,護衛們已經大致摸清楚了他的性格,這位林公子,別看一副小白臉的樣子,真動起手來,卻沒有一個人打得過他,有本事,出手闊綽,架子也不大,雖然極嚴厲的,但是只要是他讓你完成的你一絲不茍聽令,平素私底下,還是挺好相處的一個人。
“那你們還不起來?今天我可是特意讓伙房弄了一頭羊過來。”林若愚笑罵道。
一聽這話,護衛們頓時興奮的跳了起來,向食堂沖了過去。
老遠護衛們就聞到香味了,香噴噴的羊肉。
“這就是羊肉的香味啊,好香啊!鄧大哥,俺從小到大還沒吃過羊肉呢,今天托了林公子的福,算是開了一回葷了。”一個鼻子靈的隊員離著老遠就聞到了,一邊擦著嘴邊的哈喇子一邊說道。
鄧川點了點頭,暗自咽了一下口水,臉上依舊保持淡定神情,老實說他也沒吃過羊肉,不過作為隊長,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他不要面子啊!
護隊員們紛紛開始排隊,每人拿著個大碗去領自己的羊肉湯,每人一大碗羊肉湯,碗中大概有兩三塊大塊的羊肉,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個用大瓷盆裝的白菜燉粉條,以十人小隊的形式,一小隊一大盆,主食依舊是大米飯,隨便吃,能吃幾碗吃幾碗。
等到林若愚進來的時候,這些護衛隊員盯著自己的羊肉湯,使勁的咽口水。
林若愚笑了笑,知道這些人是在等他,直接讓伙房的廚師給他盛了一碗羊肉湯,撈起一塊兒羊肉來吃了,笑著向眾人示意,隊員們歡呼一聲,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長官不吃,誰都不能吃,這是軍中的規矩,王教頭把這一條也搬了過來,不過林若愚覺得也什么不對,畢竟有等級才有制度。
金陵城守備太監府 這時燈火通明,里面卻有著聲音。
“你知道咱家為何讓你親自護送那林解元嗎?”
趙誠平靜的恭聲說道:“應當是想讓孩兒與林解元結下一份交情,留下一份人情!”
劉直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趙誠,最后嘆了一口氣,悵然道:“咱家為何來這金陵城的,你是知道的。”
趙誠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他當然知道,劉直是因為與現在的內侍監總管太監王吉光競爭失敗,才被打發到這金陵城。
“現在你已經是金陵守備大營監軍,在金陵城已無可上升的空間,哪怕你在這里干一輩子,也只能到這個位置,等到哪天,咱家去了又或者咱家從金陵守備的位置下來了,只怕你連這個監軍都當不了,到時候,你又該何去何從呢?”劉直嘆道。
趙誠聽了之后,不由得臉色一變。
劉直繼續說道:“你需要明白,咱們做太監的,這一輩子都會被人瞧不起,只有在皇宮之中才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一個太監最大的目標,便是伺候皇上,得到皇上的青睞,成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這一輩子才算翻身,才不會被別人瞧不起,你明白嗎?”
“孩兒明白!”趙誠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劉直。
劉直嘆了一口氣,說道:“咱家也希望你有一個好前途,只是出宮容易進宮難,再加上王吉光那個老家伙依然得寵,即使將你送進宮中,你也很難立足,所以咱家打算先讓你去太平公主那里。”
趙誠一愣,接著已是了然問道:“義父,您是想讓我去伺候太平公主嗎?”
劉直點了點頭,已是沒了之前的感慨,緩聲補充說道:“對,太平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將你送入那些皇子身邊,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咱家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只是動靜太大,而且還容易卷入奪嫡之爭,那就不是幫你,而是害你,而在太平公主那里,就不需要那么多的顧忌,還能時不時的見到皇上,當然如果你覺得哪位皇子有奪嫡的希望?你也可以進行選擇,畢竟太平公主,只是公主而已,對你的影響不大,不過這種事,你需要謹慎再謹慎,這事咱家已經跟太平公主說好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實說就這樣拋下監軍的位置,趙誠有些舍不得,但正如劉直所說,他們做太監的,只有在皇宮之中,才有出頭之日,他的權力來自于劉直,哪一天劉直不在這個位置上?那么他這個監軍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反正遲早有一天也會失去,倒不如現在早做打算。
趙誠的眼神漸漸地堅定了下來,然后沉聲答應道:“孩兒,愿聽義父的安排。”
劉直笑了笑,說道:“那好,你準備一下,過兩天就啟程吧!”
“孩兒多謝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