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別了瑞茲以后,蘇秦和金克絲一起來到祖安城區,打算在這片混亂之地碰碰運氣。
至于瑞茲則是去往諾克薩斯,他說在那里將會引起一場席卷整片大陸的紛爭,他要盡早為此做些準備,以防止戰火荼毒天下。
祖安是一片龐大的地下城區,坐落在皮爾特沃夫周邊蜿蜒的溝壑與峽谷之中。
這里充斥著大大小小的煉金工廠與海克斯科技實驗室,交錯重疊、腐蝕老化的排煙管網中泄露出各色煙塵。
這些煙塵終年彌漫不散,將上方射下來的光線過濾成詭異的五顏六色。
如同光怪陸離的昏暗燈光,在祖安工坊的有色玻璃之間交叉反射。
而最近,祖安剛剛經歷過洪水的肆虐侵襲,雖然在大危機爆發以前便被及時控制,但陰霾似乎并未離開這座多事之城。
在充斥著各種奇形怪狀涂鴉的街道上,隨意貼著十幾張亡者的畫像,他們個個死相慘烈,都是被相近手法殺死。
“懸賞追捕令,能捉住兇手或提供重大線索者賞金幣…一萬!”
金克絲張大嘴巴,讀到賞金數額時瞳仁好像都變成了金幣。
“喂!你不用這么財迷吧?”蘇秦納悶問道。
金克絲手舞足蹈解釋著:“切,我當然不會在意這點小錢了,只不過嘛…每次回到貧民窟都要帶回些戰利品,這是窮鬼們的規矩!”
都窮鬼了還有規矩?
“話說在漢克老爹那兒贏來的一千金幣呢?”
蘇秦用疑惑的眼神盯著金克絲,這丫頭尷尬地攤攤手,意思自然是都弄丟咯。
蘇秦湊近過去,仔細觀察那些畫像片刻,發現所有死者身上都無一例外有著箭傷,并且這種箭很可能是弩箭。
而死者在生前最后的時光里應該還遭受了痛苦的毒害,從他們一個個面容扭曲的表情里便能看出一二。
“這種弩箭應該不是很長,大概在十五到二十厘米,準確來說十八厘米最為接近,箭頭為十字螺旋花紋,有鉤刺血槽,中箭者難以拔出。”蘇秦一五一十分析著,聽得身旁金克絲一愣一愣。
“哇!你只看看死者照片就能認出這么多!真是太厲害了我的蘇蘇!”
金克絲拍著蘇秦肩膀大聲贊揚著,不過馬上她的夸獎聲就被不遠處的爆炸聲徹底掩蓋。
在祖安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每天如果不炸它幾座研究室、實驗室那才有些不正常。
至于誤傷或炸死別人怎么辦?在祖安政府還真出臺了相關的條文規定:一切科學家、煉金術師的研究不管多危險都被視為法律保護對象。
死傷者如果是權貴,那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私了報官悉聽尊便,找黑幫尋仇亦可;
若是沒權沒勢,那最好就是躲著走,真被誤傷丟了性命只能自認倒霉,有些良心的研究者會賠些錢敷衍了事,沒有良心的根本就不會理睬。
這也是蘇秦剛來到瓦羅蘭時選擇先前往距離更遠的皮城的原因。
現在他唯一看不出的便是兇手所用弩箭的材質,恐怕這只有真正面對一具尸體或者拿到了弩箭才能分辨。
蘇秦對金克絲提議道:“我一路走來,發現祖安對海克斯科技研究尤其居多,但類似生產弩箭的廠家卻是沒有見到,也許我們可以從這里入手。”
金克絲聞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很自然地拉起蘇秦的手,兩人快步奔跑在這座常年沉浸于迷蒙暮色的城市之中。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二人來到了祖安的老城區。
一座高聳入云的古老鐘塔不知在此地屹立了多少歲月,裸露的鋼筋穿過破敗的石墻,常年受祖安廢氣的侵蝕使得鐘塔的墻皮被剝落許多。
煙霧籠罩,已是看不清鐘塔頂端的大鐘,蘇秦真不明白這建筑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金克絲好像在介紹一位老朋友,指向前方道:“這鐘塔叫做老餓鬼,繞過去便是隸屬于坊木工會的祖安第一彈藥廠。”
之后她又自信拍著小胸脯,說出那句口頭禪:“這片兒,我罩的!”
看來這里是金克絲和她的同伴們經常會光臨的地界,原本錯綜復雜的老街道在金克絲的帶領下仿若開了導航。
不出十幾分鐘他倆就摸到了那個所謂的第一彈藥廠。
破舊的老木門推開時發出“吱呀呀”的刺耳響聲。
門面不大,里面卻是別有洞天。
放眼望去,頂棚足有五六米之高,除了門口四下皆是高大的貨架,上面擺滿了各式的子彈、火箭彈,也有一些制式槍支、弓箭和手弩。
前臺的桌子里卻不見老板,屋子里也沒有一個接待顧客的人。
金克絲不禁有些納悶,彈藥廠里的老板向來是個兢兢業業的酒鬼財迷加色胚。
不管黑白兩道還是皮城祖安,哪兒的生意他老約翰都照接不誤,怎么今兒個不見了人影呢?
“老財迷?老流氓?老約翰?”
金克絲毫不顧忌地大聲嚷嚷著,但回應她的并非是那個心寬體胖的約翰老頭兒,一道尖細的聲音從前臺桌子里響起:
“約翰去舞步走廊消遣去啦!這老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哪個女人的肚皮上,反正我是好幾天不見他回來。”
這聲音的主人披著黑色的大斗篷,連著斗篷的帽子壓得很低,黯淡的光線下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最惹人注目的是,這家伙個子很矮,頭頂約摸只能夠到蘇秦的腰。
金克絲右手食指對著那人,對這個矮小的神秘人有些不滿意,撅著小嘴兒質問:“你這奇怪的家伙是什么人?”
“替老約翰看店唄,桀桀…”神秘人笑聲充滿了陰險的意味。
蘇秦盯著他看了半晌,沒察覺出什么不對后,走到前臺拿過紙筆,大手一揮粗略勾勒出一張草圖。
他遞給那神秘人道:“你見過這種形狀的弩箭么?大概有十五到二十厘米長。”
接過圖紙后,神秘人只是隨意瞅了一眼,便“桀桀桀”笑了起來。
“喂!你怪笑個什么勁兒?發瘋膠囊吃多了么?”金克絲雙手抱胸 ,越發不滿,隨著她情緒改變,小黑小白也從她身邊出現。
那神秘人慢慢抬頭,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蘇秦的一雙夜眼竟也難以看清他的真容。
“我是替二位感到開心啊!因為我見過這種弩箭,還有…告訴二位一個秘密,見過這種弩箭的人啊,可都死啦!”
“嘩啦!”從高高的屋頂登時灑下一叢綠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