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昂坐立不安,心中的恐懼重新浮現,回想起那段魂魄被人蒙蔽的日子,渾身顫抖的厲害,雙手緊緊抓住李子淳的手,“道長,這是又來勾我魂魄了嗎?”
眾奴仆看到此情此景,頓覺惶惶不安,看著門外狂風大作,紛紛在遠離門口的位置蹲著。
周隱已然看到了庭院外的情況,而李子淳也隱隱約約看到了無數黑影在庭院密布,不由得皺起眉頭,“徒弟,小心。”
周隱微微一笑,“師父放心。”
說完,周隱手中握緊拘魂令,跳下座椅,大步走到大廳門口,獨自面對著無窮的鬼魂隊伍。
庭院中。
泰安伯在眾鬼拱衛之下,瞇眼看著周隱。
身后是左右判官,拿著判官筆,雙目炯炯,
夜游神渾身漆黑,牛駝馬面手提鎖陰鏈,站在其后。
再往后,無數鬼魂站的整整齊齊,將整個陳府院子擠滿,甚至院子里的水池中也密布著水鬼頭顱,左右兩側的房頂,也蹲著不少鬼影。
這些鬼,齊刷刷的把眼睛盯著周隱,似乎下一刻,就要一擁而上。
房間里的眾人看不到這場景,但幾個距離李子淳比較遠的奴仆已經被陰氣給嚇得昏倒在地。
萬物寂靜,無一生靈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此人便是那個小道士?”泰安伯盯著周隱,左看右看,沒有發現周隱到底有和特殊之處。
無人回話,牛頭馬面正要回答。
卻見周隱面對眾鬼,毫不驚慌,對著泰安伯施了一禮。
“在下周隱,見過泰安伯。”
泰安伯心中一驚,這小子果然能看到自己,牛頭馬面說的話可能是真的。
有些天生陰陽眼的人或許能夠看到鬼魂,但是若無法力,絕不可能看到自己。
泰安伯心中更加謹慎,自己身為一方城隍,自然不可輕易涉險,稍微往鬼群中不動聲色的退了幾步,感覺安全后,也認真的回了一禮,“見過周仙長。”
周隱早已將泰安伯的動作看在眼里,聽到泰安伯對自己的稱呼,心中輕笑,面色凝重,“泰安伯,之前不小心傷了牛頭馬面二位,實在是深感抱歉,萬望恕罪。”
泰安伯心中稍微放松,又從鬼群中往前走了幾步,眼前這道士既然主動道歉,不怕講理的人,就怕不講理的。
“周仙長不必客氣,此事必然是有誤會在其中,還望周仙長給我解惑。”
周隱當即把此事的來龍去脈告知,泰安伯聽后,勃然大怒,“這個日游神,竟然如此害我,幸虧有周仙長在此,沒有犯下的錯!”
周隱看了看手中的拘魂令,便將拘魂令扔給了泰安伯,“泰安伯,物歸原主,這日游神就被封在其中,泰安伯自可審問!”
泰安伯握住拘魂令,渾身一顫,隨即運用神力,忍住顫抖,將雙手縮回衣袖之中。
“周仙長,今日打擾了,待我處理好此事,定然給周仙長一個交代!”
周隱點頭后,只見滿庭院的魑魅魍魎頓時消散不見,都跟著城隍爺離開了。
周隱長舒一口氣,轉過身來。
看到的是一個個充滿敬畏的眼神。
“陳員外放心,此事必然要城隍給你一個交代。”
周隱重新坐上椅子,喝了一口水。
陳昂連連擺手,“周仙長,哪里敢讓城隍老爺給我交代,只要能安安穩穩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撿回了一條命就應該知足。”
心中卻想著如何將周隱和李子淳二人留下,這樣自己才有安全感。
夜深了,周隱和李子淳本打算回客棧去,卻被陳昂死活抱住大腿不走,說什么一定要讓師徒二人在家睡一晚,免得別人說他陳昂不識好歹,讓自己的恩人住客棧。
李子淳是不糾結之人,便爽快答應。
周隱自然是無所謂的。
二人便在隔壁的客房安住一晚,陳昂也因此才敢睡覺。
回到城隍大殿,泰安伯像是被燙到一樣,趕緊將手中的拘魂令丟入大殿旁邊的水池中,讓陰水洗刷上面的道門之氣。
坐在高臺主位,緩了口氣,出聲到,“左右判官,去拿泰安縣生死簿副本來。”
“是!”
左右判官抬起一冊薄薄的黑色封皮冊子,放到了泰安伯面前。生死簿正本是在地府閻王那里,各地城隍手里拿的都只是正本的投影,無法刪減修改,只可查看,供各地城隍勘察。
泰安伯翻了幾頁,迅速找到了記錄陳昂的那一頁,“泰安縣陳昂陳平安,壽該八十八歲。”
“果然這陳昂是無辜受牽連,日游神!你該當何罪!”
跪在臺下的日游神不慌不忙,冷笑道,“呵呵。”
泰安伯大怒,“來人,拿鎖魂鏈給我抽死這個孽畜!”
牛頭馬面拿著鎖魂鏈條就抽了起來,伴隨著凄慘的叫聲,日游神的魂體也越發渙散。
“日游神,我也待你不薄,你為何做出這種禍事來?幕后是誰人指使?”
泰安伯讓人停止了鞭打,接著問話。
日游神語氣萎靡,“可恨功虧一簣,陳申君,你待我不薄?可笑,日游神說是神,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小鬼罷了,城隍爺?也不過是一個可憐鬼罷了,魂魄被束縛在泰安縣,永生永世不得超脫,不能修煉,這種絕望,我不相信你沒有!”
日游神越說越加憤怒。
泰安伯大喝一聲,“住口!你這孽畜,小小鬼物,要不是我可憐你,讓你做個日游神,享受香火,不入輪回,長生自在,你還不知足!”
“哈哈,長生自在?陳申君,不如你放了我,和我一起為我佛傳教,拯救生靈,得無上功德,享受大自在,不受這束縛之苦!”
日游神狠狠的盯著泰安伯。
泰安伯眼神一冷,“大膽!”
隨即城隍印朝著日游神一蓋,可憐一個日游神,就被蓋的飛灰湮滅!不留一絲灰塵。
臺下眾鬼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那三個和尚怎么樣了?”泰安伯聲音冰冷。
“稟泰安君,那三個和尚下午就已經跑出了縣城,但是應該還沒出泰安境,可是要抓捕他們?”
泰安伯思襯良久,“罷了。”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名號:“地藏王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