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幾天又到有關單位和一些地產商那里打聽了一下,這座四合院現在又漲價了,你猜它現在價值多少?”父親楊柏春說道。
“多少?”母親馬琴琴問道。
“媽的,說出來嚇你一跳,得小五千萬!”
“媽呀,這么值錢?那咱兒子要是娶了蘭馨,那不就是千萬富翁了?”
“嗯吶,誰說不是呢?!”
“老何和蘭琪可是把咱兒子當親兒子一樣待呢,他娶蘭馨那可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是自然的,誰讓咱兒子爭氣呢?!”
“你說楊昊的眼界那么高,從小都老有主意了,他能看上蘭馨的長相嗎?我怎么看他對蘭馨好像沒有那種意思。人家大人都怕孩子早戀,咱家的兒子給他機會他都不上道,唉,你說,到時候他不同意可咋整啊?”
“他敢?娶個漂亮媳婦頂吃還是頂喝?他和蘭馨一結婚,這一輩子房子不用再考慮啦,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的想法還不一樣,也許到老何和蘭琪走了以后,再生的孩子可能就隨了老楊家的姓,你看蘭馨多聽楊昊的話?”
“感情你是想人家的四合院呢?”
“廢話,你不想?就咱家的工薪階層,幾輩子能掙到這樣的房子?”
“楊昊學習這么好,也許將來孩子會有大出息,到時候咱倆興許能跟著兒子住上大別墅也說不定!”
“你可拉倒吧?現在的錢是好掙的,現在是錢生錢的時代,沒有資本他怎么投資賺錢?他將來能有個好工作,掙個高薪水,我都知足了!
話又說回來了,楊昊將來就是能住上別墅,可跟蘭馨家的四合院也沒法比不是?咱老楊家世代窮人,真希望在楊昊這一代能夠徹底脫胎換骨,那蘭馨好歹也算是貴族血統,我的孫子也許將來更了不得,嘿嘿。”
“你想得也太遠了。”
“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咱得提前做好這打算。”
“要是這樣的話,等楊昊考完大學后,咱得跟他先透透氣,讓他有個思想準備,別到時候在大學里拈花惹草的,讓老何倆口子知道了,可就完蛋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等他考完大學就跟他談,決不允許他在大學里給我搞那些花花綠綠的事。”
“好啦,不早了,趕緊睡吧。”
他真想沖進父母的房間里對著父母大吼:“我不要蘭馨,在我心里,她就是鄰家妹妹的存在!爸、媽,我會有出息的,我一定能讓你們將來過上人上人的生活,老楊家絕不會繼續窮下去!”
可一直等到父親的鼾聲響起,他也沒有勇氣推開房門。
他像沒了魂一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他幻想中的妻子不管從外表和內在都是非常美好的,他可以不在乎對方的出身,因為他的出身也不好,但是對方的能力和修養一定要具備。
她一定得冰雪聰明、美麗清純、善解人意、智慧非凡,能陪著他參加各種場合的宴會,他要讓身邊所有的人都羨慕他。
當然如果她能夠出身名門,或者是上流社會的名媛,他則是求之不得。但是所有的幻想里面絕對沒有蘭馨的影子出現。
他的志向遠大,對未來有很多的設想,幻想自己走向事業巔峰的一天,他會和馬云坐在一起論成敗。
他幻想自己成為了萬眾矚目的億萬富豪,而且給所愛的女人建造了一座美麗的城堡,讓她和孩子們能幸福地生活在里面。
可是剛才父親的一番話,突然把他從毫無邊際的美好夢幻中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是啊,父親的話沒錯,每年畢業的優秀大學生有多少?可真正實現自己少年夢想的有幾人?現在是經濟社會,人才的競爭太殘酷,他雖然還沒有踏入社會,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一切。
幻想就是空想,脫離了現實的空想那叫做做白日夢。社會不是學校,只要自己單純地努力學習就夠了。
一旦他踏入社會,他的命運就是不可控的,他也許會逆水行舟,也許會隨波逐流,他每天面對的恐怕也是朝九晚五,柴米油鹽,就像他的父親一樣,雖然畢業于名牌大學,今天依然服從了自己的命運,變成了工資的奴隸。
一想到這些,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他這一輩子真的像父母這樣過一輩子,他還活個什么勁?
他簡直不敢形象 這時,他心里才明白,何叔和蘭姨對他這么好,原來是有原因的,就是要讓他將來當上門女婿的。他沒想到父母竟然也是同意的,就是因為蘭馨家的四合院。他更加想不到的是,蘭馨家的四合院竟然這么值錢?!
人都是活在希望當中的,一旦最美好的希望破滅,它就變成了心中永遠填不滿的欲望溝壑。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他的精神世界出現了一片混沌,而且他的不甘心也讓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憤世嫉俗的病態心理。
當他知道了蘭馨將要是他未來結婚的對象后,他的心境徹底來了個大反轉,以前單純的輕松自在的喜歡不見了,他甚至不想再看到她,開始了逃避。
一個人只有與他自己坦誠相處的時候,才能最最真實的看清自我,他用暫時的屈服迎合了目前的現狀。
當他不得不面對蘭馨的時候,他強壯笑臉,盡量保持著原本倆人相處的樣子。
他感覺到十分地壓抑。這種天長日久的壓抑慢慢變成了一種對蘭馨的怨氣。而他每次在面對蘭馨的時候,也漸漸失去大部分的自我,開始變得易怒易爆,情緒失控。
他原本是一個多么驕傲的人啊!可現在他變得沒有了自信,他變得自卑起來。
他開始惡心自己,瞧不起自己,可一方面他又沒有勇氣擺脫那個四合院對他的誘惑。
他心里明白,他失去了什么,驕傲的基礎是內在的自信,而虛榮則是內在自卑的產物,虛榮是一種想要彌補或掩蓋內在自卑的努力,是一種總想展現自我的一種炫耀。
他有時候會欺騙性地安慰自己,何叔和蘭姨不是也在圖他表現出來的優秀品質嗎?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既然婚姻是一場交易,他也可以半路撕毀合約,但是他既然付出了感情、時間和精力,那么他就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決定了,他要考最好的政法大學,他要成為最優秀的律師,他要讓四合院神不知鬼不覺地姓楊,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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