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一。
滬市某寫字樓中。
秦鋒呆呆地坐在工位上，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
他是啟點的一位玄幻責編，參加工作還不到兩年。
就在剛剛，他從美好的雙休日生活中回歸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編輯數據后臺，想看看自己手下的新書情況。
然而，兩串數字七個0，讓他開始誤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再次確認無誤后，他愣愣地盯著屏幕，開始努力回想。
“至尊神王的逆旅？我有簽過這本書嗎？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事還得怪系統，它當時瞬間就幫吳風簽約了，壓根沒經過秦鋒的同意。
這也就使得秦鋒對這書毫無印象了。
“兩位黃金總盟？！”
“我就過了個休息日，怎么就冒出了這么多打賞？”
“該不會是這作者自導自演的吧？”
也不怪秦鋒會這么想，畢竟這事在網文圈中也很普遍。
這就相當于花錢買推薦位、買曝光率嘛......
可是，秦鋒在經過對這兩個黃金總盟的賬號調查后，卻發現它們并不是該作者的馬甲號，而是很正常的讀者賬號。
“厲害啊！才十幾萬字的新書，就忽悠了兩黃金盟？”
秦鋒吃驚地暗暗咂舌，震驚不已。
“反正閑來無事，我先看看這書的內容如何，順便回憶下當初為什么要簽下它。”
秦鋒決定好后，便打開作品頁面，開始閱讀。
十秒過后。
“我屮艸芔茻！”
凄凌的慘叫聲響遍整個辦公室，惹來所有編輯的注視。
“小秦，怎么了？”
一位工齡較長的責編走過來詢問道。
他面帶慍色，正準備教訓一下秦鋒辦公室的基本規定，卻被其打斷道：
“你們都快看看！搜索至尊神王的逆旅，這是一本神書啊！”
聞言，大家立即停下手中的活，不約而同地開始湊熱鬧了。
一般而言，若是有人發現了什么比較新奇有趣的新書，都會和大家分享交流一二。
這也是編輯門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有些資深編輯搖頭苦笑，以為秦鋒是碰到了本寫的還不錯的書，但他定性太差，急吼吼地興奮大喊。
試問一下，在座的哪位編輯沒見過神作？
有必要這么激動嗎？
真是圖樣圖森破！
然而，當所有編輯都開始閱讀這本書后，辦公室內安靜到針落可聞。
大家的喉嚨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著這書。
并不是由于這書寫的太好了！
恰恰相反，是因為這書太特么爛了！
爛出了他們的底線！
爛出了他們的認知！
爛出了他們的想象！
在場的編輯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們見過一書封神的天才型作者，也見們過十年熬出頭的努力型作者，甚至還見過各種奇葩的搞怪型作者......
可卻偏偏沒見過專門來寫爛書的作者！
你這書......怕不是深海劇毒吧！
此刻，所有人的動作無比統一，都是臉色鐵青地靜靜注視著屏幕，一言不發。
若是有外人走進來，恐怕都會認為這里的人是不是魔怔了？
足足兩小時過后。
“呼~總算是活過來了！”
“尼瑪！我感覺我在地獄門前走了一遭！”
“這劇情，這構思，怕不是特意來惡心讀者的吧？”
“秦鋒，你小子不仗義啊，竟然坑我們！”
“是啊，枉費我們平常對你那么好，有什么好書苗子都讓給你了！”
聽到大家都開始強烈譴責自己，秦鋒心中一慌，急忙解釋道：
“對不起，大家，我不是有意這樣做的！剛剛是由于太震驚了，下意識就把這書名說了出來，很抱歉！”
“同時，我要告訴你們一個重磅消息！”
“就是這樣的一本虐主爛書，在雙休日的時候，竟然獲得了兩位黃金盟的打賞！”
“而且我調查過了，數據真實有效，不是刷的！”
此話一出，頓時把大家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什么？就這爛書還能擁有黃金盟？還兩位？”
“有沒有搞錯啊！現在的讀者，腦子都裝了些什么？”
“難道網文風向變了？都喜歡上虐文了嗎？沒得到消息啊......”
大家對此都表示無比驚詫，難以置信。
他們紛紛湊到秦鋒工位上，想要親眼目睹真相。
秦鋒也沒說什么，默默離開，任他們仔細觀察。
“想不通，想不通，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我說小秦啊，這么爛的一本書，你當時腦袋是不是抽風了，竟然和它簽約了？”
“但是沒簽的話，也就不會有這兩位黃金盟了，反倒是件好事？”
一般來說，編輯每天忙著審核新書和跟進VIP書籍情況，不會閑的天天逛啟點交流圈。
所以，他們對于這爛書和沙雕讀者們之間的相愛相殺一無所知。
“小秦，這書上了試水推嗎？”有編輯問道。
秦鋒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說實話，我自己都不記得啥時候簽過它，就感覺憑空出現一樣，怪的很！”
“還有這事？那你等會去查查合同，看看里面有沒有這書的......”有編輯建議道。
“好的。”
秦鋒點點頭，應下了。
“不過，它現在已經十四萬字了，又坐擁兩位黃金總盟，于情于理，都應該給它安排推薦了。”
聽此，秦鋒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它是走流程......還是特殊對待一下？”
這個問題倒是把大家都給難住了。
走流程給個蚊子推吧，不太合適，畢竟人家的吸金能力擺在那，說不定還會引來作者的不滿；
特殊對待的話，又擔心讀者那邊出問題。
畢竟這是本爛書啊！
萬一放上了好的推薦位，許多讀者興致勃勃地點開......
尼瑪！
中毒了！
這份怨氣很可能發泄在啟點身上，指責他們毫無眼光，胡亂推薦！
這兩邊都不好做人啊！
思考了一會后，有人提議道：“既然我們做不了主，那就干脆請示主編吧！”
“好！”
大家迫不及待地點頭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