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之上的塵埃終于是漸漸平息了。
最終還是白衣女子出手,才讓徐平免受了更多的皮肉之苦。
然而李初珍卻是神色有些悶悶不樂,她沒有看到想象般的場景。
朱砂只是輕描淡寫一般,便擊退了那幫劫匪。
完全沒有任何花哨的表現。
當葉無憂問起為何沒殺了對方時,朱砂的回答是。
“小姐不愿看到血腥場面。”
不過那幫劫匪也均是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后,才狼狽的落荒而逃。
待到塵埃落定,葉無憂簡單幫這位已經被揍成豬頭的書生看了看傷勢,發現并無什么大礙后,就不再去管。
但讓葉無憂沒想到的是,這家伙竟然直接留了下來,并沒有離去的意思。
期間徐平也曾一直想方設法的與李初珍搭話,但這丫頭對于這位半路冒出的書生興趣并不大,徐平只能止不住的微微嘆息。
天色此刻已經傍晚,眾人尋了處破舊小廟,便就此歇息。
李初珍顯然是沒怎么在野外宿營過,眉宇之間并無大小姐的不滿么,而是有些雀躍之情。
簡單吃過飯食之后,李初珍便回到了馬車上休息,朱砂倒是還站在小廟門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廟內,就只剩下了三個男人和一個小書童 沒了李初珍這個活躍氣氛的點,寺廟之內一時之間有些安靜。
這讓葉無憂有些微微嘆息。
他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這個世界做副撲克牌出來,這樣三個人就能斗地主了。
再不濟做麻將,這樣也不會無聊…、
想了想,葉無憂還是直截了當的問道。
“徐平,你是不是喜歡李姑娘?”
徐平本來還一臉平淡的臉色,此刻頓時漲紅,有些支支吾吾道。
“沒,沒有的事情。”
葉無憂的神色浮現出一絲玩味,與商陸對視一眼,接著道。
“那你今日為何要如此行徑,你該不會真以為你那三腳貓功夫,就能打敗那些匪徒了吧?”
徐平輕咳一聲,正色道。
“在下不過是路遇不平之事,所以…”
一旁一直默默無聞的小書童此刻突然發聲道。
“公子你之前遇到危險的時候,跑的比我都快。”
“胡說!那是跑么?”
徐平的臉色有些紅,接著道。
“讀書人的事情,那能叫跑么?那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與他們一般見識,是公子我氣量大。”
葉無憂搖頭輕笑道。
“也罷,不過你也練劍么?你這劍法實在是稀疏平常。”
徐平頓了頓,道。
“在下幼時也曾向往青衫仗劍走天涯,曾經跟村口的王師傅學了幾年劍法,但奈何在下資質駑鈍,始終不得要領,唉,仗劍江湖,終究只是個幻影。”
“但在下從未想過放棄,勤能補拙,有朝一日,我定能成為聞名天下的劍客。”
葉無憂眼中有無奈笑意,剛想說些什么,卻瞄見對方眼中神色。
那確實是一種極為向往的神色。
葉無憂腦海中想法轉了轉,想了想笑道。
“不過你不至一品境界,何談劍來?”
徐平神色微微一怔,但隨即正色回應道。
“我輩劍士人人心誠,為何當不得劍來?”
此后一周里,眾人都在路途之中消磨了時光。
葉無憂盤算了下,因為乘坐著馬車,與來時走路不同,約莫著再有一個星期便能回到小雁山。
葉無憂此刻可以說是歸心似箭。
自己這一出走,就是四五個月,也不知宗門內究竟如何,雖然商陸所說,自己的師妹一人一劍攔下了所有挑戰者,但葉無憂仍是有些不放心。
望著眼前的城池,葉無憂心中有些微微嘆息。
在路上之時,葉無憂與李初珍說了,要為自己師妹買些禮物,得去城鎮內看看,若是對方介意,可以自行走小道先去太白宗。
李初珍起初神色有些猶豫,但隨即便決定與葉無憂一同前往。
若只是短短一日,應該不會被人發覺吧?
李初珍心中如是想著。
進城之后,葉無憂一行人兵分兩路,徐平,商陸與葉無憂一同前去購買禮物,李初珍與朱砂則是不知去了何處,不過有朱砂這位吹雪境界的高手護著,也無什么問題。
徐平望著對方遠去的身影,目光深邃。
葉無憂有些隱隱暗笑。
這一周時光,或許是相處久了,徐平與李初珍的關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而徐平的種種行為,落在商陸眼中,卻是被商陸在心中默默的定義為了“舔狗。”
葉無憂笑了笑,也不去管。
徐平的那點心思,葉無憂心知肚明。
倒是商陸此刻與徐平混熟了,拉著對方說道。
“徐書呆子,你還真喜歡上了她啊?道爺我勸一句,李姑娘家室不小,你想要追到她,可是有點難度哦。”
徐平此刻收回了目光,聽著商陸的話語,只是無奈搖了搖頭。
“在下自然知道的,徐某與李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她是王侯之后,在下不敢高攀。”
徐平的眼中露出一絲微微落寞,這一周他與對方聊了不少,也隱隱得知對方的身世,心中最初那股一見鐘情的想法此刻也逐漸消退。
商陸見著徐平這樣說,神色倒是有些錯愕,驚訝道。
“那你放棄了?”
徐平不做聲,似乎是默認了。
商陸隨即笑著拍著對方道。
“放棄了也好,也好,今天好不容易來了城鎮,道爺我帶你好好見識見識世子風流,不去想她。”
葉無憂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未發一言。
他瞥了徐平一眼,隨即不去管對方,而是大步向前走去。
仔細挑選了一串手鏈以及幾盒胭脂之后,葉無憂便強行拉著要去青樓的商陸,去了匯合的地點。
眾人約定碰面之處是一處酒樓,名為月滿江,算的上是這座小城池里最大的酒樓了。
葉無憂一過去,便望見此刻一臉陰沉站在里面的李初珍,此刻對方還戴上了一層面巾,身旁是依舊一臉平淡神色的朱砂。
“怎么了?”
葉無憂走過去,淡淡問道。
“沒有包房了,我說了出三倍的價錢都不讓給我。”
李初珍皺了皺眉,神色很是不滿的樣子。
一旁的掌柜此刻也是面露無奈,道。
“這位公子,不是我不肯,實在是今日乃是秦家公子款待朋友,包房都滿客了。”
苦著個臉說完這些后,掌柜的隨即又換上一副笑臉道。
“公子,你看這樣行不行,樓上除了包房還有雅座,靠窗邊的,保證沒人打擾你們,咱家再給公子送一壺陳釀,您看如何?”
掌柜也是個人精,秦家公子惹不起,但眼前這群人出手闊氣,自然是想留他們下來。
葉無憂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正是酷暑時節,而且還是正午,陽光曬的火熱,此刻要換一家的話,免不得要吃點“苦”。
他想了想,看向李初珍,小聲道。
“會有問題么?”
李初珍也只是想盡量隱蔽自己的身份,見到掌柜的這樣說,神色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一行人也就在二樓雅座坐下了,正當李初珍對著葉無憂買來的禮物止不住的連連嘆息時,后方卻是傳來一道有些訝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