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行為莽撞,但確實卓有成效。
只見陳若瀾的飛行軌跡開始飄忽,雖然開始減速,但奈何速度太快,剎不住,連撞著墻面轟然塌成無數石塊,爆起煙塵碰巧遮蔽了殺手的視線。
對方的反應也頗為驚人,眼見刺殺無果,迅速就近找窗戶翻身,也不管此刻樓層高達五十米,筆直墜落。
陳若瀾被摔得七暈八素,在石堆中緩不過勁來,幸虧皮厚耐磨,腦袋依舊清醒。
她知道對方是要脫離她的力場范圍。
很可怕的對手,短短瞬息,臨場應變能力救了她三回。
僅僅是一個照面,就估算出自己沉默力場的范圍,且不說發現的弱點是使用范圍,還能馬上測算出距離,這種心智的對手才是真正的頂級刺客!
果然,才堪堪脫離的沉默力場,對方再度召喚黑斑猛虎,四爪緊緊劃過一層層樓的水泥地,不斷制造緩沖,像一柄釘肉鈀將樓層的外沿摧枯拉朽,女人伏在虎背上,石料木屑和著氣流在耳畔倒退,即便雙頰被刮花,也面無表情。
在墜落的超重狀態下,正常人會想到生死,為了生存,體內會分泌大量激素,瞬間爆發出意想不到的行動。
但她卻并非如此,女刺客面色如常,從五十米高的地方幾乎擦著樓層九十度墜落,在她看來就像滑了一次阿爾卑斯山的雪山。
就是腳下的坐騎有些費皮,四道血痕就著建筑廢料,像一柄朝天的毛筆蘸上紅墨水,從大樓高處一筆劃拉而下。
直至落地,黑斑巨虎滾落,連翻數個跟斗栽倒在建筑木料里,煙塵肆虐。
陳若瀾從窗口瞄了一眼,看著對方收回重傷的猛虎,翻身撤離。她正準備調整武器箱,改為滑翔模式,卻發現機械咔咔直響,沒響幾聲就啞火了。
她惱道:“什么破裝備,這么不經用。”
“你——”
女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陳若瀾聞聲,背影在祁桐衫的視野里停留了兩三秒,才扭頭,沖著她挑眉,用酷酷的語氣道:“又見面了,姐妹。”
殊不知,灰頭土臉的看上去一點也不酷,反而像草堆里撲騰的美味鵪鶉。
祁桐衫盯著陳若瀾,神色復雜,幽幽嘆了口氣:“我就說遇到你們準沒好事。”
“這話說得,‘我們’?還看見誰了?”陳若瀾反應很快。
“算了,這里不安全,我先帶你離開。”她招手對著祁桐衫說。
陳若瀾還是很謹慎,擔心對方還有其他刺客,那她可就顧不過來了。
祁桐衫沒有搭上她的手,定定地望著她,問:“你為什么要救我?一般來說,來歷不明的人遇到危險,不是應該少惹麻煩的嗎?”
陳若瀾一愣,理所應當地說:“拜托,你被奇怪的家伙跟蹤誒,為什么不救你?”
她又思索了片刻,補充道:“要說真的得有個理由的話,我覺得和你聊天挺合得來的,總有一種很舒適的感覺,你想啊,這樣投機的人要是在你面前掛了,會很遺憾的。”
祁桐衫沉默了片刻,自嘲般呵了一聲:“這倒是你會說的話。”
“唔——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陳若瀾不服氣,鼓著腮幫干瞪眼,隨即收起表情,“算了算了,先撤,動靜這么大,肯定有人要來了。能自己走不?”
祁桐衫搭過陳若瀾的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異鬼?”
陳若瀾瞥了一眼她手上快速愈合的傷,語氣倒是沒什么起伏。
“嗯。”
祁桐衫不咸不淡地應了聲,在陳若瀾的攙扶下慢騰騰地靠著墻下樓。
“看來你還挺有本事,不怕的么?”
祁桐衫很少看到能和異鬼淡然相處的人類,但想想閆無遜的9區小店,還有個壯實的小鬼,照樣相處融洽,也就釋然了。
“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
酒紅色頭發的女人雖然神態放松,但依舊維持著的沉默力場,以防暗處還躲著敵人。
“呵,該說你憨呢還是憨呢?是異鬼就會吃人,你也不怕哪天一覺醒來自己成了別人的美味便當?”
“那也得有這個本事。”陳若瀾笑嘻嘻地說。
“胸不大心倒挺大。”受傷導致的虛弱不會妨礙祁桐衫的嘴上輸出。
“胡說!明明快C了!”
陳若瀾面色一獰。
兩人攙扶著下了數層,期間部分樓梯被破壞,有些階梯出現斷層,十分不便。
“那名殺手你認得嗎?知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走在路上,陳若瀾突然問。
祁桐衫翻了翻白眼:“不知道。”
“那可就奇怪了,一個人被跟蹤,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往熱鬧的地方跑,而是找更隱蔽的角落,這合理嗎?”
陳若瀾依舊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笑瞇瞇模樣。
祁桐衫與她并肩慢行,低頭不語。
“你不說我也不為難你啦,反正我也只是好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既然是朋友,還是得尊重一下你的隱私。”
陳若瀾倒是很灑脫。
祁桐衫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心底暗罵一句白癡。
“順便,你多大?”陳若瀾冷不丁地問一句。
“哈,我說的不是年齡啦。”陳若瀾笑。
祁桐衫露出傲然的神色:“我說的也不是年齡。”
“胡說吧!看不出來!”陳若瀾眼睛瞪得像牛眼,直勾勾地盯著,這種規模真的存在嗎!
“我封印了。”
“唔——那解開,我驗證一下。”
“神經病啊!”祁桐衫罵道。
她倆打鬧的時候,靠邊有一面開了洞的墻,灰白水泥和紅磚頭還沒抹石灰,應該是預留給窗戶的。
就在祁桐衫走過的時候——
她的眼角余光朝窗洞的方向隨意一瞥,僅僅剎那,她的汗毛瞬間炸起,瞳孔瞬間失去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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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黑洞洞的獸瞳,足足碗口大小,無聲地盯著她倆,幽暗的室內逐漸浮現猙獰的白底黑斑,祁桐衫的位置,距離尖利的獸齒僅僅一個身位。
她的視野里,被紅褐色的血盆大口徹底覆蓋,似乎可以看見那張嘴,卷起長滿倒鉤刺的長舌。
生死的一瞬,在她的世界里,時間無限延長。
“吼——”
虎嘯的音波如核彈在耳膜引爆,直達靈魂深處,連心肺都開始顫栗。